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前往东沙（三）
“你听到那个哨声了吧。”半边人明知故问，伸出那唯一的一条胳膊指着远处说道：“那个就是北鬓。”
“那这么说你就是南鬓了？”
“对，南鬓就是我。”他生怕江笑白不明白，又重复了一遍：“真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西山遇到江湖上传说已久的江笑白。”
“我也没有想到我会遇上南北两双鬓。”
“你已经遇到了。”
南鬓突然笑了，站了起来说道：“而且还是在晚上遇到的。”
在月光下，江笑白终于看清了这南鬓的半边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就像被人从中间异常精准的切成了两半一般，左右两面甚至没有一丝的多余也没有一丝的减少。
最让江笑白惊讶的是看到北鬓之后才发现这两人几乎是完全能够结合成一个完整的人的。
因为南鬓只有身子的左半部分，而北鬓却刚好只有身子的右半部分。
没有心脏的人能活着吗？
答案是不能的，可北鬓却偏偏活了下来，而且还被誉为南北两双鬓之中的一个。
这离奇的事实别说是江笑白了，就算是任何一个人见到南北两双鬓之后也会怀疑这个纵横江湖的两人是不是真的如同传闻之后的那么厉害。
“你是在怀疑我们？”北鬓突然说话了，事实上江笑白也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他是怎么过来的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又听他说道：“难道你想和我们比试比试？”
“不想。”江笑白老老实实的回答：“两位都是前辈，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我还真是做不出来的。”
“你倒是挺有礼貌。”南鬓不像北鬓那么冷漠，尽管他的语气也并不怎么和善但是相比之下还是有些温度的：“只可惜你来错了地方。”
“为何？”
“因为燃烧军团马上就要过来了。”
“说的没错。”南鬓接口道：“而且这次他们再来的话会是一大队人马。”
江笑白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很有意思，不但身子是相互差异的，而且就连性格和说话方式也是完全互补的，这让他不禁怀疑南北两双鬓是不是由一个人变成两个人的。
“你不用想那么多，我们本就是一个人。”
南鬓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淡淡的又说道：“只不过我们虽然是一个人的身体但是却住着两个人的灵魂，为了能让我们活的更长时间，所以鬼医就把我们两个分开了。”
“鬼医？”
“为什么这么奇怪，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鬼医这个人吗？”
“他又怎么会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就算是毛头小子你也打不过他，想要占得上风必须我们两个人联手才有一丝机会。”南鬓冷哼了一声，看的出来他们两人平时也是经常拌嘴吵架：“只可惜我并不想和你联手，因为我知道江大侠并不想杀我们。”
江笑白有些哭笑不得，短短两句就已经将自己的退路完全封死，这种常年混迹于江湖的老油条可不是他能够招惹的起的。
“你还没有说鬼医到底是谁。”
“鬼医也是一个人，只不过他经常做一些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的事情，所以江湖人都称他为鬼医。”
“那他的医术一定很厉害了！”
“岂止是厉害，简直可以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
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江笑白的眼中竟然射出两道精光，忙又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曾经亲眼见到过一个死了数天的人被他救活。”
“他在哪！”
“这我就不清楚了。”南鬓摊了摊手，满脸无奈，说道：“鬼医神出鬼没，也没人见到过他的真实样貌，所以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哪。”
“可是你们……”
“我们只不过是碰巧遇见。”北鬓拾起了地上的那一只断胳膊，说道：“鬼医这个人有一个特殊的癖好，就是活人不救只救死人。”
“所以他才落下了个鬼医的名号。”
“对。”
北鬓说完这个字就直接啃了起来，甚至还有鲜血从那条断胳膊上溅了出来。
这种让人后背发凉的事情想必也不是经常能够见到，更不要说是一个半边黑影半边人的人做出来的。
江笑白就这么看着，突然打了一个冷战，说道：“那两位来西山是为了什么？”
“我们？我们和你一样。”南鬓笑的有些高深莫测，脸上仅有的那一只眼睛盯着江笑白看的后者都有些发毛：“你是来做甚么的，我们就是来做什么的。”
“你们也是去东沙的？”
“对，只不过我们最后到达的地方不一样。”
“那你们要去哪？”
“我们要去圣枪门。”
“圣枪门？”
“对，去哪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够捡走的东西。”
