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不焦躁 第6章 不合时宜的清晨
作者:赫本无谋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华平市的清晨是快节奏的,每个人似乎都在争抢着时间,穿着文质彬彬的上班族在早餐店里快速地填充着空了一个晚上的肚子,坐公交车上学的孩子们宁愿被挤成纸片也要赶上最近的这班车,老年人或拿着马扎或带着健身的家伙也在跟着时间赛跑,那感觉就像错过了这班车,下一班就会收他们的钱一样。时而鸣笛川流而过的车辆控诉着街道的繁荣。这个城市,被太阳叫醒了。苏醒的华平市比她的夜晚添了许多朝气,拥有更多的刮噪。

  向来喜夜恶昼的向风,今天反常地玩起了追随太阳的游戏。恰巧的是,唯独今天的他不适宜频繁外出。傍黑注定的那场恶战,本应使他深居简出,不仅需要积蓄体力,而且更应该尽可能地避免意外的干扰。但他复发的背伤使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而真正驱使他外出的推手,却是他理不清的愁绪和略显空荡的心灵。是应该晒晒太阳了,他觉得阳光能通过眼睛照射进他的心里,以填充他虚度青春岁月带来的无尽空虚。也许他从来都没有他展现出来的那般洒脱。偶尔的多愁善感让他觉得很踏实,他需要这种有生命气息的感觉。

  轻装简出的他答应了他的兄弟今天不喝酒,而且他白天也并没有喝酒的欲望。漫无目的游荡停止了,他看到了一所中学,通往中学的门口要经过一道长长的胡同,在这条小道上,他看到了很多很多自认为自己长大了的学生,哪怕‘稚嫩’两个字还写在他们的脸上。洋溢的青春,挥洒的理想,让向风猛然想起他曾经竟然也是个学生。也有过青涩的单纯,也有过真正的梦想,也有过自认为可以担负起的‘爱情’,更有过为‘爱情’奋不顾身的向往。如果不是后来的如果,他的如果会是在哪里?他突然很想将一个走着不紧不慢的学生叫住,因为他看到那个学生很有模样的叼着香烟,他很想告诉他,提前尝试未来生活所带来的存在感是虚缈的。但他发现自己手里也夹着同样的物品时,他放弃了。然后转头走向了一位老师模样的女人面前,周周正正地敬了一个少先队礼“老师早!”之后就径自离开了,剩下了那个被他唤作老师的人惊讶地目送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大步流星的向风微微摇头:“我真****!”

  在一个公园门口,几个赛车宝贝打扮的小姑娘在红花绿草的衬托下尤为惹人,姣好的身姿和青春的活力使人忍不住侧目。一名高挑的女孩儿看到了向风,非常欢快的向他走来,一蹦一跳的活泼,让向风不禁自问是否与她相识。“帅哥,来签个名吧。”这个女孩真的很高,向风虽说不上高大,但净身高179的他几乎与女孩平视。原来是为某个产品做推广的。向风一直对这种推销并不感冒,摆了一下手就要离开。他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清空一下他缓存,让他的大脑能够得到片刻的宁静。但这个女孩儿后面的话让他停止了立刻离开的想法。

  “并不是让您留电话或者是签名购物之类的,这其实是一个人工漂流瓶的游戏哦!”

  停住的脚步意识着他对这个被称为游戏的事情有几分好奇。

  女孩接着说:“您在这签一句话,然后从那一摞里拿走一张,那一摞是女孩们写的,您写完了会放在这一摞。这一摞都是男孩的签名。”

  已被吸引注意力的向风,这时候发现这个女孩的笑容真的很甜,想逗她的心情被调动了起来。遂说道:“那第一个签名的能拿谁的呢?”

  “当然前面几张都是我们几个写的啦,就是写了一些祝福的话之类的。”女孩真的很爱笑,也许她知道自己笑起来很好看吧。

  向风:“那把你写的那份给我吧。”

  女孩:“早就送出去拉!你太迟咯!”

  向风发现他追寻的多愁善感,今天有点分泌旺盛。本来没兴趣的事,因为这一提,却落得有些失望的感觉涌上心头。但已说了这么多了,写就写吧。接过女孩递过的纸笔的时候,俩人的手不经意的碰到,向风竟然不由自主地躲闪了一下。这孩子气的动作,引得女孩笑容更加灿烂了。向风自己也难掩微笑,拿过纸笔心里自嘲:“怎么还陷进回忆里拔不出来了?还以为自己是学生呢?装什么纯。”

  向风略微思量了一下,决定恶趣味惩罚一下自己。提笔在纸张上预留的留言处写下了“向崇义梦想做一名运动员,为国家争荣誉。”但是写完他就后悔了。看着写在纸上的字他觉得自己真的好二,遂再次提笔,将“为国家争荣誉”六个字涂抹到被完全覆盖。几年前,向崇义把名字改为向风的时候,他就决定自己要像风一样洒脱自由,不再受世俗的枷锁。可他今天发现,如果远离这个真实的社会,他可以是向风,可以像风一样过往,或不留痕迹,或摧枯拉朽。一旦现实世界映射到他的内心,就会与记忆产生共鸣,向崇义三个字就是他不可躲闪的一道墙,只有撞上才得解脱,但撞上心墙的向风,就不会像风。

  交换了纸片过后,向风拿着他的战利品离开了,他扫了一眼这张勾起他心魔的始作俑者。不由无奈一笑“靠!”原来果然还是个宣传单,只不过是让人不舍得随手就扔的宣传单。但上面留言处里的几个字,却让向风欣慰地露出笑容。

  “原这个祝福能抵消一个属于你的困难。”

  “但愿如此吧。”向风对这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女孩说了声,谢谢。

  早安,今天我并不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