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还早,柏妮丝·索菲亚和艾琳·米勒在校园里漫步着,清早的空气能够去除疲惫,她们可以尽情地呼吸。整个校园的建筑无一处不透露出自由、浪漫的风格,外观曲线优美,颜色的柔和使它在任何时间都能呈现出不同的美感;墙壁上的浮雕静静地看着她们就像天使一般,位于教学楼前方的喷泉也是在固定的时间里喷出形态不一的水柱。他们行走至图书馆附近,高大的叶悬铃木遍布周围,她们坐在了树下的木质长椅上,艾琳一下子就靠在了椅子的后背,懒散的瘫在那里;而柏妮丝将双臂抵在膝盖上,手掌撑着脸一句话也没说。其实这一路走来二人都是一言不发,柏妮丝一直愁容满面的发着呆,对于那件事还是无法下定决心,艾琳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她,知道她肯定有什么为难的事。
“经常愁眉苦脸会长皱纹哟,而且也会憋出病的。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对我说,希望对你能有帮助。”
听到艾琳的声音后她立马回到了现实中,“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没关系,到时自然会好起来的。”她平静地掩饰着。
“难道我还没有资格作为你的倾听者吗?看来是我太自作多情了!”艾琳看起来像个刚被男友甩掉的失恋之人。
“不,不是这样的……”柏妮丝连忙解释,她不知道该怎样对艾琳说,她非常清楚这件事绝不能让她知道。柏妮丝一瞬间好像想到了什么,豁然的面色让她比先前精神了许多。“其实,我看了一本是在替里面的女主角担心呢!”艾琳一下子变的很有活力,继续听着。“女主角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突然来了一位奇怪的美男子……不要笑啊艾琳,他真的很英俊。这个男子说他有办法让她重获新生,但必须和他一起走抛开一切,她虽然什么都没有,可是唯一让她无法离去的原因就是她现在唯一的朋友。这使她左右为难,不知该怎样选择。结局无从知晓,因为那本书找不到了,即使我翻遍了所有的角落。不知道女主角选择了谁,如果是艾琳会怎么办呢?”
艾琳·米勒摆出一副正经的脸寻思一会儿,用一种难以琢磨的口气说:“这是谁写的书,我想揍他,开个玩笑,难怪你脸色这么差。不过能让女主角在生死的问题上犹豫不决,可见她是非常珍惜她们之间的感情,真令人羡慕啊!说实话我没办法从中作出选择,这仿佛就是在悬崖边走钢丝一样,不论你偏向哪一边都有可能会掉下去。”她突然切换语气想缓和这种凝重的气氛,拍了拍手使得栖息在叶悬铃木上的鸟儿也振翅飞起。“好了好了!不过是书中的故事罢了,没必要像你这样揪心,还是从剧情里面出来吧,我担心你会憋出病来。”
“嗯,我知道了!希望能很快从里面解脱出来,这样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柏妮丝的脑子很乱,就像被病毒入侵一般,还在努力的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而且,现在又多出了一个新问题:我以前是什么?从哪里来?还有认识的人吗?以及一系列的疑问交替出现在我的眼前,就像上课用的幻灯片不断在我的大脑里播放着。如果不是那个吸血鬼先生无意间的提及,我甚至都忘记了这些事;因为他们对我实在太好了,好到连我自己都意识不到,这副躯体曾经是被遗弃过的;他们给我的爱让我忘却了一切,随着他们的离去,那些被隐藏起来的东西,又渐渐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好想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我本身带有诅咒别人的晦气吗?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被抛弃?现在又连累到真正爱我的人……父亲、母亲、姐姐,如果他们还在就好了,有他们陪伴在身边,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觉得可怕。头好晕、好重,感觉里面的东西马上就要溢出来了,从五官的各处。我极力克制它们的干扰,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它们依然在这个异常的剧场里上演着,又擅自不断的扩充内容想向我展示什么。我在不知不觉中和艾琳分开了,各自去了各自的教室。她知道我还没有从“书本”中走出来,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就离去了,我能理解到其中的“话语”。今天的教室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安静,总是在我进来之后;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也和平日里一样的躲避,扭曲;但总觉得与我脑内之物相比他们倒略显可爱,毫无威胁。就在我为此陶醉的时候,杰西走了进来,我们四目相对了十几秒,他最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粗暴的坐了下来。真是奇怪,我竟然会因为有人瞪我而高兴。他的手腕似乎还很疼,能看见他时不时会不耐烦的揉揉,随之而来的就是听见他喘粗气的声音,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从背影就能察觉出他依然非常生气,感觉连他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今天一整日,柏妮丝都处在她自己的思想空间里,可以说连行动力和日常的一些行为都被脑中的暗潮所淹没。