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媒:撩个江山当聘礼 第13章 情意
作者:凤栖木槿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看着丝帕上熟悉的青色绿竹,她忽然想起这是自己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的女工,距今已三年有余,没想到他还留着。

  她缓缓起身,双眼含泪望着他。

  宗怀微叹口气,手持丝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丫头,我最怕的事情就是看见你哭。”

  泪水从她眼中汹涌而出,她突然一把打落他的手,声音中带着压抑的颤抖:“父王为我指婚了,你知不知道?”

  他点头,声平无波,“我知道。”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仿佛从来未曾真正认识过他一般,半响,她才缓缓开口,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可有可无么?”

  “丫头,你应该知道的”他声音低沉似铁,磨搓的人心底生疼:“在我心里,无人能及你半分。”

  她面含凄色,声色俱厉:“是么?十年时间,你为什么从不说一句?”

  他转过身,望着略带颓败的枝叶,双唇紧抿久久不语,半响后才低沉而缓慢道:“诺不轻信,故人不负我,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我一无雄兵,二无沃土,甚至都没有一个安宁的地方容许我的感情落叶开花,我只是一个流落他国的质子,凭什么向你承诺?”

  眼泪从安平的眼中+6.无声滑落,她暗哑着声音:“这就是你放开我的原因吗?就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理由,你就要放开我的手,把我交给另外一个男人吗?”

  宗怀白色的眼球泛起条条红血丝,他用力的握紧手中的丝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疼痛,他看着她,轻声道:“丫头,我没有办法,把你托付给他我很放心。”

  安平凄楚一笑,声音戚戚:“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也许你比谁都清楚,却不得不装的比谁都糊涂,宗怀,我曾是那样的……欢心你,就像在夜幕下仰望星光,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努力撷取光芒,只为有朝一日能与你并肩立在船头,在惊涛骇浪中紧握住你的手不放,可是,现在我才彻底明白,无论我怎么努力,终究还是站不到你的身旁。”

  宗怀拉起安平的手,缓慢而轻柔的揉搓着她指腹因常年练剑而生起得老茧,柔声道:“丫头,你很好,都是我的错,是我做的不够好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知道的,我心中除了你再无她人。是我拜托五哥向燕王求娶你的,过段时日我会被燕王派往前线,你久不在宫中恐惹人生疑,我又不放心你一人在这深宫,是以,我才拜托五哥将你接走,先稳妥安置”,他伸手抚上她湿润的眼睛,“丫头,不要哭,我会心疼。”

  脸上传来他的温热,安平心中一阵悸动,她忽然失控,上前一把抱住他,头深深的埋进他的颈间,不顾一切的任由自己贪恋着这份温柔和味道。

  宗怀轻叹口气,终是缓缓收回手臂将她抱紧。

  “哥哥”她闷声道:“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天下之大九州之阔,肯定有适合我们的地方,不再受父王左右,也不再理会朝堂纷争,抛下一切我们远走高飞好不好?”

  “丫头”他伸手抚上她柔顺的长发,“我心中有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必须变得强大,我本该是一个受人尊敬的皇子,而不是一个受尽天下人鄙夷的质子,我没有权利没有地位,甚至都无法给你一份安定的生活,我的一生不该是这样,你明白么?”

  “可是……也许等你有了雄兵,有了沃土,身旁却没了我的位置。”

  宗怀拿起她的手,缓慢而用力的扣在自己心口,“你早已在这里扎根生芽,这里的位置永远都为你而留。”

  相识十年,这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甜言蜜语,第一次用这种柔情似水的目光看着她。

  安平终忍不住,破涕而笑,“答应我一件事。”

  宗怀点头:“你说”。

  安平面带羞涩看着他,目若秋水:“不要放开我,我们彼此都不许轻言放弃!”

