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学子义聚天安门
威尔逊见牧野反对中方代表发言，英、法代表又都无动于衷，加之意大利代表为侵占阜姆问题没有如愿，已经退出和会，要是山东问题不如日本之意，再使日方代表发怒，退出和会，那他这个主席就担当不起责任了。因此，他不敢再坚持原先提出的德国战前在山东的权益由和会暂管或由日、美、英、法、意五国共管的建议。只好宣布大会休会，再到克内蒙梭公馆去开小会商量办法。
陆徵祥、顾维钧无精打采地离开凡尔赛宫，回到寓所心急火燎地等待着最高会议的裁决。
一个小时之后，陆徵祥等人终于接到威尔逊约见的邀请，匆匆来到威尔逊寓所。一进门，他们看见威尔逊愁眉不展的神态，就预感到凶多吉少，大家心里就象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寒喧几句后，威尔逊说道：“请来诸位，不为别事，就是把今天最高会议的情形报告给你们。我想你们也已经看到，我威尔逊在这次和会上，一直是主持公道的，尤其对山东问题，很愿意帮贵国的忙。可是，今天的事情，真是爱莫能助。你想，英、法早和他们凉解，贵国也还‘欣然同意’，我们美国还有什么话说呢？”说着，威尔逊拿出两份文件给陆徵祥看。
这两份文件，一份是民国六年（1917）日本与英、法两国关于山东问题的秘密换文，一份是民国七年（1918）9月，中国驻日公使章宗祥与日本外务大臣后藤新平所交换的照会。威尔逊指着第二份文件说：“这是贵国承认的事呀！”
陆徵祥简直觉得无地自容，顾维钧勉强答道：“那只是临时性质的。”
威尔逊道：“现在英、法和贵国都受条约束缚，不好再说什么。本国虽说有发言的自由，但是孤掌难鸣啊！我们这次也难以贯彻我们的一贯主张，实在是遗憾！”
陆徵祥听了，惨然说道：“最高会议真的议决，把我国山东送给日本吗？”
威尔逊摊开双手又耸了耸肩，没有出声。
陆徵祥等人默默无语，告辞而出。回到寓所，给北京政府发电报，报告了外交失败的情形，并请北京政府训示办法。
陆徵祥的电报很快送到了民国总统徐世昌的案头。徐世昌原是清政府的军机大臣，因与袁世凯在年轻时就结为金兰之交，袁世凯篡权后，他一度担任国务总理。袁世凯死后，黎元洪、冯国璋先后任总统，但都因斗不过拥有重兵，时而任国务总理，时而任陆军总长，时而任总理兼总长的段祺瑞，而又都先后下台。徐世昌是半年前由段祺瑞操纵国会选为总统的，因而就更摆脱不了段氏的辖制。于是他一接到电报，就立即把段祺瑞请来商量对策。段祺瑞觉得自己不可轻易表态，因为这事非同儿戏，不得罪日人，就得罪国人，不论得罪哪一头自己的位置都不好坐。所以思虑了好一阵子，才哼哼叽叽地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需将曹汝霖、陆宗舆、章宗祥三位大人召来，一同商讨一下为好。”
金水桥竖有一面长方形的白旗，上面写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卖国求荣，早知曹瞒遗种碑无字；下联为：倾心媚外，不期章惇余孽死有头。对联左边还有一行小字写道：北京学界挽曹、章二贼千古。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学生以三国曹操和宋朝章惇这两个历史巨奸来影射曹汝霖和章宗祥的。在这副对联的周围，还有稍小的旗子数十面，旗上分别写着：“取消二十一条”、“外争国权、内惩国贼”、“拒绝和约签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等标语口号，其中最醒目的莫过写着黑红大字“还我青岛”的那面旗子。据说是北大一学生咬破食指写上去的，可见中国青年这时的悲愤心情。
段祺瑞提出召见的三个人都是有名的卖国奸臣。曹汝霖，曾先后在日本早稻田大学和东京法政大学就学，原为袁政府的外交次长，现任交通总长。陆宗舆，也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原为驻日公使，现任币制局局长。曹、陆二人在从政期间，都与日本政界有着不同程度的瓜葛，那个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即是曹、陆二人民国四年（1915）在北京跟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秘密谈判而成的。当时谈判进行到一半，日本公使因坠马受伤，不能外出，曹、陆二人竟撵到日置益的床前议定了“二十一条”。至于章宗祥，早年则毕业于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当过袁世凯的总统府秘书，大理院院长，继陆宗舆之后出任驻日公使，多次参与同日本的谈判。当日本要求中国政府出卖山东权益时，他竟表示“欣然同意”！
徐世昌虽然没从段祺瑞的口中讨出主张，但一听说要请这三个人，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态度。徐世昌虽然暗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但仍得派人去请这三个老贼。
寒喧几句后，威尔逊说道：“请来诸位，不为别事，就是把今天最高会议的情形报告给你们。我想你们也已经看到，我威尔逊在这次和会上，一直是主持公道的，尤其对山东问题，很愿意帮贵国的忙。可是，今天的事情，真是爱莫能助。你想，英、法早和他们凉解，贵国也还‘欣然同意’，我们美国还有什么话说呢？”说着，威尔逊拿出两份文件给陆徵祥看。
