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
京北
呼啸的大风带来满天的黄沙,整个京城被茏罩在这黄沙之中,每年秋季的沙尘暴如期来临。
漫天的黄沙让这座千年古成披上了厚厚沙土。
路边,树上已不见一片树叶;只有落地的枯叶,在狂风的肆虐中翩翩起舞。
千百年来随着人们对森林,植被的破坏,水土的流失,沙漠己经在一步走的逼近这座古城。
天依旧是灰蒙蒙的,路上能见度很低,行人们都把自已裹得严严实实,匆匆而过。
就算如此,回到家,摘下口罩还是满嘴的沙粒。
风沙,对于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就在这个沙尘暴任意妄为的季节,hd区东升乡的一座破旧的院中住着一名落魄的少年。
少年面貌清秀,身材修长,约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衣衫都很破旧,但洗的还算干净。
这位少年便是本书的主人公高山;此刻的高山,已在房中不声不响的枯坐了三天。
我是重生了?重生了?还是重生了?
“嗯,一定是重生了。”高山在心里告诉自己。
昨晚,还在同儿女们谈论着,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已己回到了40多年前,高山简直是无法相信。虽然自已无数次的梦回些时。
镜子中的自已如此的年轻,如此的瘦弱,仿佛一阵大风就能把自己吹跑一样。
是的,年轻时的自己就是这个样子,常年的营养不良和操劳,让自已面黄肌瘦;所幸,身材还不算太矮,只比同龄人少少的矮了那么一点。
看到前世的自已,高山不由的悲喜交加;几十年的苦难的人生一一涌上心头。
高山本不是京城本地人,他来自鲁西南的一个贫困山区。家中父母双亡,只有一弟一妹。
记的母亲离世时,高山只有12岁,弟弟9岁,妹妹才5岁,那年冬天,风雪很大,母亲就是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因积劳成疾和对父亲的过度思念中,含恨而终。
想到这里,高山不由的悲从心起,泪如雨下。
12岁的少年,就这样带着一弟一妹,困苦的生活。
自母亲下葬以后,高山从没在人前流泪,因为他知道,哭泣解决不了问题;他要坚强,这个家,以后就要由他来顶门立户。
母亲离世前的交代,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母亲当时已处于弥留之际,高山趴到母亲嘴边,听到母亲艰难的说“山儿,娘要去了,家中你最大,无论如何也要把磊儿和杏儿养大成人;我和你爹九泉之下也会牵挂你们的。”
母亲的离世,对年少高山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最初的几日,高山昏昏沉沉,不言不语。
叔伯们商量着,把小妹送人收养,小弟过继给没有儿子的本家三叔。
高山听到以后,把弟、妹拉到身后,像疯了一样,要和说送走弟弟和妹妹的叔伯们拼命。
此后的高山,就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一样,从未让自己的妹妹离开自已的视线之外,弟弟放学后也是如此。
直到佬佬和舅舅的到来,佬佬见高山三兄妹,生活如此的艰难,便和两个舅舅商量后决定,把我们三兄妹接到他那儿养育。
高山却拒绝了,佬佬和舅舅们的好意,最后在众人的劝说下,才同意只让年幼的小妹去佬佬家生活。
高山倔强的性格,让大家无能为力。
小妹离开的时候,哭喊着抓着高山的手不肯离去,让高山心如刀割,要不是实在没有养活妹妹的能力,高山说什么也不让妹妹离开自已的身边。
三年后,在弟弟升入初中,可以自理的时侯,15岁高山毅然决定,北上京北打拼,为弟、妹挣一个未来。
前尘如梦,一生的平庸,平凡,高山只能做到衣食无忧。
所幸,高山又回来了,回到了他困苦的轻年时代。一切的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抽出最后一支香烟,高轻轻的把香烟在火柴盒上磕了几下,刁在嘴上,左手两手指托住火柴盒,大拇指轻轻一推,右手拿出一支火柴轻轻一画,“噗”火柴应声而燃。
点上香烟,高山深深的抽了一口,烟头在一吸一放之间,忽明忽暗,吐出一口烟圈,高山深深的吸了口气。
床前空地上,满地的烟头,房间里烟雾缭绕;几乎都看不到人。好像房间里失火一般。
高山起身下床,稀拉上破的只能勉强挂着脚拖鞋,把窗户拉开一条小缝,凌烈的寒风顿时灌进房中。
高山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迅速的拉了拉衣领,又跑回床上。
看着抽了一半的香,高山又狠狠的吸了两口,拿过香烟盒,盒中已空空空如也。
看着空空的烟盒,高山骂了句“艹,又断粮了。”这么大的风沙,还得去卖。
高山前世就是一烟筒,一直都抽的很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大概是来到京北后吧!真的不记得了。
因为年轻时操劳和烟、酒过度,步入中年的高山身休已每况愈下,在妻子和孩子们的强列要求下,高山戒烟,戒酒,酒是我下,反反复复的,烟终究还是没戒下。
穿上外衣,高山紧了紧衣领,弓着腰,迅速融入到风沙之中。
小卖部离高山的租住房不远,几十步的的距离,风沙打在脸上有些疼痛,沙尘直往鼻子钻,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高山屏住呼吸,快走几步。
来到小卖部门口,高山快速的拉开门,一闪而入,又快速的关上;进了屋,高山吐了吐满口的沙尘,深深的吸了口气,抖了抖身上的尘土。这才走近柜台。
“王姨,断粮了,快给我来支烟,过过瘾。”
柜台里面的王丽白了高山一眼,笑骂道:“你这小王八蛋,也不学好,就这岁数抽什么烟,要是我儿子,看我不打断他腿。”
王丽说完,很不情愿的抽出一支烟,丢给了高山。
高山看着王丽,假装绷着的脸;嘿嘿一笑道:“王姨,我不就是你干儿子吗?”
高山所租住的房子就是王丽家的,王丽从高山的言语中知道这孩子很不容易,对他格外的照顾;房租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他一点点。
高山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王丽家的脏活、累活,一般情况下,王丽夫妇不用说,高山已经干完了。
记的是今年夏天,一天晚上,大伙都在院子里聊天纳凉。王丽开玩笑的说要认高山做干儿子,当时高山只是笑了笑。
自那以后,王丽每次见面,都叫高山干儿子,高山也只是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