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意与狼贲先战后和。向风和郑先就不得不尽可能地把事情做的光明磊落,毕竟对手在前一日处事还算公道,若这次取巧突袭,未免显得太过无耻无信。基于此道,晌午时分,郑先雷派了一位还算机敏的弟兄去找张东舰“谈判”。名义谈判,其实就等同于约时碴架,因为郑、向两人在这种情形下提出的条件,对于狼贲来说,几同羞辱。
向风今日的反常外出,郑先雷本不忧心,但前者迟迟未归,后者难免烦躁不安。白天的‘众乐’非常安静,等待结局的过程,又似乎太过漫长。甚至让郑先雷有了一种‘发生点事情让我觉得别这么枯燥’的荒唐念头。而他凡事讲究轻重缓急的处事风格,又不允许他此刻有片刻懈怠。
而傍晚时分归来的向风,让郑先雷稍显心安,两人一个轻松写意,一个庄严肃穆,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过,这也许就是他们这对组合最好状态。而回到这片领域的向风,那些多余的情绪早已被他敛回内心深处,终于变回了那个从不会被外界干扰情绪的橡皮人,变回了那个只能被打倒而永远不会被打垮的比特犬。
本来约定好傍黑的交接,因为改成碴架的原因,而定在了深夜。又是夜晚,夜晚的帷幕到底掩盖了多少肮脏的争夺,又培育了多少邪恶的萌芽。就像是罪恶的图腾,华平市的夜晚彰显着她的包容力和归属感。而她的信奉者们,已在约定好的时间碰了头。
既然双方此次都是以击败对方为根本目的,故而战前的开场白显得极其单调乏味。但这种单调终将被向风怪异的举动打破。在两路人相互逼近直到仅有七八步距离的时候,向风开始了他的怪叫,由于他的怪叫并无任何肢体动作的配合而显得十分诡异,只是单纯地目视对方嘶出喉咙的极限,那声音在对方耳朵里简直就不像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如被禁锢的灵魂在驱壳中挣扎,伴随着月光的凄凉,仿似与整个夜空产生了共鸣。鬼魅又悠远。直到对方不由被他的吼叫扰得心里发凉,停下了脚步,如果那个声音还能算吼叫的话。
向风奔跑了起来,如猎豹扑食般矫健迅猛,嘴里的喊叫声因为奔跑而断断续续,但是仍然散发着光环般的渲染力。如果说上次的对攻是两路人撞到一坨,那这次的决战就是一路人的队形一瞬间被另一方撕裂。
猎豹在狼群里奔袭者,示威般舞动着他的爪牙,他的嘶吼随着他的攻击频率而变得略有节奏。而他往来穿梭的进攻路数,震慑意味却大于他给予对方的杀伤力。本来置身与群战中,常常因为分不清形,人数劣势的那一方不敢轻易的把自己扔到对方的人堆里。但是此刻的郑先雷等人内心的狂傲,被向风凄惨的嘶吼完全给唤醒了。被对手人海淹没的时候,他们甚至有了一种错觉“来把我撕碎吧,我的灵魂才可得到解脱。”
向风时时发出的声音,如黑暗中的一盏烛光。打斗中铺天盖地的咒骂声中,他的声音尤为惹人注意,而这个声音一直的存在,给予着他的弟兄更多的勇气和动力。此刻的向风,像极了某位著名作家笔下的那位妖孽团长。也许这正是他刻意的模仿。他的模仿也终见成效,除了狼群,每一个人都被这头猎豹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变成了恶魔。不怕战死甚至求死的恶魔。夜晚,是属于恶魔的,是属于向风的。
如同是上一战的翻版,让向风吸引了注意力的人被击倒在地,只不过这次调换了角色。被撞倒的张东舰脸上还带着惊诧的表情,肇事者顺势一脚踏在其胸上,喊出一声:“让他们蹲下!”
而就势赶过来的向风阻止了张东舰的开口,俯身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并将前令更改:“让他们都趴下!”
而此时已开始逐渐清醒的恶魔们,脸上的诧异不亚于****翻的张东舰,刚才的疯狂似乎让他们短暂的失忆。被击倒的人大半都是对手,让他们哑然,仿佛这结果并没有那么容易接受。
张东舰的思路倒是顺的很快,不愧是混迹多年经历过风暴的男人:“山水有相逢,别欺人太甚。”
此刻的向风已然明显胸闷气短,倒不是刚才的打斗使他不堪重负,却是那喊叫声太费体力了。他微微扬起下巴,好让氧气更通顺的迅速填充他已透支的肺。调理好气息之后的向风似乎已然没有刚才的盛气,松开了阶下囚,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但是眼神最终还是停给了地上之人。
向风:“现在我有谈判的资本了吗?”
张东舰:“你跟我谈不着,我也是奉命行事。”
向风:“那你就跟能做主的说一声,我们哥几个也是为了吃口顺心饭,当初有所得罪,我愿表歉意。我知道‘众乐’的归属关乎于你们的面子,所以我可以归还,但我提出的条件,你们也应该斟酌一下。”
张东舰:“你现在踩在我头上,就是你要表的歉意?”
得到向风示意的郑先雷放弃了对手下败将的控制,待后者爬起身来,随即说道:“先不论对错是非,我们已然跟‘众乐’扎根许久了,这口吃的,你们现在想硬抢,也不太合适吧。”
重归自由的张东舰并没有立马给予回复,而以一个尊敬的手势向两位胜利者:“先谢过你们的手下留情。剩下的话我会转达的。”见对方并无反对之意,张东舰随即率众离去。
“******-刚才累死我了。”向风无不风趣幽默的轻叹。惹得其余胜利者们欣然一笑。
但愿事情能顺利,郑先雷心里想着,但并没有说出口。他不愿在这一刻破坏了这份找回来的众志成城。
随着向风等人的离去,重得宁静的夜晚,刚才发生的一切再次被夜幕吞噬,只留下月亮呼应着孤独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