透过车窗,卫珠清楚地听到不远处有连续的惨呼声传来,他们这辆头车幸免于难,但整个车队几百人,必是有不少人猝不及防受了伤。
“山匪是看我们快要走出扒皮坳就以为我们戒备松懈了吗?”卫珠找到自己的包袱,把匕首抓在手上,冲安云飞大喊,“有对策吗?”
安云飞表情冷漠地等着自己这辆车外的箭袭声平息下去,头车的木材是坚硬木料,只是刷了几层漆来蒙蔽别人的眼睛,他并不怕羽箭的箭头能扎穿板壁,只需防着偶尔几支飞进车窗的就是。
“区区山匪能有多少箭支?老夏,吹哨,开火!”安云飞听着声音渐息,嗓音低沉地下令,并转头对卫珠轻轻点头,“把耳朵捂住。”
“哦!”卫珠没问为什么,她把匕首放在腿上,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欧阳夏摸出挂在脖子上的一支铜哨,反复吹出一个简短的节奏,哨子声音尖锐刺耳,传得很远,车队后方听见哨音的都摸出哨子吹出同样的节奏,以接力的方式把命令传递到最后方。
卫珠捂着耳朵还能清楚地分辨出哨音的节奏,她知道若是没捂上耳朵,这么近的距离猛地听到这种声音,恐怕耳朵都要刺痛一会儿。
后面的货车上的货物都堆得高高的,卫珠知道只要及时借车隐蔽就能躲过这一轮危险,走在车队两边的护卫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是走在前方探路的那些人现在却不知道是否安好,还有跟车的商旅们可能也要吃些苦头。
欧阳夏吹完了哨子,端坐在车门口不动,车外有别的护卫摸过来听令,卫珠以为不用捂耳朵了,可刚要放手,安云飞一个眼神就制止了她。
“还没完。”
安云飞话音刚落,卫珠就听到了连续不断的类似火炮的声音,轰隆轰隆的,但是动静没有火炮那么惊人,她才想起先前这安少爷是下了两道命令,吹哨和开火,哨音是传令开火的命令。
“这是什么声音?”卫珠扯着喉咙大声发问。
“火铳。”安云飞一脸从容,就好像在说怎么还不停雨的语气。
“火铳?!”卫珠目瞪口呆,从这连续不断的声音上判断,那得有多少支火铳在同时开火,“你们居然带了火铳?”
“很奇怪?”
“有点。”
“从你们的韦将军被扣上杀良冒功的罪名之后,你们三位王爷要篡位的事情永平府去年就知道了,可为了我安家一年生计,商队不得不来,那么还有什么比火铳更好的防身武器?”安云飞和颜悦色地向卫珠解释。
“呃,这倒也是。”卫珠果断放开,再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要注意弹药防潮。”
“嗯,这一点我们还是很注意的。”
梅国一年只有两个季节,旱季和雨季,接壤的永平府当然也是一样的气候,而京城同样是一个出了名阴冷潮湿的城市,潮湿是弹药的大敌,军方自有一套行之有效的防潮手段,只是目前下雨,火铳用过之后得花些时间好好保养。
火铳开火的声音渐熄之后,卫珠放下手侧耳倾听,没有山匪高喊呼号冲下山来的动静,大概是都被火铳给震慑住了,山匪嘛,哪里见识过这么多火铳一起对着山头开火的场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