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前尘过往事,让枣推梨
什么天庭仙子,旸谷公主,没有母亲,没有哥哥,便是眼前这般模样。浅亭心中一凉,眼泪竟打到毕月脖颈间。
“我们再也不跟王母斗了,她真狠。”声音里带了哭腔。
“浅亭的发钗好漂亮。可惜了三哥给我的北漠汉玉,我想我是再也带不上你给的手镯了。”
毕月抬抬手,六金乌将头一扭,吸着鼻子。
毕月一怔,赶紧道:“我这么难过,都是装出来的,若不是装一装,帝兄怎么会恨她入骨,她岂不是仍然逍遥?”复又伸出手来,给浅亭抹眼泪。
浅亭看她苍白着脸,唇边都起了白皮,还在安慰自己,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月月,你不要说话了……你好好躺着,我拿些丹丸和吃食给你。”
浅亭哭着跑出去,毕月的泪水更是“轰隆”落下来,突然很想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
那个急速而混乱的梦,记忆已经模糊,她已经不知道那个梦里,母亲、父皇、帝兄都说了什么,只是觉得,若父皇听了自己的话,必会去找母亲的吧。
如果当年,母亲可以忍一忍,留下来,自己便能像浅亭一样,在她身边长大,也许就不用这般受人欺负了……
“六哥——”
六金乌抹了把眼泪,赶紧挨过来。
“我想,八哥已经赶到帝兄身边了吧。”
六金乌点点头,道:“三哥也在,不过,去了也无用,八哥什么性子,你不知道?过去他还能带兵,这些年养尊处优,早就没多少本事了。”
“我答应他的,他并非你我想的那般……我只是很担心帝兄,也担心二哥。六哥,该怎么办……”
“大哥有分寸的,他只不过是想让二哥低头罢了,别想太多,二哥这些年吃尽了苦头,有所埋怨岂不正常?打一架,打一架就好了。”
“我怕,他们中了圈套,即便没有圈套,如若伤了彼此……以后如何相处?”
六金乌给她掖了掖被子,道:“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这么久还没学乖,你看,即便大哥在你身边,也未必能保全你。”
毕月摇摇头道:“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只要他在,一定会保我永生无虞。”
“你就这么相信他?”
“自生下来,就是这样了。”
六金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前,七弟跟他讲大哥和小妹之间有一种溶于骨血的信任,那时他还不信,只是觉得七弟算卦算魔怔了,胡说的。
现下看来,若不是这般,换做谁,都未必会继续相信对方。
浅亭带着一大帮百花谷的仙子过来,道:“毕月,你想吃些什么?这是药粥,这是腊肉,还有糕点,都是牡丹姐姐亲手做的。”
毕月望着牡丹从人间学来,泛着油花的腊肉和清脆的小菜,一向好得很的胃口此时也没了感觉。
浅亭看她没什么反应,便一点一点喂给她,毕月问道:“我睡了几天了?”
浅亭低下头掰着手指算了算,道:“我也不确定哈,按人间日子算,不过半月罢。”
说罢,浅亭又补充道:“我想下面战事吃紧,暂时没有告诉他们。不过,该死的六六,去瑶池跟那陆吾动了手。”语气里全是责备。
毕月也道:“你干嘛跟他动手?不怕王母将你记上一笔?”
六金乌道:“她算什么!”
毕月动了动口型,浅亭转头道:“各位妹妹先回去吧,告诉牡丹姐姐,公主好多了,不必担忧。”
小仙子们答应着走了。
毕月在浅亭的搀扶下,坐起来,握着紫黑的手,道:“六哥,我想问你一件事儿,你到底知不知道大哥跟二哥是何纠缠?”
六金乌此时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挠头道:“我……我……”硬是“我……”了半日。
“你到底说不说?”浅亭瘪嘴问道,“不说是吧,还你!”钗子递在六金乌面前,毕月方看清,原是一支含苞待放的荷钗,南海润玉的质地,一看便是六金乌金玉阁中的珍品。
“浅亭……这是怎么说的!唉……好,我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知道的,向来咱们家的事都是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商议,实在不济,还有老七和老九。这事儿还是老七跟我说的。那是很多年前了,不过那时你也万余岁了,天地两界争斗不断,母亲不知哪里突然来了一股强势兵力,用一种奇怪的仙术从西南方击退天兵天将,一直到了梦泽。
还威胁说,要让天界换主,父皇恐惧极了,便让大哥下凡,那时大哥正锻造一把长剑,不肯下去,就派了二哥。起初也没什么,那神兵非凡,二哥麾下临圻将军都差点没了命,后来,我真的不知二哥是如何平叛了那些人。
只不过后来,母亲在虞渊神宫召见我们的时候,大力夸赞二哥神勇,说是有父皇当年的风采。这就奇了。此时大哥便有些妒意了。这件事我本忘了,又过了万余年,竺葵突然问我二哥有何战功,我便……嘿嘿……添油加醋将这些说了出来。
却不想,竺葵在大殿上无意间捅出来了,大哥便跟二哥吵了起来。再后来,两个人越吵越凶,甚至吵到了凌霄殿上,王母就趁势说什么人间需要视察,视察个头!哼!然后二哥就走了呗。”
“你怎么记得如此清楚?”毕月问道。
“是我觉得此事都怨我跟竺葵说了,所以才……”
似乎除了二哥如何解决的那些神兵是不知的,其他的,并无什么不妥之处。按照帝兄的性子,只怕是二哥瞒着他,他气不过,才这般的,无妨……
浅亭道:“那也不至于如今兄弟反目啊!”
六金乌道:“你们哪里知道二哥受的苦!我听五哥说,他去过那地方一次,苦寒之地,寸草不生,连年大雪,纷纷扰扰。阴天的时候,冰有数丈高。有一次,二哥还被人暗害,有了腿疾……另外,毕竟是数万年,再亲的兄弟,只怕也生疏了,何况是带着愤懑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