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李白生拔剑已过了三个月,当日李白生拔得那柄无名黑剑,直冲云霄的剑光和一万三千柄剑的异相惊动了剑阁的阁主。
李白生洒然一笑,留下一句“天下江湖,终要去看看。”就不省人事,但几位长老和阁里却忙的焦头烂额。对于一些小门小派自然大可不必理会,但一些有头有脸的门派世家,却是需要一番合理的解释。
李白生不省人事,只能对外宣称是有一柄神兵问世,但究竟如何,当时无人得知。
应付过各大门派,李白生自然受到了高度的重视与关注,拔剑时这种异相近百年来都不曾有过,到底是怎么的一柄剑,又是怎样的一个人拔出来的,剑阁上下,无论长老还是弟子,都无比好奇。
李白生昏迷之时,李老头形如鬼魅般突然出现,抱走了李白生。两位长老先是一惊,待看清是李老头后,神情又是一松。转身客气的对三个阁外人道:“此番拔剑仪式已经结束,我等二人也要去向阁主汇报,还请三位移步殿中。”三人面面相觑,压下心中的好奇。
李老头抱着李白生,行步如风,冲进房中把李白生放好,一摸筋骨经脉,李老头脸色大变,看着李白生眉头紧蹙却还紧紧抓着手里的黑剑,嘴里喃喃道:“知道你小子爱剑,却不知道竟到了这般痴的境地,为了一柄剑要做到这种地步。”边自语边解下腰间的葫芦,给李白生灌了整整半葫芦酒“亏的老子从小给你服用这号称神仙酿的一线喉给你温养经脉,否则今日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一线喉下肚,李白生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丝红润,但情况并没有好转,李老头心思急转,一咬牙,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道:“老子今日必要保你一命。”
李老头夺门而出,天空中不知何时飘下蒙蒙的细雨,李老头直冲剑阁大殿,疾行之中,雨滴竟然近不得身。
此时大殿中,阁主刚刚送各大门派离开,两位剑山上的长老正在汇报李白生拔剑一事,李老头不顾守殿弟子的阻拦,一步踏入殿中,也不行礼,不顾各大长老异色的目光。李老头朗声道:“请阁主赐下一枚剑丸!”阁主眉头一皱,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各大长老却是神情大变,纷纷喝道:“你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本阁至宝你是从何得知,速速招来,否则片刻取你性命!”有性子急躁的,直接展开自己的气势压向李老头。
李老头不管其他,只是望着阁主,佝偻的身姿挺拔了一两分,见阁主久久不言,继续朗声道:“请阁主赐下一枚剑丸。”几位长老大怒,剑已出半鞘,看向阁主,只要阁主一个示意,转瞬就可取得这老小儿性命。
李老头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是一声嗤笑,身形越发挺拔,看不出一点老态,朗声道:“请阁主赐下剑丸。”这一声夹杂着内力,随声音在殿内经久不绝,一股无形的气势竟压的众长老连大气都不敢出,已出鞘的剑,再也动不得分毫。
阁主一叹,道:“前辈要这剑丸,可是为了救那李白生?”李老头点头道:“不错,正是为了救那小子。”阁主眉头一皱道:“据两位长老所言,李白生只是运功过度,经脉俱损,我剑阁尚有雪芙丹,参玄丹等灵丹妙药可就此子一命,前辈非要这剑丸吗?”众长老听阁主之言,俱是一惊,为了一个毫无天赋的李白生和一个不知来头的老头儿,竟要拿出这些世间不可多得的灵药。
李老头不作解释,只是再道:“请阁主念在旧情,赐下剑丸一枚。”各大长老心中暗骂此人不知好歹,阁主已准备赐下灵药,竟还得寸进尺要这至宝。
阁主沉思片刻,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竟真的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也罢,前辈竟然执意要这剑丸,晚辈给予前辈也无可厚非,只是希望李白生不要辜负了前辈的厚望。”李老头接过木盒,从头到尾也没有一句感谢的话。
等李老头走出大殿,殿中的长老纷纷炸了锅,不明白为何这剑阁至宝说给就给出去了,还是一个不知名的老头。
阁主双手微微一压,众长老疑惑的看着阁主。阁主负手而立,望向西方,面露神往:“我当阁主已经二十逾年,当年雁关那一战,我有幸观之,这位前辈就是捧剑的那位。”众长老一时震惊,有一人面色激动的问道:“可是三十年前一剑挥退十万师那一战!”
阁主点点头,不再多言,走出殿去,只留各大长老。
三十年前,雁关面临十万西域信徒的冲激,朝廷孱弱,无兵可用,无将可守,中原大地危在旦夕,就在此时,蜀中有一个青衣客,带着一个捧剑的少年,单枪匹马直面十万信徒。
青衣客饮了一大口酒,少年紧紧抱着剑匣,青衣客对少年说:“我平生最好酒和剑,可这西域的和尚酒气财色不沾,我只能去和他论剑了,看我这手中剑,够不够他喝一壶的。”少年坚定的说:“我说这些大和尚要喝几壶才够。”青衣客开怀大笑:“挥我三千剑,一去两无义。秃驴,且看我这一剑!”话闭,一道青光与青衣客如影随形,少年手中的剑匣,激射出三千枚指粗的小剑,在雁关划过一道青色的天虹。
少年望着青衣客的身影,也不抹去眼角的泪水,只是紧紧握着手里的剑匣,想起他随青衣客走出弟子大殿,青衣客突然勾着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问道:“你会不会做饭?好不好吃?好酒可得配好菜啊。”那个少年心里茫然失措,不是捧剑弟子吗?只是点点头,青衣客开怀大笑。
从那一天,少年就和青衣客游历江湖,仗剑天涯,吃遍天下美食,喝遍天下美酒,好不快哉。
直到雁关一战,一袭青衣的剑客消逝在江湖,只余捧着空剑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