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拼图 102.102
作者:Miang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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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一层忽然凝结的冰抵挡住了苦无的攻势。

  隔着薄薄的冰层,少女美丽的容颜似乎也模糊起来。她扬起面孔,慢悠悠地说:“泉奈大人不是一直很好奇,我背后封印的是什么东西吗?很巧……现在,封印恰好失效了。”

  寒意四起,周围的墙壁、纸门与地板于顷刻间全部覆上了一层冰霜。

  “水遁?……不,血继?”泉奈用苦无劈断一道刺到他面前的冰锥,神色微恼:“你不止跟千手一族有关系,还是原本就是有血继的忍者吗?!”

  她用袖口掩住了唇角,黑色的眸光幽幽的。

  “让您失望了。若非您对我动了杀意,我也不会这样做的。”她的歉意很真挚。

  “少装模作样了。”泉奈的面孔微冷:“哥哥还有稍许天真,残留着一些不切合实际的幻想。你利用了哥哥这个弱点,混入了宇智波族内——这样的事情,我是不容许发生的。”

  他在兄长面前一直是顺从的,而在兄长不在的时候,他才会把属于自己的锋芒露出来。

  “泉奈大人,您是否忘了一件事情。我可是您的兄长强行带回来的啊。”她悄然一笑,声音柔和:“应该控诉的人本来是我吧?斑大人才是利用了我的那一个——他不管我对他是否存在倾慕之意,不管我与扉间之间的关系如何,只是因为想要得到‘和平的感觉’,便让我离开了原本熟识的地方,将我带来了宇智波一族。”

  泉奈声音一噎,他轻哼,说:“既然不愿意,那为什么不拒绝?整天都是一副假惺惺的笑脸,你似乎挺乐于见到这个结局的。”

  “拒绝啊……”她的声音幽长起来:“我也很想愤怒地拒绝。但是,那太失态了,我做不出这样的行为。”

  “无稽之谈。”泉奈说。

  宇智波泉奈说完,双手结印。持有苦无的手掌一阵变幻后,炽热的火焰便从他的喉中涌出,将周围映照得一片通红。冰块在高温下渐渐消解,水滴落下来,仿佛一场短暂的雨。

  “我族最擅长的便是火遁,你大概是遇到不合适的对手了。”泉奈说。

  泉的乌发染上了水珠,她用手指拨了拨有些湿漉漉的头发,面露无奈之色:“这样看来,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留在宇智波一族了。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斑大人……不会对您心生隔阂么?”

  “哥哥会理解我的。”泉奈握紧了苦无。

  “确定?”

  “一定。”

  泉将还沾着水珠的手朝他伸去,拽着他的领口,踮起脚去吻了一下他的面颊。随后,她轻声地问:“那如果这样的话,斑还会理解你吗?”

  她没有用敬称,温柔的话语里藏着一丝狡黠。

  “你……!”

  宇智波泉奈的眼神凝住,他牙关暗磨,立刻用手掌拍开了她:“你想离间我和斑哥的话,还是放弃吧。他是我的兄长,也是这一族的族长,不可能为了你而疏远我们。”

  他不小心喊出了“斑哥”这个称呼,语气也有了几分孩子斗嘴一般的逞强。先前模仿兄长的冷酷和威严,因为这句语气大变的话而尽数破碎。

  泉听了,便忍不住低笑起来,赞道:“泉奈大人还真是有几分可爱呢。”

  宇智波泉奈恼了,将苦无直直地刺向前方,深深地扎入她身后的墙壁中。然而,就算苦无贴着她的发丝而过,她也没有如意料一般露出惊惧的神情。不仅如此,她还说出了更莫名其妙的话。

  “我的本名,叫做‘泉’。能够认识您,还真是一种缘分呢。”

  泉奈一愣。

  “……泉?”

  “是呢,和您的名字只差一个音。”她反手拔出了那枚苦无,交还到泉奈手里,轻声细语:“这个名字,可是连斑大人都不知道的。”

  泉奈为她的说法而微惊。

  ——

  “泉奈!!你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微怒的低喊传来,宇智波斑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上。他三步并作两步,淌过地上的水渍,横到了两人的中间。

  斑抬起手臂,将少女护在自己的身后。

  “我说过吧,不许对她动手。你不听兄长的话了么?!”

