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太皇太后

　　“皇嫂，皇祖母要见你。”

　　“什么？”恪鸢的皇奶奶？就是太皇太后了？突然听见这个消息我手上端着的茶杯都差点洒了。

　　我在初入宫时，只在太后口中听见过一次，后来就没听说过了，当时还疑惑是怎样的人物让太后都忌恨呢，但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想要去拜访一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想法也就不了了之了。

　　“正好，我也想拜访一下太皇太后呢！进宫许久都不曾去她那儿请安，本宫也是于心难安呢！”

　　恪鸢嫣然一笑，“就知道皇嫂孝顺！不过皇祖母有点刀子嘴，但是恪鸢保证，皇祖母绝对是豆腐心的！”

　　“连恪鸢你对太皇太后都那么亲近，说明太皇太后是后宫中你们两兄妹唯一的亲人，所以，即便太皇太后有什么刀子嘴，我都会受着，因为太皇太后是你们的亲人，那就是漪瑶的亲人了。”无权无势的傀儡皇帝，能安然活到现在，且一步一步地收回本属于他的权力，想来这背后也有太皇太后的功劳吧。

　　“皇嫂能这样想，恪鸢真的，真的很感动。”恪鸢能装满星辰的眼睛此刻闪着异样的光辉，是期冀，也是欣慰，因为孤军奋战兄妹二人组中再加入一个同类人，他们不再孤单，有人可以与之并肩作战。

　　恪鸢一路上很是兴奋，路过御花园，采花弄蝶，戏水拨叶，好不活泼烂漫，连阳光在她的笑颜旁也要逊色几分。

　　“恪鸢公主，仔细别摔着！”像个皮猴子的公主，这宫中倒仅此一个了。

　　对于恪鸢的释放天性，我内心深处更多的是羡慕。

　　“恪鸢啊！你这皮猴子！就不能安分一点，有个公主的样子吗？”御花园的尽头，一个头发白到了根部，穿着暗花细丝褶缎裙，身上无多余坠饰，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拄着拐杖，望着御花园这边的我们。

　　“皇祖母！”花丛中的恪鸢一听见这声音，一路小跑到了御花园尽头的地方，也不管我还在后面追不上她的脚步。

　　恪鸢的声音带着惊喜，“皇祖母怎么没在宫中等我们前去请安呢？也不嫌从您宫中走到这御花园的路长了点。”

　　“这不是等不及了吗？特别是恪鸢你哦！让皇祖母我一阵好想，回宫那么久，也没常来哀家这儿请安！”虽是责怪的话，却掩不住太皇太后声音中的宠溺。

　　“皇祖母，这不是恪鸢太忙了嘛~”恪鸢撒娇道，“恪鸢知错啦，以后每天恪鸢都去您宫里请安，皇祖母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恪鸢一回吧！”

　　“哈哈哈，就你个小机灵鬼最合哀家的心意，饶你一回，饶你一回！”太皇太后笑得满是一张脸满是皱纹，却让人放下所有的戒备，只想像恪鸢一样在太皇太后的怀抱中打上一个滚——像寻常祖孙之间一样。

　　我没忍心打扰这两祖孙之间的温情时刻，只待在一旁看得痴了。

　　“你就是皇后吧！”太皇太后突然看向我。

　　我反应过来，立即向太皇太后行了跪拜大礼，“臣妾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岁！”

　　毕竟是第一次参见太皇太后，行大礼也不为过。

　　“你都是当皇后的人了，怎么还叫哀家太皇太后呢！”太皇太后佯装生气的样子。

　　“是臣妾的错，皇……”我有些扭捏，不知道该如何与人亲近，“皇祖母。”学着恪鸢的样子，我的脸羞红了才喊出了口。

　　“这才是哀家的好孙媳妇嘛！”太皇太后高兴地大笑了起来，笑得挤出了泪水。

　　“我的孙儿好福气呀，我们南国也是好福气呀！皇后，哀家就把哀家此生一直守护的珍宝交给你了！”

