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芊芊破情

　　离开天銮殿之后，洛芊芊独自走在横山派内。

　　望着已经开始泛白的天际，心中却充满了彷徨。

　　早上的空气，带着露水晕开的湿润，潮湿而又温润，涌入鼻端，却带着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冰凉。

　　风过，仿佛要将她浑身的温度都卷去一样。洛芊芊忍不住伸手抱住胳膊，似乎这样可以让她暖和一些。只是那不断涌动的风，却丝毫没有停息的模样。

　　不自觉间，抱住手臂的手，变得更紧了一些。那渐渐显露在曙光中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单薄。

　　木然地回到小院，早起的鸟儿已经传来一声声低婉的啼叫。耽搁了一整夜，洛芊芊却是没有一点点睡意。目光看着天边，想着心事。

　　“离开吗？”

　　一声低语，似乎迷惑又似乎是在询问着自己的内心。芊芊不想否认自己的胆怯，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萌生逃跑的念头。

　　可是只要想起师傅那熟悉的脸庞，想起昨夜听到的那一段思念。她那不断告诫自己没关系，不在意的心，便开始一阵阵地抽动。

　　那种疼，那么尖锐，那么明显。逃不开，挣不脱，抹不掉！

　　一种从未有过的不甘在心底滋生，蔓延。最后充斥整个脑海。

　　“不，我不走！”

　　明丽而又倔强的光彩，在她眼中荡开。

　　“为什么要走，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她倔强地想着。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之中闪现。似乎是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她对着自己狠狠地点了点头。

　　“难道喜欢上一个人错了吗？难道喜欢的那个人，心心念念的不是我，我就错了吗？不，我没错！”

　　她狠狠的摇了摇头，坚定着自己脆弱的想法。

　　似乎不断的低语给了她肯定的勇气，更多的念头随着蔓延开去，她开始找寻更多语言来说服自己。

　　“既然什么都没有做错，我又为什么要走。洛芊芊，难道除了逃避，你就不能勇敢一点好好面对么？难道要一直这么怯懦下去吗？”

　　紧紧握住拳头，她不想承认自己的胆小。洛芊芊狠狠地逼问着自己。手心的疼痛传入心间，告诉她这就是现实。

　　手掌舒展开来，手心那几个深深的指甲印，并没能立刻消散。

　　但这一刻，她眼中的惶惑不安，突然变得安定平和，似乎一道紧闭的大门，被她猛然推开，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一阵久违的轻松，悄悄弥漫。

　　她想通了。

　　心中堆积的郁气，随着一道长长的呼吸，狠狠吐出。

　　一直被压抑的疲倦，在这一刻席卷而来。一歪身子，缓缓倒在床上，轻轻拉过被子，她徐徐闭上眼睛。很快呼吸也变得均匀。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上的太阳，已经沉到了西边，看那慵懒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摔下山头。

　　细细地将自己梳洗了一遍，洛芊芊迈着轻快的步子推开了卧室房门。

　　“休息好了？”

　　刚刚出门，耳中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洛芊芊徐徐抬头，迎上那一双熟悉的眸子。只是当他走近，她却缓缓退后了一步。

　　躬身，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朱唇轻启问了一礼。

　　“弟子洛芊芊，见过师尊！”

　　语气清脆干净。可是连城却在听到之后，猛然一颤。抬眼看着面前那依旧絶丽的容颜，眼中却露出了一丝惊慌。

　　“芊芊，你……”

　　“师尊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洛芊芊低着头，恭谨而又严肃地问道。连城张了张嘴巴，此刻他终于被她语气之中的生冷和淡漠刺痛。那种毕恭毕敬的陌生，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若是师尊无事嘱咐，那么弟子就修习去了！”

　　洛芊芊终于抬起了头，直视着连城的眼睛。似乎是在等待着连城的回话。连城脸色一阵变幻，可是对上洛芊芊那明亮逼人的视线，想说什么的他，终究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只轻轻地摆了摆手，似乎有些吃力的说道：“无事，你，去吧！”

　　说完别开了目光，不再去看她的眼睛。洛芊芊再次施了一礼，带着舒缓的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内。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院中。

　　渐渐浓郁的夜幕，却被早起的星辰装点。看着在院内腾跃挥洒的人影。连城站了许久许久。可是那个人就那么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仿佛不知疲倦。

　　甚至就连他隔得有些远，都已然听到了她有些紊乱的呼吸，都能看见她额头不断渗出的细汗。她依旧没有停下，似乎这些单调枯燥的动作，是她最大的乐趣。

　　终于连城走了。当院门紧闭的那一刹那，洛芊芊不断舞动地身影，终于停了下来。背对着院门的方向，她伸出手掌，轻轻摸了摸脸颊上的水珠。

　　疲倦的身体终于能够片刻休息，站着，低头望着手中的涟月剑，握住剑柄的手，更紧了一些。

　　“是的，我只是个修炼者，仙路就是我的方向。追求仙道就是我来到这里的目标。总有一天，我一定能够飞升得道！”

　　低低喃喃了一句。她停住的身影，蓦然之间再次腾跃舞动了起来。手中涟月带着夺人的光彩，一圈圈流转，将院落点亮。

　　那肆意流转的流光，却犹如一柄柄利刃，仿佛要将越加沉重的夜色，划开，撕碎！

　　那顺着脸颊垂落的汗珠，滴落在尘土之中，很快，就被还没褪去余温的地面灼烧蒸腾，不留痕迹。

　　远处山岚，千暮静静地站在高岗之上，眼睛落在那流光舞动的院落。目光悠远而又深沉。

　　“从来都是情深处，奈何深情最扰人！”

　　一声低语，随着一阵清风袭来。清风过后，一个浑身邋遢的老者，却咻忽之间落在千暮身边。

　　缓缓转头，千暮看着来人，徐徐弯了弯腰。

　　“千湫前辈！”

　　“二十年不见，你也已经成就金仙之境，我那紫灵老友若是知道，想必也会为你高兴！”千湫背负双手，这一刻明明一身邋遢的他，再也没有一丝委顿的感觉。

　　仿佛一个历经沧桑的长者，在缅怀追忆，让人不忍打扰，不敢打扰。

　　“或许吧，五百年了，也不知师尊他如今安好？”千暮似乎也想起了师尊紫灵上人，目中露出一丝怀念。

　　千湫却突然收起目中神色，投过目光看着远处院落。看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走吧！”

　　言罢，转身而去。千暮低低一叹，终究是跟着千湫的身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