  “斑哥!”泉奈握紧了苦无,眉宇间有一丝焦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天真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你忘记了么!?你可是宇智波的族长啊——”

  “我知道。”斑的语气冷了下来。他缓缓放下手臂,说:“泉奈,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会处理好的。”

  泉奈撇过头去,收起了苦无,有些不情愿地吐出一句话:“我知道了,斑哥。”

  佐藤泉站在斑的身后,笑眯眯地点头,对泉奈说:“泉奈大人,我就不送了。啊……对了,刚才那个,就当是我的赠礼吧,还想要的话,也不用客气。”

  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面颊。

  泉奈想到了她刚才的行为,面上的恼意愈甚。他冷哼一声,对兄长说:“斑哥,你还是保持警惕为好,不要太接近她。虽然我知道,你必然不会娶她为妻。”

  宇智波泉奈离开了。

  斑看了看一地狼藉,低声说:“怎么闹成这幅模样?你们两人都是孩子吗?”

  顿了顿,他又说:“泉奈他……泉奈是我活下来的、唯一的弟弟。父亲、兄弟和其他族人的死,让他对千手一族毫无信任。所以……原谅他吧。”

  “斑大人还有其他的兄弟么?”她眨了眨眼,轻轻问。

  “以前一共有四个弟弟。”斑横抱双臂,望向微暗的天色:“但是,大家都在连年的战争里死去了。父亲也是。现在,只剩下泉奈还陪着我了。”

  泉用余光瞥着他如常的面色,想到宇智波一族那密密麻麻的墓碑,低声说:“忍者的世界,还真是难以理解啊。为何要为了‘胜利’,而这样数十年如一日的战斗呢?”

  “如果不战斗的话,那已经死去的人又该如何?”斑的声音凛然。

  “已经死去的人,难道比活着的人更重要吗?”泉问:“还是说,与性命相比,‘胜利’所带来的尊严和骄傲才更为重要呢?”

  他微皱眉头,沉声说:“后者。”

  “那,假如我,或者泉奈大人死去了,用我们的死换取‘胜利’,斑大人愿意吗?”她问。

  “……”斑沉默了。许久后,他说:“这样没有意义的设想就不用提了。我发誓过,会保护好泉奈,绝对不让他沦为战争的牺牲品。”

  泉想,宇智波一族真是难以理解的、重情又固执的一族。

  明明很在乎族人的性命,为了一族的尊严与骄傲,却又继续着无休止的战争。

  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而言,这真是一个无解的死结——愈是重视家族,便越不可能结束战争。战争带来的伤亡越大,想要赢得胜利、取回族人尊严的渴求就越大。

  那一天后,佐藤泉便很少见到宇智波泉奈了。他像是在故意躲着她,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与此同时,作为最靠近斑的人,她不小心发现了宇智波斑精心掩藏的一个小秘密。

  斑的眼睛……

  似乎不太好。

  即使他藏的很好,在族人面前没有丝毫破绽,和她相处时也是如此,但泉却还是发现了——他的视力在下降。而且,很有可能会迎来失明的结局。

  如果失去了眼睛,宇智波斑这般骄傲的人……恐怕会很痛苦吧。

  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为何,但这样飞速下降的视力,总归和斑的血继脱不了干系。他若是继续使用那双眼睛,视力难免会再度下降。而随时可能再开的战争,又不允许他收起自己的力量。

  这样的境况,泉奈也知道。

  许久没见她的泉奈,又挑了一天来找她。

  “六月,你也发现了吧,斑哥的眼睛已经无法清晰地视物了。”他说。

  “嗯。”

  “你不能再用你的眼睛了——我想这样对他说,但是他不会听我的话。”泉奈的面颊上有几分挣扎之色:“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如果是你的话,他应该会听从一二吧。”

  “泉奈大人希望我劝诫他吗?”

