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父母进京

　　我被窗外的鸟啼声吵醒，翻过身准备继续睡的时候，摸到旁边空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般。

　　是少了什么东西呢？我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左右拍了一下。

　　恩，少了一个人。

　　什么？少了一个人！我瞪大了眼睛，皇上是怎么悄无声息的离开的？我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那他对我做点什么我是不是也不知道？

　　心惊胆战地拉开被子往里边看，还好，衣衫还算整齐，我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也放回了原处。

　　“娘娘醒了？”念儿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皇上卯时就走了，吩咐奴婢要好好伺候娘娘。”念儿见我有些疑惑的样子，想是琢磨到了我对皇上几时走的好奇。

　　“是这样啊……”我若有所思，皇上最近对我的态度好像有些奇怪，温柔得不像是盟友，更像是——爱人？

　　不会吧？皇上不会对我动情的，我只是一个有用的棋子罢了。

　　想到这，莫名的还是有些苦涩。

　　罢了罢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了，娘娘！”念儿一惊一乍的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皇上走的时候让奴婢跟娘娘说，您的父母今天到京。”

　　这倒是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喜是母亲到京城了，从此再也没有人可以拿母亲来威胁我了。

　　忧的是，洛青松也到了京城。

　　我还记得当初洛青云嘲讽的嘴角，以及冰冷没有情感的那句话“软禁你的母亲，是洛府上下一致的决定！”包括了我所谓的“父亲”！要知道母亲是他的发妻啊！要知道，我是他的女儿啊……

　　好像并没有用，在洛家的利益面前，在他洛青松的个人荣宠面前，这些都算得了什么？！

　　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父亲，最不想听到的也是关于他的消息！

　　“念儿，本宫没有父亲。”

　　看到我冷冽的脸色，念儿吓得手哆嗦了一下。

　　“娘娘，是奴婢的错，还请娘娘责罚。”念儿磕头一个接着一个，看得我都于心不忍了。

　　“本宫没说是你的错，你下次注意一下就行了，在本宫的面前，不要提洛青松这个人！”

　　“是，娘娘。”

　　用过早膳之后，皇上身边的小德子带着一个妇人来到我的宫中。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对他们的请安充耳不闻，眼睛里只剩下那个消瘦得弱不经风的身影。

　　在我记忆中，母亲总是浅浅的笑着，即便经历再痛苦的事，母亲的眼睛也不会失去神采，她说过，她不会被痛苦磨难打倒！

　　可是，现在的母亲，除了容颜还依稀能看出当初的模样之外，再没有当年的风姿绰约，顾盼生辉。

　　“母亲？”我试探着叫她。

　　母亲听不出我的声音了，迟疑地往我的方向看来，眼睛里充满的，是惊恐。

　　“不要，不要打我！”母亲抱着自己的双肩，失神的眼睛像是没有焦点。

　　母亲的眼睛怎么了？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不敢置信却不得不去试探。

　　我的手在母亲眼前摇晃了几下，母亲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无辜无助的想躲到无人的角落。

　　原来，我的母亲失明了！

　　啊！洛家，你们对我的母亲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打她？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皇后吗？为非作歹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谁给你们的胆子？！

　　可一切不是很明朗吗？母亲当年助我逃走，在洛家本就没了容身之地，软禁更是一种“失宠”的讯息，在逢高踩低的大宅院，受欺负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

　　加上洛府不敢把怒火发到我的身上，毕竟我当时有着未来皇后的身份。但母亲呢？母亲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洛青松的妻子，她又怎么逃得了洛府的问责？

　　“母亲，您受苦了！”我冲到母亲身边，一把抱住了她。

　　这一抱就更明显了，原本母亲的身体还有些丰腴，现在却只剩下骨头一般瘦骨嶙峋。

　　难道犯了错的人在洛府连吃饱饭的资格都没有吗？洛青松你不是人！好歹母亲是你的发妻，不是还有句话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吗？

　　此时的母亲就像瓷娃娃一样，我小心翼翼地安抚她见到“生人”的惊恐，生怕把母亲吓坏了。

　　“母亲，我是小漪啊，你不认识我了？”

　　我将母亲的手牵到我的脸上，“您摸摸，真的是小漪啊，如假包换！”我努力在母亲的面前笑起来，如果母亲没有失明，那她一定想看见我的笑颜吧。

　　“母亲你不是说，小漪笑起来最好看了吗？像那天上的仙女儿一样，母亲你看看我呀？”

　　母亲试探着摸我的脸，像蜻蜓点水一般，触过、跳过，那是对生人的胆怯。

　　我心中泛起无限的苦涩。

　　“小漪，你真的是我的小漪。”母亲的眼睛泪光闪闪。

　　“小漪，我们母女终于团聚了。”母亲认出我来，反被动为主动，紧紧地抱住了我，嘴中还一直不停地念叨着“小漪，我的小漪……”

　　“你们还愣着干嘛呀？还不快去请太医，还有，御膳房中有什么补品都端上来！怎么都那么没眼力价啊？”我对着底下杵得像根木头的丫鬟太监骂道。

　　“小漪，你忘了母亲怎么教你的啦？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骂人，要有涵养，不能跟娇惯的千金大小姐一样，咱丢不起这个人……”母亲轻打我的手背，就像小时候我犯错之后对我教育的情景。

　　“噗嗤”我被母亲的念叨逗得笑了出来，都什么时候了，母亲还光想着教育我。

　　但是，好温馨……

　　“知道啦，母亲，是小漪的错，小漪再也不骂人了，母亲教小漪要矜持，要大度，小漪都记着呢！”我想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母亲。

　　“这还差不多，就咱家的小漪乖！”母亲得意的偏了偏头，已经没有初见时的胆怯与惊恐了，因为，这里是她女儿的地方，谁也伤害不了她了！

　　“娘娘，夫人这病是因为常年以泪洗面造成的眼疲劳，加上忧思过重，所以造成了眼睛的失明，但微臣这儿有治疗失明的灵药，只需要每天睡觉前涂在眼皮上，十天半个月就可以视物了，但看东西还是比较模糊，需要再涂上三两个月，方能痊愈。”

　　太医院首跟我汇报关于我母亲眼睛的病情。

　　“有劳院首了，待本宫母亲眼睛大好之后，本宫重重有赏！”

　　“谢娘娘！不过有一件事，微臣不知当说不说？”太医略有迟疑，紧锁着眉头望着地面，一副恭顺谨慎的样子。

　　该不会是母亲有什么治不好的隐疾吧？“有什么尽管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