  他声音含笑:“好”。

  她亦含笑回望他,面上挂着几分羞赧,却仍旧目光笔直的看着他,她不愿错过他给的每一份柔情。

  “哥哥,我不想被你妥帖收藏,我想和你并肩而立,一起历经风雨劈荆斩刺。”

  宗怀抬手拿起落在她肩上的绯色木槿花,轻轻插进她的发鬓,“丫头,你是我此生唯一想要妥帖安藏的人,我不想看见你受一点委屈和伤害。今日,我便许你一诺,待我坐拥江山,你定是枕边唯一之人。”

  安平回握住他的手,面色温和,眼神坚定:“即便它****为乡野匹夫,我也愿做你枕边之人。”

  他拥她入怀,轻抚着她如墨长发。

  三日后。

  这日是入冬以来天气最暖和的一天,刮了几日的寒风逐渐偃旗息鼓,在太阳的光线里销声匿迹,在阳光下站久了,浑身上下都会透着暖意。

  安平扮作奴飞的样子,在宗怀的府里整日蹭吃蹭喝。

  自从两人相互表明心意之后,便成日腻在一起,有旁人在时两人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甚至有几次宗怀还吩咐扮作奴飞的安平去办一些差事,无人时,二人便含情相望,抵首说着让人脸红的情话。

  安平收回远眺的目光,用中指轻嗑几下石板,不满道:“你能不能快点,下个棋而已,又不是行军布阵,用不着那么较真吧?”

  宗怀用两根指头轻巧的夹着莹白的玉石,眼神细细扫过棋盘的每一个角落,思忖良久,才将白字缓缓落在一处,他抬起头,温和一笑,“习惯了。”

  安平随手落下黑子,“你是没有万全把握绝不轻易落子吗?”

  “算是吧”宗华执起一颗白子,复又细细扫视棋盘,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那你输过吗?”

  宗怀抬起头,好笑的看着她:“下棋怎会百赢不输?自是输过。”

  安平忽然来了好奇心,她凑上前忽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问:“赢你的是何人?”

  宗怀拿起茶杯轻呡一口,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这么想知道?”

  安平急切的点点头。

  宗怀轻轻放下茶杯,侧身躺在榻上,指了指自己的小腿:“听说你最近跟奴飞学了不少本事,恰巧这里有些酸痛,过来捏捏看。”

  安平不满的撅起嘴,却还是敌不过好奇心的催促,走过去熟练的捏了起来。

  宗怀显然很享受,他惬意的微眯着双眼,满脸舒适。

  安平起初故意很用力的按,想要折磨一下这个刁难人的家伙,可是按着按着手上的力道就不自觉的轻了,她的目光情不自禁被他吸引,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宗怀此刻身着一袭青衫,如墨般的长发散落在他身旁,白皙俊美的脸上透着一丝疲倦,墨画般的眉微微拢起着。

  安平细细的按了一会,故作轻松道:“喂!你是在装睡吧?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呢!”

  宗怀依旧闭着双眼,声音却很清明,显然没有睡着:“我记得你八岁那年好像被太子剪断了一头长发吧?当时发生了什么?说来听听!”

  安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但当时的画面却还是忍不住浮现在脑海中。

  那是她感觉最耻辱的一次,也是她发誓这辈子绝不原谅太子的一次,女儿家对头发看重的程度等同于生命,太子却因为一时好玩命人剪断了她的一头秀发,她当时发了疯一般要冲上去和太子拼命,太子也被她疯狂的举动吓住了,后来还是匆匆赶来的宗怀拼死拉住了她。

  安平起身,转过头不看他,瓮声瓮气道:“那么丢脸的事情,我才不说!”

  “哦”,宗怀长哦一声,似有所悟的点着头。

  安平有些恼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小绵羊,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追问道:“哦什么,快告诉我赢你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宗怀忽然起身,睁开双眼看着她,用和她刚才一模一样的语气道:“那么丢脸的事情,我才不说!”

  安平一时语滞。

  没想到他在这等着,不想说就说不想说,居然还拐着弯的愚弄她,安平指着他的小腿:“既然你不想说,为什么还要让我给你捏腿?”

  宗怀眨眨眼,一脸无害:“我只是想体验一下你的手法,你也没有拒绝,仅此而已,我们好像没有谈什么条件吧?”

  安平深呼吸几口气,突然出手向他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