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图三国 第10章 忽悠大法
作者:尙言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徐州,糜府。

  糜忠正在向家主糜竺汇报这次的北海之行,糜忠说话风趣幽默,时不时引的糜竺相顾失笑。

  “其他事基本上也就这样了,只是回程到山阳的时候,倒是发生了些变故,以至于拖延了几天的时间。”

  糜竺眉角一扬:“哦,倒是何事?”对糜忠,糜竺熟悉的很,此人随自己走南闯北,眼光能力自己都颇为放心,可谓是深得自己信任,他说的变故想必是有些深意,当下问道。

  糜忠押了口茶,望着深感兴趣的糜竺,反问道:“家主对最近黄巾暴乱,山阳被围一事可曾听说过?”

  “恩,确实听说过,怎么,与此事有关?”

  要说天下耳目最灵通的就是这些商贾,如此大事,怎么会茫然不知呢?

  点了点头,脑海里又浮现了当时在山阳城头看到的那一幕,便把自己在山阳所经历的一切,仔细的说了一遍。末了,糜忠总结道:“以忠观之,这几个少年郎确是不凡,忠虽示好于几少年,但显然也只是面善而已,如家主有所决定,忠可前去洛阳打点一下,或许可以深交。因为忠发现,其并不歧视商人,尤其是哪韩诩。”

  糜竺听完后,皱了皱眉头道:“本来我正有件事想交给你去办,看来是要重新部署了。。”

  糜忠闻言一愣,不解道:“与这少年有关?”

  “有点吧,我此次前去豫州的时候,倒也在路上碰见了几个英雄人物,其中又以一个叫刘备的沉稳大度,气势不凡。其人虽如今落魄,可其祖上竟是中山靖王之后,因此我有意在此人身上下注,不过嘛,现在听得你如此说来,倒是方略要稍稍调整。”糜竺用手揉了揉额头,低声说道。

  “刘备,刘玄德?”

  糜竺一愣,笑道:“怎么,你也听说过此人?”

  又这么巧?糜忠心底一愣,苦笑道:“不但知道,而且还见过,要不是当时那少年不知因何有些顾忌,现在可能已经没有刘玄德这号人物了。”接着又说了在得福楼所发生的事。

  此时糜竺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异常,有愕然、惊诧、甚至还有一股莫名的失望。毕竟是自己所看中的人,想不到被一个少年耍的团团转,方寸大乱。不过转念一想,此人倒是懂得隐忍,倒也非是泛泛之辈。只是在其心中的形象自是一落千丈。如果让刘备知道韩诩又把自己未来的财神之路给断掉了,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这样吧,你马上赶至京师,管理好那一片的所有事物,至于这几个少年,尽量交好,有些事情你自己拿注意,毕竟京师路途遥远,事事请示的话难免不便。”糜竺想了想后,安排道。

  “喏,那我明天就赶扑京师。”糜忠在一旁拱手应道。

  点了点头,糜竺陷入了沉思。站了片刻,糜忠没有打搅家主,悄悄的退出了房间。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刚刚所提的少年,此时正面临生死关头。

  洛阳宫中。

  听得刘宏此言,韩诩心中一愣,脸色骤变,这剧本不对啊。不是该称自己果然乃名门之后,大加褒奖,然后再委以重任的吗,怎么莫名的就要被拉出去砍吃饭的家伙,这是什么鬼。

  此时韩诩的大脑中简直是一片浆糊,里面嗡嗡直响,竟状若痴呆,毫无反映。

  赵云和鲁肃却是吓了一跳,赶忙跪伏于地上求情道:“望陛下看在我兄长杀敌有攻的份上从轻发落。”说罢之后对着刘宏磕头。刘宏脸上神色不变,对跪在地上求饶的二人仿若未闻。

  这时,外面进来的几个侍卫走到近前,架着韩诩的两臂就要把他拉走。韩诩浑身一震,终于回过神来,开口说道:“且慢。”说道又朝刘宏施礼道:“陛下,诩,有话要说。”