  “是。”泉奈说:“我是他的弟弟,并不纯粹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也是要守护这一族的人。把一切都交给我的话……他就不需要再使用那双眼睛了。”

  泉奈的话里有着微颤,似乎是在下什么决心。

  “即使是让我欺骗他,也无妨吗?”她歪着头,轻声地询问。

  “没关系!”泉奈侧身,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朝她低喊道:“无论是什么样的方法都可以!只要让他不要再勉强自己!……你可以办到地吧?……泉。”

  他的目光里有着微微的期许。

  佐藤泉点头。她转过身想要离开,忽而又回头,望着泉奈,说:“那么,您呢?”

  “什么意思?”

  “如果倚仗泉奈大人的眼睛来守护这一族的话,那你的眼睛也会变成那样吧。”

  “……”泉奈不答,只是握紧了拳头。

  佐藤泉微垂眼帘,眸光暗暗,轻声地说:“多么可怜的一族啊。”

  她含有怜悯的一句话,似幽幽的风,穿过空荡的庭院,落入泉奈的耳畔。束着乌发的青年微微一怔,随即便遮盖不住脸上微怒的意味。他猛然将她的双臂扣紧,压在了走廊的木柱上。

  “这么事不关己吗?!”他咬牙,黑色的眼眸里泛开一片红:“那种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高高在上的语气——斑哥对你、斑哥对你……”

  他的话说不下去了。

  面前的少女安静地望着他,美丽的、毫无瑕疵的面容,像是一尊毫无活力的雕像,只是按照创造之初工匠的意愿,露出了图纸上所描绘好的温柔。

  她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泉奈的手心里挣脱出来,然后揽上了他的脖颈。趁着青年微愣的时刻,她踮起脚来,闭上眼亲吻了他的嘴唇。

  泉奈彻底怔住了。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不知该作何反应——愤怒、痛斥亦或者……抱住她?

  明明只是短暂的数秒,却好像有一整个夏季那样漫长。

  最后,少女在夏季的末尾主动松开了环抱着他的手,轻声地说:“为什么我会这样事不关己呢?因为我对你的哥哥,并无爱意。”

  房屋很简陋,仅仅只能提供遮风避雨的作用。但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骤然从生活娇贵的千金变成了在战国时代里流离失所的普通人,佐藤泉花了很久才适应身份的变化。

  在佐藤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这具身体被虐待得不轻。但是她却意外地拥有很强悍的愈合能力,无论多么可怕的伤口,都无法在光滑的肌肤表面留下痕迹,最后都会愈合得完好如初,让可怖的伤疤不见踪影。

  短短半个月后,泉已经可以揭掉脸上的绷带了。

  柱间来看望她的时候,她终于可以用自己的面孔直面这位千手一族的首领。

  柱间虽然是一族的首领,但却是个会将心底想法表现在脸上的直性子。因此,在看到佐藤泉的面貌时,他毫不吝啬地给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

  “噢……”他摸摸自己黑色的脑袋,讪讪说:“我算是理解为什么那位大名那么爱重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想到大名和泉之间的事情,顿时觉得自己失言,连忙补救说:“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这件事的。”

  他没有穿着执行任务的盔甲装束,只穿着浅葱色的齐腰羽织和豆色的甚平,很是简单随意。只不过他皮肤黑,再穿浅色,就显得自己更黝黑,仿佛一颗从地里挖出来的土豆。

  佐藤泉用简陋的茶具替他沏了茶,恭恭敬敬地表示了自己的感谢之意:“柱间大人愿意出手帮忙,实在感激不尽。”

  泉一低头,黑色的头发便晃晃悠悠的,一缕一缕亮的像是丝锻。柱间盯着她的头发看,脑海里竟然蹦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来——这样粗鄙简陋的屋子,怕是埋没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她这样的人,就该用富丽堂皇的屋宇珍藏起来。

  不过,柱间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不顾族人的反对之声将泉救下来,已经是很出格的行为了。要是再在她身上花过多的钱财,恐怕他就要被自己那个严苛无比、整天没什么好脸色的弟弟狠狠地教训一顿了。

