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获嫌犯一名，嫌犯称被害人被讨债鬼索命。后因证据不足，已将嫌犯释放……”

　　这段话是写在卷宗上的，下面画有嫌犯的插图，我眼珠子差点儿在蹦出来。

　　这不是汪娅男的师傅，邋遢道士么？

　　邋遢道士有些道行，他说是讨债鬼索命，肯定就八九不离十了。

　　“城子你不是能看见鬼么，快用你的火眼金睛看看，哪儿有鬼啊。”杨春健说。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压根儿没看见什么鬼啊。

　　我和汪娅男不一样，汪娅男只能看见一部分鬼，可我是荤素不惧，可能和我身上流有剑仙的血有关。

　　“天机不可泄露你懂么，我这火眼金睛不能乱开，先别说那么多，继续往下看。”

　　我还想多看一些信息，但这时候，警察已经回来了，我俩赶紧把卷宗放回原位，假装老老实实地坐好。

　　警察把手续给了我俩，跟我俩说签了字就能走了，我签上名字，然后推给他，他的脸色变了。

　　“警察叔叔，你不会是要变卦吧。”看他这样子，我的心里咯噔一跳。

　　“你叫江城？”警察盯着签名表，和我的脸对比着看了又看，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不能叫这个？”这名字全国不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很普通的一个名字。

　　他脸色变得越来越古怪，站起来让我再等一会儿，他还有些手续没办全，然后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这下我和杨春健都傻眼儿了，这是什么意思？

　　“城子，你不会在外地犯了什么事儿吧。”杨春健问我。

　　我说没有啊，我一直遵纪守法。

　　就在我俩都猜测着的时候，那警察带着一个胖子又走了进来。

　　“这是我同事，吴顺，他一直想见见你。”

　　我和杨春健对视了一眼，这个人我不认识啊。

　　吴叔很自来熟，特热情地握住我的手。

　　我想了想，终于弄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眼熟了，他太想冯胖子了！

　　尤其是两个人的身材，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可这个警察我从来没见过，他找我有何贵干？

　　“是老冯让我找你的，这件事儿太棘手了，老冯说只有你能帮到我。”

　　吴顺张口这么一说，我马上知道，这几起案件，绝不是简单的难产，一定有东西在背后捣鬼。

　　这件事得从年前说起，去年冬天，吴顺接到向阳小区的报警，说有个孕妇被人强奸了，现场非常残暴，肚子里的孩子都被人挖掉了。

　　“不介意我抽根烟吧，现在想起那场面来我还犯恶心。”吴顺回忆起这件事来，顿时表情不正常了，眉头皱的很紧。

　　我和警察打交道有些时候了，如果不是太诡异的事儿，警察都不会是这幅表情。

　　“你抽吧没事儿，不过你们警察什么没见过，这种小场面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连冯胖子都不怕这种场面，我没想到吴顺的胆子比冯胖子还小。

　　吴顺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这种小地方，一年到头也没几件事儿，最多就是小偷小摸的。而且当时现场很古怪，我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死者叫徐培培，22岁，刚大学毕业就结婚了，出事的当天她老公正在外面忙，是她的婆婆发现她的……”

　　“你说的奇怪，应该是小孩被掏掉了吧。”我不懂刑侦，可光是想起那场面，我都觉得瘆得慌。

　　吴顺忽然看了看左右，紧张了起来：“你说的对，但其实那孩子不是被掏掉的。”这时，我看见他夹烟的手都在抖，“怎么说呢，其实像是孩子自己爬出来的。”

　　我和杨春健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吴顺打开了话匣子。

　　犯罪现场到处都是血，最诡异的一滩是从徐培培的下体流出来的，有一道很长的血痕，一直蔓延到徐培培家的婴儿房里。

　　当时警察以为是凶手拖出孩子的痕迹，但鉴识科在血痕里发现了孩子的手印和脚印。

　　“那孩子呢？你们找到没？”我问。

　　吴顺说：“你别提了，那孩子当然找到了，就躺在婴儿房的小床上，身上连胎衣都还没蜕。”

　　捂着嘴，吴顺已经快要吐了，我一身恶寒，这事儿就诡异了。

　　冯胖子让吴顺找我，肯定是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他是阴阳界使者，不能贸然出手，所以才把这件事推给了我。

　　听吴顺这么一说，我已经基本肯定是有鬼在抢胎儿了。

　　二十年前王真惨死，肚子里的鬼胎被我老爸抓走去投胎了，王真的下体是粉碎的，这正符合这些命案的特征。

　　都怪老爸二十年前一手软，留下了这么一个孽障。他倒是手下留情饶了一条性命，现在却十几个人因他而死。

　　“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说：“吴叔，我确实能稍微帮上一点儿忙，不过具体怎么回事儿，我还得调查调查。”

　　不是我装逼，王真昨晚已经被我封在大槐树下了，她今天不可能再出来害人，而且我和瞿小柔在一起，压根儿没看见有鬼。

　　吴顺表示他会全力配合，问我准备怎么样？

　　“我想先看看瞿小柔的尸体。”最好能让我看看瞿小柔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这没问题，这系列案都是我负责的，相关的资料你都可以随便看。不过嘛，这件事你别让其他人知道，我们所长天天批评我是封建迷信，要是让他知道了，我又要挨批评了。”吴顺皱着眉头说。

　　“行，那我们先去看尸体，最好是晚上。”

　　我和杨春健在派出所坐到了晚上，所里的警察都下班了，只剩几个值班民警。

　　吴顺开上他的小电驴，载着我和杨春健往医院去。

　　现在瞿小柔的尸体还停在太平间，没有入葬，吴顺说瞿小柔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法医还没来得及进行尸检。

　　我们三个大男人，就挤在一辆小电驴上，冒着嗖嗖的寒风，终于到了医院。

　　太平间看门的是个老大爷，吴顺跟他说了几句，他就一瘸一拐地过来给我们开门，开门的时候，我老是听见他在嘀咕什么。

　　我好奇心比较重，而且靠老大爷近，就听见他一直在啰嗦：

　　“讨债鬼，讨债鬼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