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语罢清宵半，薄幸君臣
即便是八金乌他心里也一清二楚，旸谷之所以是三界心目中的旸谷，便是因为有十大金乌。若十大金乌不再是十大金乌，旸谷也不再是旸谷。你们家的天下必然，拱手让人。”
“竺葵，我并没有想勾起你的伤心事……”
“我知道，只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些。想来那东海太子要到了，我怕他会遇上敖冽太子，倒不如我亲自去一趟临圻那里，悄悄接他过来。”
“竺葵……”
竺葵并没有听他说的话，转身离去，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凉爽的风吹来，身体都像被按摩过，轻松许多。
她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待在他身边，他在变，变得她不懂他，回到旸谷以后，更是变本加厉。
她想离开了，早些离开，总是好的。
竺葵下楼之时，三金乌正好也从楼上下来，远远看见她便没正形喊道：“二嫂！”
竺葵掩了伤心，退后几步行礼道：“三殿下。”
三金乌一双桃花眼笑得很开心，问道：“二嫂去哪儿？”
“殿下又拿竺葵打趣，竺葵不过是想去后馆看看孟姑娘。
“哦，我以为现在二嫂还要照顾弱水仙子呢。得了，二嫂你去忙，我走了！”
三金乌一改往日有些悲伤的情绪，往后殿走去，竺葵看着有些奇怪，可也不愿多管，便往海边走去。
路过东阁楼，竺葵远远望见司幽阁上的琉璃瓦熠熠夺目。她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做了十万年兄妹的两个人竟无血缘之亲，更不会明白以兄妹相处的两个人会互生情愫。
这时她才明白当年的大祭司姐姐风成若所说：“人注定会爱上另一个人，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以什么样的方式。按照中原的说法，那叫缘分；可我愿意将它叫做命。”
二金乌是个最会察言观色的，只在接风宴上见过一次东海大太子敖奕，他便知道此人个性如何。装作一个弱势的模样，去做这天下最有野心的事情。扮猪吃老虎，他是能手。
敖奕唯利是图的这一点，大金乌也清楚。
既然大家都是奔着利益去的，就没有先来后到这一说，他有更好的利益与敖奕交换，何不搅一搅大金乌的浑水？
竺葵让敖奕从旸谷西岸上岸，混在临圻的队伍里，自己一人过来，这样便绕过旸谷的守卫，不被人知晓。
临圻让敖奕站在自己身边，看到竺葵后远远跟着，前后分散着上了西阁楼，装作按例禀告。
敖奕进了敦穆居，二金乌坐在书房里已经在等着他，竺葵和临圻便退到门外守着。
二金乌面色戴青，是常年在极寒之地留下的印记，他面色温和，满面笑意。二金乌见他进来，还未等他行礼便上前问道：“太子真是赏光了，快坐快坐。”
敖奕也不是糊涂人，忙行礼道：“参见二殿下。二殿下如此热情，敖奕身份有别，不敢僭越，不知殿下召见有何要事。”
“你先请坐，难不成我们聊多久，你就要站在那里多久么？”
那时，敖奕还是刚满五千岁的青年，看到十大金乌总是心里止不住的惊慌。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殿下。”说着坐下。
二金乌给他倒了一杯茶，便道：“你在大哥的麾下多久了？”
“敖奕追随殿下不过一年。”
“哦？这么短的时间却为大哥做了那么多的事，太子果然是贤能之人。”
敖奕忙道：“那时泗水之战，各为其主，有冒犯二殿下的地方还望殿下多多见谅。”
“你多虑了，我只是听几个弟弟说，大哥很是赏识太子。听说泗水之战之时，太子便借陛下调兵令，布阵北海。泗水之战一结束便给了西海和王母一个措手不及。”
敖奕看着二金乌有些慌乱，道：“敖奕从来只听差遣，调兵之事也有大殿下手谕，并非假传陛下圣旨。”
“你紧张什么呢？我不过是说你才能卓越，并无他意。哦，对了，接道威胁北海，震慑西海之法，不轻不重，却能挑到王母的逆鳞，这么厉害的手段，我大哥的谋士们向来不争气。想来……”
“二殿下，明人不做暗事，我敖奕虽非正人君子，却是爽快人，殿下不必绕弯子，直接与敖奕说明白吧。”
“好！”二金乌拍桌道，“太子果然直率，那本殿就直接说了。”
二金乌心下忖度，虽然敖奕向来怯懦，说一套做一套，可保不住他年轻不经世事，就乐意自己给的条件呢？倒不如先试试他的反应，再说自己要他做的事。
“敖奕太子可听说过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敖奕点点头。
“不怕太子恼，我说太子追随大哥，自然是因为如今大哥权势滔天，炙手可热。但太子可知道这地界所传换储之事？”
敖奕又点头。
“想必太子也知道，冥界以地界为尊，地界一旦换储，便代表着母亲不再信任大哥，而父皇的心也难免有所偏颇。在这个问题上，母亲虽然与父皇死生不相见，但是母亲是他的主心骨。”
“殿下的意思是，大殿下的前途已经岌岌可危了？”
“自然不是，数十万年留下的家业，根基深厚，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倒台。但是太子却明白，我们旸谷向来不信天不信地，只信至亲骨肉。大哥根基再深厚，却从不轻易用外人，太子却是其中一个。”
“殿下是想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二金乌点头，“太子是聪明人，自然会明白天行有常，气运有变，风水轮流转的道理。”
“敖奕有句话要说，还望二殿下不要见怪。”敖奕道。
二金乌点点头。
“旸谷十大金乌，即便换储，也未必就是殿下。”
“你说的不错，所以，换储只不过是母亲打出来的一个幌子，既是考验大哥，也是考验我们兄弟。谁有能力突围出来，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殿下就如此有把握？敖奕知道，四金乌在天庭支持者也众多。何况大殿下现在手中的权势也是无人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