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剑意

　　一连几日，洛芊芊都不曾离开小院。除了练剑修炼，便是吃饭睡觉。

　　期间木歌来过几次，看见她刻苦的模样，也没有过多打扰。倒是卓坦无意经过，反而惊讶于几日间洛芊芊剑法的精进。

　　这一日，洛芊芊一如往日一般，起床之后，便来到院中晨练。涟月祭出，随着洛芊芊灵识牵引在空中扭转飞旋。

　　几次之中，洛芊芊手中猛然一抖。涟月剑身融入的灵兽之核，带着四色光芒冲体而出。刹那便在空中凝聚出四道有色剑影。

　　洛芊芊玉手一指，四道剑影逐渐凝实，只片刻就犹如实质一般。洛芊芊满意一笑，但并不就此罢手。

　　玉手旋转，涟月剑再次飞动了起来。那四色剑影并不消散，随着涟月动作，开始冲天而上。三丈之高猛然散开。占据四个方位。

　　当下落坠地的刹那，四道剑影却突然崩碎。化作点点星辰散布在草色尘土之中。就在这一刻，院中盎然之色猛然一变，犹如夜幕垂落，繁星骤然升起。

　　洛芊芊玉手一甩，手中长剑脱手而出，瞬间融入夜色之中，突兀的消失不见。

　　但洛芊芊并不受到任何影响。手印转动，那苍色夜幕，却突然绽放出一道霞光，撕破苍穹急速坠落。

　　点缀在苍色之上的星点，在鸿芒坠落的刹那，犹如活了一样开始从穹顶剥落，带着缭绕缤纷的尾巴冲天而下，犹如一阵流星雨，骤然降临。

　　只是，却带着让人心寒的冰凉寒意。随着靠近，那些光点在眼中变得清晰放大，犹如一柄柄从九天陨落的剑雨落下。

　　当剑雨跌落洛芊芊身边，猛然停顿。随着洛芊芊手腕反转，骤然崩碎，化作点点微光，犹如萤火一样飘飞散落。

　　洛芊芊做得认真。眼中仿佛只有自己勾勒的这一片苍穹雨幕。可猛然之间，一道声响冲入耳朵。让她沉浸的心思，突然拔了出来。

　　手中凝固的的手印跟着短短一乱，再想控制，却感觉那片苍色穹顶犹如镜面崩碎，眼前的景象再次回复到了熟悉的环境。

　　心中暗道一声可惜。洛芊芊心神一动，收回还在头顶盘旋的涟月，之后才转过身体，目视着院门方向。

　　片刻，一道邋遢褴褛的身影穿过院门，出现在了洛芊芊身前。

　　“千湫前辈，您怎会出现在横山派？”

　　“小丫头，好久不见了！”千湫并不回答，自顾自走进来，坐在一边石桌边上，提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轻抿一口才淡淡说道。

　　“你之前施展的是镜花剑阵吧？”

　　“前辈也知道？”洛芊芊有些意外的说道。不过很快她就想起了之前听闻过关于千湫的事情。顿时就释然了。

　　以千湫和紫灵上人的关系，就是藏经阁恐怕也能随意出入，知道这镜花剑阵倒也不算稀奇。想到这一点，洛芊芊收起心中的意外。也转过身在石桌边坐定。

　　“看你如今火候，这第一式雾里看花已经算是略有小成。以你如今真仙初期的修为，加上手中这柄长剑，用出这一招已经有了不凡威势，今后勤加练习，便可算多了一分手段。”

　　千湫淡淡说道。洛芊芊只是轻轻点头。得到镜花剑阵算是一个偶然，当初只得到一部残本，心法倒是完备，修炼是无妨，只是本该六式的剑阵，却只有一式完整，也就是这第一式雾里看花。

　　以前修炼不如现在入心，进度也是缓慢，就连之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第二第三式剑阵，也都来不及修炼。

　　到了现在，她沉下心来，终究将第一式剑阵练得有了几分模样。对于这本依旧残缺的剑阵，却多了几分了解和兴趣，心中也是更加满意当初的选择。

　　但她却并没有自满。她深知比起木歌，她修炼的功法似乎更多，可到如今反而不是木歌对手，细细思虑，她才不由得苦笑。

　　以她五灵根的资质，本不该被修炼功法所困。但因为将更多时间放在了心法研究。所以攻击手段，略显不足，却是事实。

　　这镜花剑阵可以说是她真正修炼的第一本剑诀功法，可是修炼却不是那么容易。好不容易第一式小成，可是按照功法所诉，这一式以五行八卦之术，旨在使人陷入幻术，却并不是强势杀招。

　　念及此处，洛芊芊忍不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你这丫头，以往还真没有看出，你还有个争强好胜的性子！”

　　千湫目中散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睿智和慈和，轻笑言道。

　　洛芊芊反而有了几分不好意思，这老头活了不知道多久，自己也不过是稍稍露出一点思绪表情，就被他看穿了想法，无奈之余又有了一点恼怒。

　　瞥了老头一眼，干脆不去搭理他，兀自转动茶盏，品茗不语。

　　过了一会儿，洛芊芊才听到老头说道。

　　“你可知道，几乎所有修炼功法都是修真者所留，他们大多是前辈所留。虽然秘籍不厚，但是每一本都是他们心血的结晶，都凝淬了他们无上的智慧。”

　　“这些秘籍，本来只是秘籍。可都是人为著作，每一招每一式，都可能是无数年的探索总结，也可能只是某一刻的灵光感悟。但这些招式，同时也是在展示，前人经历过的某一部分人生……”

　　千湫语气深沉，听在洛芊芊耳中，却多了一丝其他的意味。或许是千湫的话太过深奥的缘故，她一时之间，难以想透，蹙眉沉思起来。

　　千湫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作罢。语气一缓，继续说着。

　　“就拿‘雾里看花’这一剑式来说，名为幻阵剑招，但却终有实体。你的人，你的灵识，和你爆发的灵力，乃至于手中的剑。这些都是真的，可就是这些真实，交织在一起，却创造了这一式虚幻的剑阵。”

　　“身陷剑阵之中，别人不会去想，你究竟是怎么学会这个剑阵；也不会在乎，你是如何炼成这个剑阵。他们都只会沉浸在剑阵勾勒出来的幻境之中，心惊胆战而又苦苦抵御。”

　　“若想脱困，方法有很多。可是你认为最好的办法又是什么？”

　　千湫眼含深意，透露着让洛芊芊看不懂却有些动容的韵味。她不断思索着千湫话中的含义，可是想了半晌，却依旧回答不出。

　　千湫低低吸了口气，一口将桌上茶水灌入口中，放下茶盏他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皱的裤腿，直起身，径直往院外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洛芊芊抬了抬眼，想要追问，可是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就在这时，千湫那沉凝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进来。

　　他说：“阵都有据，幻皆有依。有的人依靠蛮力破阵。也有人静心下来摸清剑阵的纹路条理，寻隙而入，依理剖析。你，认为呢？”

　　一句说完，千湫不再逗留，就此没有了踪迹。

　　洛芊芊怔怔的看着千湫离开的方向，脑海之中一阵乱麻。

　　似乎有某种灵光在脑海之中闪现，可想要抓住，却始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