  刘宏双眼微抬,嘴角微微往上翘起,幽幽的开口道:“哦,我就听听你怎么为自己辩解吧,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诩,非是要为自己辩解,只是有些话不得不说。”韩诩理了理混乱的思绪,朗声道。

  韩诩清楚记得光武帝曾说过,淮阴韩氏今后可以入朝为官。

  因为当时东汉本是在豪强势力支持下建立起来的。但豪强势力的发展,土地兼并的逐渐严重,既威胁皇权,也影响百姓生活,以及为了加强朝廷对全国垦田和劳动人手的控制,平均赋税徭役负担,刘秀于建武十五年下诏,令各郡县丈量土地,核实户口,作为纠正垦田、人口和赋税的根据,又命考察二千石长吏阿枉不平者。

  诏下之后,遇到豪强势力的抵制。刘秀下令将度田不实的河南尹张伋及其他诸郡太守十余人处死,表示要严厉追查下去。结果引起各地豪强大姓的反抗,“郡国大姓及兵长群盗,处处并起,青、徐、幽、冀四州尤甚”,给当时的朝廷极大威胁。面对两种不同性质的反抗,光武帝采取镇压与安抚并用的手段,一方面“遣使者下郡国,听群盗自相纠拖,五人共斩一人者,除其罪”很快,贼便解散了,另一方面,把捕到的作乱首领人物迁往他郡,“赋田授廪”,切断他们与原所在郡的联系,给了豪强地主严重的打击。

  记的正是这一次的暴乱,淮阴韩氏获得光武帝的赞许,准其后辈子嗣入朝为官。因此,自己称韩信后代,应该不至于触怒刘宏,而且刘宏此人对韩信也是赞赏不已。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刘宏在考验自己。想到这里,心里一定。

  朝上众人此时也是关注这事态的发展,显然也摸不定刘宏的心思。倒是廷尉府的长史袁松,移步而出,朝刘宏行礼道:“陛下,此人竟然敢自称罪人之后,尚且以罪人之后的身份立于朝堂之上,当真是藐视陛下及在坐的诸位大人,齐心猖狂,其罪可诛。”

  龙椅上的刘宏听得此言,脸上一黑,冷冷的看了眼袁松,并无表示。

  韩诩正苦于没处入手,这直接说你的祖先已经原谅过我韩氏一族了,这无异于是当众打了刘宏的脸,那这脑袋当真是得搬家了,若不由此入手,那该怎么说呢,正在此时,见有人跳出来落井下石,眼神一亮。

  拱了拱手,韩诩朝袁松道:“敢问大人怎么称呼?”

  袁松一声冷哼,看都不看韩诩一眼,冷声道:“廷尉府长史袁松。”

  “敢问与前山阳太守如何称呼?”这个“前”字,别提有多刺耳。

  “乃唔同父异母的兄弟。”顿了顿又厉声喝道:“真乃大胆至极,陛下都尚未开口说要调离袁太守,你这罪人之后焉敢在次胡言乱语,果真是无君无父之人。”

  此时坐在右手边首席的司徒袁隗,却是脸上一沉。见袁松左一个罪人之后,右一个罪人之后,你难道不知道陛下尚且未做定论?你如此急着做急先锋岂不是要惹起陛下的不快?真是糊涂,在朝中呆了这么久了,连陛下的性子一点都摸不到吗?当下轻咳一声道:“袁松,不得胡言,陛下自有决断。”说完狠狠的瞪了袁松一眼。

  袁松被族叔一眼瞪的心头一颤,朝刘宏施礼后垂首站回班位。脸色诚惶诚恐,不知因何又触怒了族叔,难道是自己未经族叔首肯,私自说的这番话。想到这里,心里不免也有些不满。袁隗看中袁绍,这不但是袁家皆知,只怕是这朝堂中的众人也是一清二楚。但袁遗毕竟也是袁家之人啊,怎么能如此分别对待,岂不是叫人心寒。此时不求情,尚待何时?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这袁遗被贬才甘心?