曹汝霖听说徐总统召见，匆忙来到总统府。一阵寒暄之后，徐世昌将一页纸递给曹总长说：“这是陆徵祥从巴黎发来的电报，你先看一看。”
曹氏刚把电报看完，陆、章二人也相继到了。徐总统也让这俩人看了电报，然后说道：“巴黎的情况诸位都看了，今天请诸位来，就是商讨一下对策，要不要在和约上签字。”
徐世昌的话音一落，屋内也就静了下来，这个挠头，那个挖耳，谁也不愿早说一句话。段祺瑞见这三位都默不作声，于是看了看曹汝霖说：“曹公，你先到，你先说说。”
段总理一点将，曹汝霖再不表态就说不过去了，他先干咳了两声，接着说道：“我觉得签不签字都一样，就是不签字，日本也照样不会把山东交给我国。谁叫我们弱呢，弱肉强食，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
金水桥竖有一面长方形的白旗，上面写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卖国求荣，早知曹瞒遗种碑无字；下联为：倾心媚外，不期章惇余孽死有头。对联左边还有一行小字写道：北京学界挽曹、章二贼千古。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学生以三国曹操和宋朝章惇这两个历史巨奸来影射曹汝霖和章宗祥的。在这副对联的周围，还有稍小的旗子数十面，旗上分别写着：“取消二十一条”、“外争国权、内惩国贼”、“拒绝和约签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等标语口号，其中最醒目的莫过写着黑红大字“还我青岛”的那面旗子。据说是北大一学生咬破食指写上去的，可见中国青年这时的悲愤心情。
曹汝霖一说完，陆宗舆知道轮着自己了，与其让段氏点名还不如自己主动一点，于是说道：“曹公的话，言之有理，日人不想交，我们能从人家手中夺过来吗？象我们目前的国力，能惹得起人家吗？不签字，既收不回山东，还会因此惹日本等国不高兴……”
章宗祥也许觉得不表态难以过关，因而不等陆氏说完就抢着说：“陆局长说的极是，与其惹人家不高兴，还不如大大方方送个人情算了……”
段祺瑞觉得曹、陆、章三人的发言，基本把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了，就对徐世昌说：“曹总长、陆局长和章公使都是对日外交的专家，三公所言也有道理，就请徐总统定夺吧！”
章宗祥也许觉得不表态难以过关，因而不等陆氏说完就抢着说：“陆局长说的极是，与其惹人家不高兴，还不如大大方方送个人情算了……”
徐世昌见段祺瑞这个老滑头又把皮球踢给自己，就起身说道：“那就按三公的意见拟个电文给陆徵祥发去……”
威尔逊摊开双手又耸了耸肩，没有出声。
紫禁城南的天安门前有一块宫廷广场，两侧有红色的外宫墙，北与天安门、南与中华门相接，中间是石板铺就的通衢大道，两旁墙内是通脊千步廊，东西各有一门与长安街相通。整个广场宽阔空旷，足以容纳二三十万人。
这个原是皇帝老子检阅军队的地方，今日却聚集了一帮青年学生，黑鸦鸦的一片，足有三五千人。这些青年全然不顾午时前后的似火骄阳，熙熙攘攘，气氛热烈。
金水桥竖有一面长方形的白旗，上面写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卖国求荣，早知曹瞒遗种碑无字；下联为：倾心媚外，不期章惇余孽死有头。对联左边还有一行小字写道：北京学界挽曹、章二贼千古。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学生以三国曹操和宋朝章惇这两个历史巨奸来影射曹汝霖和章宗祥的。在这副对联的周围，还有稍小的旗子数十面，旗上分别写着：“取消二十一条”、“外争国权、内惩国贼”、“拒绝和约签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等标语口号，其中最醒目的莫过写着黑红大字“还我青岛”的那面旗子。据说是北大一学生咬破食指写上去的，可见中国青年这时的悲愤心情。
今天的活动是经过陈独秀、李大钊精心安排的。那天，陈、李二先生看过《晨报》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当即邀集北京大学、中国大学、汇文大学、法政专门学校、高等师范等十三所专科以上学校的学生代表开会商讨对策。会议通过四条决议：一、通电全国，联合各界一致行动，誓死力争；二、致电巴黎和会的中国代表，坚持不签字；三、通电各省于五月七日这个签定“二十一条”的国耻纪念日，举行示威活动；四、星期日（五月四日）齐集天安门，举行北京各校学生的游行示威。今天的活动，就是按决议的第四条而组织的。
下午一点多钟，主持会议的北大学生代表张国焘，看到各校学生都已聚齐，就站到华表前的一张方桌上，拿出经十三校学生代表拟定的《北京学生界宣言》大声读道：
“敬爱的全国同胞们！我们原来希冀巴黎和会能主持正义和公道，取消中日密约、军事协定以及其他不平等之条约，把青岛归还我国。可英、美等国却不顾我国民众的强烈要求，违背公理，先是提议将我国土地由五国共管，后又让日本独家吞并，这岂不是把我国与德、奥战败国等同对待吗？同胞们！山东北扼燕、晋，南控鄂、宁，居京汉、津浦两路之要冲，实乃南北之咽喉。山东一亡，中国也就亡了。所以，我们学界今天排队到各公使馆去，要求各国出来维持公理。望全国工商各界，一同起来，外争国权，内除国贼!同胞们！中国存亡，在此一举了……”
张国焘还未将宣言读完，北京警备司令段芝贵和步军统领王怀庆即带领大批军警向学生们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