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房间里梁辰的身体冰凉，额头发烫。

　　严也凑近她的身体，为这不对等的温度感到不安，他拿出手机把私家医生叫到别墅：“梁医生，麻烦快点赶到我的别墅，我妻子病得很严重。”

　　严也皱着眉，掌心贴在梁辰的脸颊上，拇指轻轻滑摸下眼睑。她呼吸有些急促，眼珠不停走动，像在一个不好的梦境里无法抽身。

　　梁医生来到时，严也还保持那样的动作，他只好拿出专业的态度说服严也在门外等候。“我不能在里面呆着么？我想陪着姐姐。”

　　严也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梁辰。

　　“严总裁，我很理解您作为家属的心情，但商业的事情您在行，这种时候就让我们来处理吧，即使您在，也无法替我们帮梁小姐诊断。”说完，梁医生带着助手将严也推开，围绕在梁辰旁边。

　　严也眷恋地松开手，将目光拔开，缓缓走到房门外，坐在走廊的垃圾桶旁，艰难地从裤袋掏出一包烟。

　　烟团从身体里伸出来，严也透过一片模糊看见姐姐的身影从眼前往狭长的走廊尽头跑去，从原本小孩子般大小渐渐跑成现在大人般的模样，他想起身追逐却意识到姐姐就在房内静静躺着。

　　严也晃了晃神，将烟头泯灭了，他缩抱着一条腿，姐姐向自己解释和聆听汇报结果的画面反复重叠浮现。姐姐啊，小也错了，你快醒来和小也说说话，亲口说原谅小也吧。

　　……

　　岳雅涵觉得头脑一阵清晰的胀痛，张开眼睛视线仍然是一片漆黑后连眨了几次眼睛，确定是环境的无光让她安心了不少只是，意识恢复的一瞬间，岳雅涵忽然感觉手臂、上身和被子没有了摩擦阻力，一惊之下赶紧钻进被子里把全身检查了一遍。

　　天啊，我的衣服呢？

　　脑袋一炸一炸地疼，这是nay吧二楼？岳雅涵开始努力搜索记忆。

　　黑暗中的枕边传来动静，熟悉而温柔：“醒了？”台灯随之亮起，是周尧微笑的面容。

　　“周……周尧？我，我们……”

　　岳雅涵看着同样裸着身体的周尧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连事情回顾模糊不清都不再纠结了，瞪大了眼睛张嘴结舌。

　　“嗯。”

　　周尧平静侧躺着地看着她。

　　“可，你，你不是喜欢……”

　　岳雅涵还没有说出梁辰的名字，周尧就用唇封住了她的嘴，他白皙的手臂沉沉地压在她的身上。岳雅涵遂闭上眼睛专心地回应，唇齿缠绕片刻，她渐渐停下来。

　　“不喜欢？”

　　周尧看着双手紧紧抓住白色被子挡在胸前的岳雅涵。

　　“不！”

　　岳雅涵马上否认，彻底松开手里紧握着的被子捧着周尧的脖子，温软的唇再次触碰在一起。以前的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亲密，她已经习惯了远远地看着周尧两人幸福了，甚至替他们想像未至的喜悦。可是，可是，那是没有拥有过的时候。

　　如今，自己真切地感受着周尧身上的温度，她就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再靠近一些吧，再靠近一些吧，心里那颗叫贪恋的虫卵孵化了，它张开长着小利牙的嘴嗷嗷待哺，要求更近的距离和更长久的温度。

　　周尧温柔地抵住岳雅涵的热烈，小心地抚上她的身体，企图用重力加重自己对对方的响应。只要不提到梁辰，自己就能掩饰得完美无暇。严也，我说过要把辰辰抢回来的，即使这一场战役里要我先成为你，我甘愿改变。

　　“周尧，以后我就叫你‘尧’一个字，好吗？”

　　岳雅涵穿戴好衣服坐在床沿，背对着周尧说。

　　“额？”周尧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发觉他和岳雅涵原来一直没有熟络到可以称朋友或分享昵称的地步，岳雅涵总是客气地叫他全名，而他救她那天敲喊房门确定她在不在时竟是第一次叫她名字。”好啊。“他淡淡地回答。

　　“那你就叫我涵涵吧，大家都这样叫我。叠音很可爱吧。”

　　岳雅涵微微侧头，轻轻地笑，显出一点梨涡的痕迹。

　　“嗯，好。”

　　周尧点点头。其实这个叠音让他记起了他的辰辰。岳雅涵忍不住笑出声，声音慵懒甜糯。

　　“你要去哪？”

　　周尧看到岳雅涵拧开门把，起身问道。

　　“回家，”岳雅涵定下脚步，用坚定的语气说：“尧，我们转学吧。”

　　“好啊。反正我已经是没有价值的被退学了的盗窃犯了。”

　　周尧重新躺下，看着天花板，黄色的床头灯打亮了他的右侧，留下了另一侧的阴影，阴影下的瞳孔多了一层淡雾。

　　“我的尧怎么会就这样呢，一起到一个新的地方，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我帮你。”

　　岳雅涵转头看着周尧。

　　“谢谢涵涵。”

　　周尧自然地用上了新称呼，岳雅涵笑着和周尧告别。

　　随着踏出去切实的每一步，她察觉到自己内里莫名有了变化，她开始多了一份韧性和透彻的新思路。

　　自然，她不觉得周尧是爱她的，但是她开始觉得她是可以为他带去什么的，而别人是不能够的，所以她才被选中。

　　而这，不夸张地说，就像一种自我价值的实现。虽然还不知道具体该做些什么，但是慢慢来吧。最好索要无穷无尽，停止利用的那天不要到来。

　　尧，到新的地方，一个没有过去的地方，暂时假装故事的开始你就属于我吧。

　　周尧自岳雅涵走后，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转学的确就是他想完成的第一步，他知道他还依赖一份完整的学业作为步入抗衡这个有严也参与维系的社会秩序的基础，他不担心岳雅涵完成不了，相反他对此像事实一样笃信。

　　如果需要我为做过的伤害付出代价，那一切结束后就让我下地狱吧。

　　银城的cbd有着和所有发达城市一样别无二致的景色，白天泛着金属色泽的巨型大厦写字楼林立，彼此嵌套交绕的交通线路车流流动活跃，像地面上的蚂蚁群踏出的轨迹。最大型的百货商场全都集中于此，精致的奢侈品橱窗撩动着物欲，光鲜的人们与繁华现代相互匹配慰籍着。

　　“滚开可以吗，你烦不烦啊哈？徐东！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干嘛就是不放我呢？！”

　　叶可可甩开徐东的手把滑到手臂的挎包提到肩上，向他翻了一个差点翻不回来的白眼，干脆地转了个身头发扫了他一脸耳光。徐东哀怨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伸出去挽留的手像被冰冻住了一样定在半空。

　　“可可，你和那个男生怎么了？有麻烦吗？”

　　苏想跟上叶可可急促的步伐，随她走进了一家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