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恭义既然对花小染无意,又怎么可能做出带她去放天灯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举动,何况他心里还是担忧萧慎安,找了个借口就匆匆离去了,留下花小染一人哭丧着脸。
鼎福楼里也不平静,皇帝待三娘等人退出去后,睨着端坐在一边的独孤恒,意味不明道:“爱卿的女儿养得好呀!”
这话却不知夸得是三娘还是独孤嫣然了,独孤恒不认为皇帝会看不出六皇子和独孤嫣然之间的那点破事,不过是看在昌平大长公主的面子上隐忍不发罢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皇帝另有打算这就不是他能猜到的,帝王心向来神秘莫测,若是真能让他猜透,那皇帝也不用做了。
但这话是真不太好接,遂独孤恒只能选择最保险的做法,“臣多谢陛下赞誉,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罢了,当不得陛下夸赞!”
皇帝长眼微眯,见独孤恒端坐在一侧,青玉般的脸上嘴角微挑,似笑非笑,想起六皇子对着独孤嫣然讨好的表情,顿时一阵怒火上涌,猛地摔了手中茶盏,好歹控制住了自己的角度,没忍心毁了独孤恒这张赏心悦目的俊脸,不然皇帝都可以想象到自己要被帝都多少女人怨念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咱们的皇帝大人他也是个颜控。
倒不是他有什么龌蹉心思,只天生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如今朝中大臣全部都是颜值杠杠的,堪称大楚立国以来最拿得出手的臣下集团,长的磕碜又有能力的都被外派了。
嗯,这个磕碜的程度以独孤恒为参考,他就是大臣颜值的风向标。
“滚,回去好好教教你的女儿何为贞静贤淑!”
“喏,臣领旨!”
一旁伺候的薛铭仁看着独孤恒施施然离去,半点没有被皇帝的暴怒惊到,他却是胆战心惊,恨不得自己没有耳朵,偏偏耳边传来清晰的问询,“你刚刚看到他了?”
薛铭仁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何人,因太过震惊忘记了该守的礼仪规矩,迅速抬头看了眼皇帝,却见到向来让人看不出表情的皇帝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好奇和……,剩下的薛铭仁不敢多想,只恨不得自己得了健忘症,什么都没见到,嘴上却是不敢耽误,忙回话道:“喏,奴婢因为恰好站在小公子旁边,倒是有幸见到了小公子长相……”薛铭仁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和陛下长得很像!”
“哦?”皇帝来兴趣了,端坐在玫瑰椅上盯着薛铭仁,完全看不出刚刚的暴怒,“哪里像?”他这么多儿子长得都不像他,难得听到有人说像自己,心里倒是有了三分好奇。
薛铭仁不敢耽搁,“眉眼很像,奴婢是从小伺候陛下的,刚刚乍一看到小公子吃了一惊,竟是和陛下年轻时候一般,到底是陛下的孙子,俗话说隔辈像,可见是没错的!”
薛铭仁说完也不敢抬头,皇帝没吱声,屋内便是长久的沉寂,薛铭仁腰弯的几乎匍匐在地,心口砰砰直跳,口干舌燥,喉咙有些痒,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也许下一刻他就会没命,可他并不后悔自己做的事。
曜太子,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啊,那么小小的一点,玉团子似的人,慢慢变成温润少年、毓秀坚挺的青年,他以为会一直这么看下去,谁知会以那般屈辱的方式死去,萧慎安是他仅剩的血脉了。
良久,就在薛铭仁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乾元帝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你这老货,倒是念旧,起来吧,”摸了摸自己脸,好奇道:“真的很像?”
薛仁明不敢放松,忙回道:“自然没有陛下年轻时气势凛然,但眉眼间还是能看到您的影子。”
他这也不是胡说,萧慎安的确是众多皇子皇孙中罕见的长得像乾元帝的一位,任谁见了两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乾元帝的儿孙长得都像母族,让乾元帝大为饮恨,说不好听点,有段时间他都疑神疑鬼的吩咐凤魂查探诸位皇子的血脉,怀疑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结果自然是他自己疑心生暗鬼,可乾元帝自认长得丰神俊秀,堪称天下第一美男子,儿孙却没有一个像他,可以说是他平生憾事,如今听到总算有一个和他长得像的了,倒是缓了神色,身为帝王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改变自己处事原则,但心底到底记下了萧慎安。
乾元帝不说话了,薛铭仁也不敢再多嘴,他始终记得自己是皇帝的人,会为萧慎安说话不代表他会背叛皇帝,不过是在不背叛的前提下为萧慎安争取一点好处罢了。
乾元殿也知道这点,所以才会轻拿轻放,不然十个薛薛铭仁也不够砍的。
六皇子包厢里也不安宁,六皇子看着独孤嫣然对着五皇子献殷勤,心里自然不好受,一步走到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老五,你是不是该走了,淑母妃今儿还说起你好长时间没去看她了,啊,对了,她还提到了永宁侯家的几位表妹,说是上次看到你和陶玉表妹相谈甚欢,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五皇子看傻子似的看着六皇子,真是不知道贤妃母子到底是怎么在宫里活下去的,难道他们不知道皇子的正妃都是从兰山书院毕业的女弟子中指婚的吗,永宁侯家那几位根本没考进兰山书院,倒是进了帝都的梅花女院,虽然那女院也是久负盛名,可再出名也没用,不是兰山书院毕业的女弟子别想嫁进皇家这是铁定的规矩,竟然还撮合他和陶玉,真是不知所谓。
其实六皇子哪里是不知道,只是故意说出来膈应两人罢了,顺便告诉独孤嫣然五皇子是个不可靠的男人。
独孤嫣然悠悠看着五皇子,眼底的妒忌让五皇子想笑,他自然也笑了,这一笑让独孤嫣然情绪彻底失控,今晚本就因败于孟三娘而受了人生以来第一个打击,若不是一直以来的礼仪规矩让她必须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怕她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