　　“皇祖母言重了，臣妾何德何能？”我大惊失色，一见面太皇太后就要委以我重任，我怕担当不起。

　　“你现在可能承担不了，可不是还有哀家这把老骨头吗？哀家还剩下几年光景，够得你学了，倒是茹清水那个冒牌的太后，没教你什么还把你关进独宫，当年她狐媚先帝的时候，哀家还没把她关进独宫，她今个还喘上了？看来当年还是哀家不够狠心，才教恪鸢，恪裕两个孩子吃了苦，还有你。”

　　太后对着我歉意地一笑，我哪敢接受这歉意啊？当即谢恩——

　　“皇祖母肯教导臣妾是臣妾三生修来的福气，臣妾定会好好学习您教导的事务，为皇祖母分担一分忧虑，但南国还需要皇祖母，南国的后宫也需要您来坐镇，臣妾是万万不敢居功的，至于太后对臣妾的诘难，是祸躲不过，臣妾不也因祸得福了吗？从此太后再也拿捏不了我了，我怎么还敢有丝毫的责怪之意呢？抛开您的身份是南国最尊贵女人不说，就是臣妾进入宫中，已经把皇上以及恪鸢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您是他们最亲近的皇祖母，自然也是臣妾的皇祖母呀！”

　　跪在地上的我感受到太皇太后的目光，想是我的说辞打动了她，苍老浑厚的声音在我上方响起；“都是当皇后的人了，怎么动不动就跪呢？让我孙儿看见了，指不定在心中怪罪哀家为难他新娶进门的俏娇娘呢！”

　　“皇嫂快起来吧！皇奶奶都发话了！”恪鸢在一旁帮衬了一句。

　　念儿扶我起来，而我却因为太皇太后打趣的一句话，脸像发烧一样烫了起来。

　　“还有啊，你也说了，把哀家当亲人一样看待，那你自己也别那么拘谨啦，像恪鸢一样和哀家亲近，有事没事多来祥安宫陪我老婆子叨磕叨磕吧。”

　　“臣妾每天和恪鸢作伴，去您的宫里请安。”

　　“这可别，你可是皇后，不比恪鸢这么个野丫头天天闲，你还要处理后宫那么多事儿呢！现在太后也被剥了实权，后宫的事务都落到你肩上，可没有多少时间来陪哀家。”太皇太后哈哈一下。

　　“哪会连每日晨昏定省的时间都没呢？”我已经接管后宫的各项事务，还好，上手比较快，也不至于没有时间晨昏定省。

　　“哀家就是不想让你们觉得来哀家这儿坐坐，也就是晨昏定省，像个必须完成的命令一样，没有这个必要，所以哀家才取消了后宫嫔妃的晨昏定省，不过皇后你有这份心，哀家已经心领了。”

　　接下来便是太皇太后为我上的第一节课，名为“解惑”——

　　太皇太后首先是引出问题所在：“皇后你可知哀家为什么要派嬷嬷去洛家？”

　　我对答，“是为教习，更有以教习名义，监督洛家，教其不敢打未来皇后的歪主意。”

　　“言简意赅，并且完全正确！但你可知哀家为何让皇上调你父母进京？”太皇太后再问道。

　　“因为皇祖母以为父母是我的软肋，是洛家日后可以拿捏我的筹码。”我鼓起勇气望着太皇太后，说出下面一句话，一句足以让我洛家满门抄斩的话——

　　“可是臣妾的软肋只有母亲，洛府满门皆包含祸心，包括臣妾的父亲！”

　　可是太皇太后一句轻飘飘的话才教我吓掉了下巴——

　　“哀家知道。”

　　我还以为这样涉及到家族命运的事，洛府会做得很隐蔽，毕竟一个不小心，前方就是万丈悬崖。

　　“皇后总不至于认为哀家真的老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啦？再怎么我皇家的媳妇哀家还是很关注的呢！”

　　“那，为什么在我孤独无援的时候你们没有来帮我？”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还是定力不够，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就问出这句话来。

　　“在这件事情上，哀家只能说对不起你，哀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而哀家派去的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证你的周全，只要你的性命没有受到威胁，那些人是不会动的，只是哀家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那么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