  韩诩却不管那么多,既然有人送上门来,岂能不笑纳:“原来是兄弟,难怪。只是袁长史左一个罪人之后,右一个罪人之后,欲至‘世祖’光武帝于何地,又欲至当今陛下于何地。当年光武帝明明准许淮阴韩氏入朝为官,难道我韩诩不是淮阴韩氏?你此言岂不是要至当今陛下于不孝?你袁松到底是何居心?”韩诩越说越大声。

  刘宏坐在那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样也可以,但你还是连朕也一道骂进去了?我看你怎么自圆其说。”当下脸色仍是阴晴不定。

  袁松被韩诩这一顿臭骂之骂的目瞪口呆,这无异于要至自己于死地啊,要知孝道在汉朝可是一直高居首位,不管做任何考评,首先就得孝字要过关,否则一切休谈。致陛下于不孝,这是多大的罪名啊。不相信竟然还有如此的无耻之徒,当下被气的呼吸不暢,用手之着韩诩:”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韩诩可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接着道:“你什么你,你是不是想说,这是陛下的意思。你糊涂,陛下是这意思吗?你连陛下是因何而定我的罪责都不知道,岂能出来搅混视听,若是陛下的声誉因你而遭到质疑,你。。你简直死不足惜。知道陛下为何而降罪于我?实乃我未经陛下首肯,上官的同意,而私自调兵出城,孤军深入,大破贼兵于山阳城外之荒野,斩贼首于万军之中。。。”

  大厅的众人见韩诩越说越来劲,此时竟然说的口沫横飞,神形具备。就如嘴里吞了只苍蝇似得,纷纷恶心不已,袁松竟是被韩诩说的手脚冰凉,脸色大变,他此时忽然发现,要是真如此人所说,自己只怕当真的不妙的很。

  刘宏也是坐在龙椅上张开嘴巴看着韩诩,心里如同一万匹***呼啸而过。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如此无耻的。

  “。。。。。反正简而言之,言而简之,就是我立的功劳再大,但是毕竟有错在先,因此,陛下自然震怒。至于陛下为何要确定我是否淮阴侯之后,此问当然是大有讲究。。。实乃。。。咳~~咳。”韩诩心里心思急转,思量着怎么忽悠众人。。

  “是否好看在淮阴候的份上轻饶于你?”

  韩诩一愣,往发声的地方望去,见开口的正是当今天子刘宏,当下装着佩服不已的表情呼道:“诩,正苦思陛下是何用意,奈何陛下的深意实在太难猜测。”

  接着又道:“袁松小人,看到没有。依着军法,私自调动军队,定是重罪。”说到这里的时候,韩诩自己心里也是一紧,于是又转口到:“虽然我不懂军中法纪,情有可原,但也算是触犯的军法。因此陛下一想到,当初淮阴侯可是纪律森严,岂能因后背之人而坏了名声,所以陛下才不会因此而减轻罪行。陛下真乃明君啊,赏罚分明。”

  说出这句“赏罚分明”之后,韩诩方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转过弯来了。

  朝刘宏躬身之后,望了眼仍跪伏于地,正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赵云和鲁肃,韩诩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继续忽悠道:“有过要罚,有功嘛。。自然就要赏了,因此,这个到底是先罚后赏,还是先赏后罚,或是赏罚相抵呢。这个就得陛下定夺了。”韩诩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心底忐忑的说完这句,瞟了眼坐在龙椅上的刘宏。

  刘宏紧绷着脸,见韩诩双眼贼贼的扫向自己,双眼一瞪,正欲呵斥,可是一直紧绷着的脸上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韩诩终于松了口气,感觉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身体如脱虚了般的遥遥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