老师的讲课声,同学的熙攘声,喷泉的出水声,还有艾琳在耳边的细语声,均被隔离在外面,仿佛世界上就剩她一人。她在与脑内的那个声音进行谈话,想要从它那里了解一些东西,这种微妙的感觉似有似无,转瞬即逝,使她无法捕捉到。偶尔路过的拉文老师,就是那个音乐老师,也会顺着门缝透过拱形的玻璃窗看到柏妮丝呆滞、凝重的表情,从而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那里,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回家的路上她走的很慢,连路边搬家的蚂蚁都显得比她快。与脑海里的两只“恶魔”的斗争还在继续,此起彼伏试图将对方吞没于腹中;奇怪的声音会选择适当的时机出现,柏妮丝也很自然的回应着,她总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声音就像是寄宿于自己的身体里,心脏、耳朵、大脑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但平时却安静的像是它已经搬走了。
离家的路程渐渐缩短,事后回想起来她自己都觉得是奇迹——竟然没有走错路,很顺利的回到家中,就像动物的迁徙只靠本能就可以到达目的地。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温存的暖光洒在这片土地上,来往的车辆,绿荫丛生的街道,还有满脸笑容的母亲拉着自己的孩子正在讲述着美丽的童话故事。柏妮丝还是缓慢的走着,但她的面部肌肉比先前松弛了许多,可眼睛还是直勾勾的几乎没眨有过。她的头发随风飘起,与那如同舞台背景一样的画幕融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兴奋的红色。
柏妮丝忽然能听见什么声音,经过大脑的判断,这是从外面的世界传出的;实际上在前几分钟就有这种声音,只是她才反应过来。神经系统展现出专业的分析技术:有序的长短时间,高低的伏动,振动的频率,带来平静、舒适的感觉——对,是音乐。她的脸上渐渐有了润色,朦胧的眼睛也开始转动,感觉自己像做了很长的梦终于回到了现实中。她正站在自家的门前,音乐声就是从屋内传来的。柏妮丝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轻轻的笑了笑,随之把门打开悄悄的走了进去,看见斯蒂法在那里全神贯注地弹着钢琴,身体随着音乐的起伏摆动着,脸上很平静,与他的曲子十分契合。温柔的余辉穿过玻璃落在了琴身上,显现出柔和的暖光,在空气中与乐曲交流着,如同画中一般的祥和。她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不再吃惊于他到底是如何进来的,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尽心尽力的履行作为一个观众的职责,甚至有那么一小会儿她已全然忘记他是吸血鬼,而是一位不受约束的音乐家,正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音乐本身并不忧伤,只是过于的平缓和舒适蹂躏到这颗敏感脆弱的心,眼前渐渐变得浑浊不清,直到钢琴声随着乐曲的结束而停止。声音虽然停了,但它的余韵依旧充斥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她接近疯狂的迷恋着这种感觉,试图在里面寻求正确的指引和解脱。以至于斯蒂法用正常的速度走到她面前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脸上痛苦的注视着“虚幻”的空间。
他们这样静止了几分钟,斯蒂法深深的望着她赤褐色的双眼,像是看穿了她的一切。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柏妮丝没有躲闪,他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她的耳坠稍稍游戏了一番,手掌又经锁骨滑向脖颈深处,随后又回到脸上,他的动作很轻柔,很有节奏感,与她的经络和血管产生了共鸣。这有一种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触感,让人心烦意乱的躁动,压的他呼吸频率十分不稳定,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快的连熟悉它的时间都没有。
“要来这边吗……”
离家的路程渐渐缩短,事后回想起来她自己都觉得是奇迹——竟然没有走错路,很顺利的回到家中,就像动物的迁徙只靠本能就可以到达目的地。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温存的暖光洒在这片土地上,来往的车辆,绿荫丛生的街道,还有满脸笑容的母亲拉着自己的孩子正在讲述着美丽的童话故事。柏妮丝还是缓慢的走着,但她的面部肌肉比先前松弛了许多,可眼睛还是直勾勾的几乎没眨有过。她的头发随风飘起,与那如同舞台背景一样的画幕融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兴奋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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