  “你以后有什么安排吗?”柱间问。

  “……”泉沉默了。

  柱间露出了凝重的面色,心里也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现在的泉什么都不记得了,家人、故乡、姓氏,一概都不知道。离开了自己的庇佑,她根本无处可去。如果仅仅只是一个流离失所的普通人就算了,她还长了一副这么危险的面孔,简直是在不停地散发着“来欺负我”、“来绑架我”的信号。

  柱间认真思考的时候,面孔就会帅气一些,多了几分男子汉的坚毅。但是更多时候,他看起来都很傻白甜,透着一股淳朴耿直的气息。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柱间没思索出什么好的方案,大手一挥,说:“你这样离开这里,太危险了。总之,先跟我学一些基本的忍术吧。这样,出门在外好歹有自保能力。”

  泉具有提炼出冰锥的能力,这样的能力恐怕是她与生俱来的血继限界。因为她不记得自己的家族和姓氏,柱间也不好推测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血继。但是,有查克拉终归是好事,这说明泉可以成为一名忍者。

  泉露出了感激之色,十分谦敬地伏下身体行礼。

  看着她这幅礼貌的模样,向来很随和的柱间觉得很不自在。他伸出手拍了拍泉的肩膀,说:“不用这么见外,忍者不太在意这种虚礼。”

  他手掌下的身体软软的,柔弱无骨,却又像一团初初融化的冰。柱间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面前的少女不是他那可以一起赌骰子喝陈酒的部下,也不是整天板着面孔一副冷淡模样的弟弟,而是佐藤泉。

  于是,柱间迅速地收回了手。

  柱间客套归客套,佐藤泉却没有因此对他亲近起来。

  她是个很软和温雅的人,说话做事都是温温柔柔的,无论柱间怎么强调“不用见外”,她都会谨守着礼节,该说、该做的一样不落。柱间甚至怀疑她是哪位大名流落在外的公主,因为她那说话做事的妥当斯文好似已经锻进了骨子里,良好的教养可见一斑。

  时间久了,柱间也就不再纠正她。

  她用温柔的嗓音喊自己一声“柱间大人”,比族里那些五大三粗的忍者喊出来好听多了,比弟弟扉间喊的“闭嘴大哥”更是好听上十万倍。

  柱间是现下忍界中数一数二的忍者,幼时也时常在忍术方面给弟弟们指导。他教给佐藤泉一些基本的忍法,但对于泉那血继却是毫无办法。

  “我的家族里没有类似的忍术,我也不好说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忍法,还是你自己揣摩掌控。”柱间对她说。

  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感慨着,擅长水遁的扉间应该能够教她一些有用的东西,但扉间八成是不愿意教她的,恐怕还会把她直接赶走,再把自己训一顿。柱间甚至都想好了,扉间会说出怎样的话来教育哈哈干笑的自己。

  “大哥你真是越活越不像样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外族女人,你竟然……”

  “柱间大人?”

  泉轻软的呼唤声,让正在屋檐下发呆的柱间回了神。他露出了笑容,说:“刚刚走神了。”

  正值梅雨季,屋外正下着牛芒似的细雨。青翠的叶片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净净,山野里弥漫着一股朦朦胧胧的水雾。

  佐藤泉看这雨势,便拿来了屋里唯一的一柄伞,替千手柱间撑开。

  有人帮自己撑伞,柱间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他回头看一眼,更觉得不自在了——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姑娘柔柔顺顺地替自己撑着伞,秉着优雅谦逊的姿态要送他出门,这不就像是一位已婚的妇人送她的丈夫出门吗?

  柱间过意不去,就迅速地告辞了,不顾豆大的雨点,穿着羽织就往山野里蹿。

  柱间走了,佐藤泉便淡定地回家。

  她并不是很想如曾经的自己那样,如完成任务一般引诱着男人,以获得自己的记忆。现在的她,对于“记忆”这样的东西并无追求。

  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已经不太记得清了。甚至于曾经喜欢过的男孩的模样,在脑海里都已经模糊了起来。

  在生活安逸的时候,她可以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嗔痴撒娇,成天揣摩着别人是否嫉妒或者喜欢自己。可是一旦来到这个战火纷飞、混乱动荡,人命毫不值钱、犹如草芥的世界,她没有了优越的家境、安逸的生活环境,她的所有期愿干脆统统变成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