听到这里江笑白忽然觉得南北两双鬓简直就是两个武艺高深的捡破烂的，可仅在片刻之后他就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们要去圣枪门捡东西？”
“对啊，反正都没有人了，也就不能算是抢了吧。”
“什么没有人了！”江笑白竟然暴怒起来，往前踏出一步正好踩到那只被他啃食干净的鸡架子上：“你把话说清楚！”
“难道你不知道吗？圣枪门，古剑门和医仙门这东沙的三大门派早就在半年前被人消灭干净了。”
这一句话让江笑白愣在了原地，内心那种空洞的感觉再一次席卷而来将他紧紧包裹起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江大侠你应该也是古剑门的吧，我还以为你知道的，难道你真的没有回去过？”
相比之前南鬓所说的话北鬓现在说的更带了讽刺，让江笑白他听了之后恨不得是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古剑门，真的消失了？
“你说的是哪个古剑门？”江笑白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心说总不会就是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不是黑街那边的地方？”
“是不是黑街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整个东沙的古剑门全部被摧毁了，好像最先消失的就是你说的那什么黑街那里的吧。”
……
江笑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驱壳一般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完了，全完了。”他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能听到自己不知是什么样心态的喘息声。
白雪培还在睡着，看起来像是在睡着。
“你回来了。”
她还是没有睡着，可能是在江笑白起身离去的那一刻就醒了过来也可能是在他回来的那一刻才醒来，不过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因为江笑白几乎要崩溃了。
他的脸上充满了眼泪，嘴边甚至还残留着胃里的东西，以及那一丝鲜血。
谁能伤的了他？天底下自然是有能杀的了他的人的，只不过在这个地方却是没有的。
那他的脸上为什么还会有尘土，嘴角还会有血丝？
这一切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吧。
“你怎么了？”白雪培还是翻过了身，第一眼就看到了江笑白脸上的异样，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凑近了些问道：“你去哪了，怎么会这样！”
江笑白没有回答，无论她再怎么询问，他始终是没有回答。
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的安静，一样的冷淡。
“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这一句话平淡无奇，但是却再一次深深地刺激到了江笑白的内心。
“古剑门，完了。”
五个字平平淡淡，然而对于江笑白来说却意味着所有。
从刚来到仙武大陆，到现在名誉天下，他与古剑门虽说没有什么联系，可这却代表着他的第一个归宿。
而现在，这个归宿也没了。
刘芮彤翻天覆地，南宫怡一直欺骗，凤凰是燃烧军团，钱雪莹也含恨跳崖。
曾经以为会永远平静下去，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让江笑白几乎撑不下去。
此时此刻，在真正得知古剑门也已经被毁灭的时候，他终于扛不住了。
江笑白的脸上反倒是平静了，可这却正代表着他那已经完全死去的内心。
“你走吧。”
“走？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们之前的约定呢？”
“没有约定，从现在起我们互不相识。”
说完这句话，江笑白真的是起身就走，也不顾白雪培在后面踉踉跄跄的想要追上。
噌！
一道白色的剑气打在了她的面前，那块石头轰然炸成了碎末。
“再往前走一步，这块石头就是你的下场。”
这句话没有任何的感情，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感情。
没有感情的人怎么能说出带感情的话？
是不可能的，所以江笑白说话也没有了感情。
白雪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黎明的天际线。
而在极远处的树林中，有两个半身人正凭空站在树冠上看着他们。
“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不，如果不告诉他的话他怎么才能提升自己。”
北鬓看着远去的江笑白，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的他对于燃烧军团来说还是太弱了。”
“还是太弱了？”南鬓有些不可相信，摇了摇头说道：“燃烧军团到底有多厉害？”
它们有多厉害？可能普天之下除了真正与他们交过手的江笑白外再不会有别的人类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