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困兽之斗

　　算上个人分和团队分洛基的最终成绩是优秀。爱达唐还差一点儿良好，洛基的优势来源于他的个人猎杀判定。不过因为和其他组闹矛盾导致他的分被扣了些，唯一的队友又有药剂制作加分（爱达唐的好朋友们也不介意让她蹭一点儿资源，毕竟只能及格还是非常令人同情），导致他们之间的差距被进一步拉小了。

　　不管怎么说，爱达唐总是能做到超出自己能力的好成绩。

　　集合的时候卫理的队伍先一步走了，临走前洛基看见他冲自己快速比了个敬礼的表情：“再见，队长。”

　　“我说过你们这配置是不行的。”洛基重复了下这个动作，眨了眨眼睛，“再见，真队长。”

　　爱达唐看着她的队友。洛基不小心回头瞥见了她，很快往荷鲁斯那边走去了。爱达唐锲而不舍的跟过去，走走停停。“你不能做一个阴谋论者。”她腰上绑着短刀，棕色皮带束着校服裙子，发箍箍着短发贴着，“你要相信卫理、相信莉莉。也要相信我，洛基。你要这么想，这个世界总是非常美好的。”

　　洛基从来不会不承认自己是个阴谋论者。当然他觉得自己也无法不成为一个阴谋论者。世间万事，皆有预谋，勿要轻信，勿要多言。荷鲁斯把行李放回桌上漫不经心的问，你都把卫理的面子吊起来打了，他竟然还能容忍你在自己队伍横插一脚。

　　“因为爱达去说了。”洛基的回答是，“你知道的，她就是那种可以和任何人处的很好的姑娘。”

　　“wow。”荷鲁斯哼哼了一声，“天生的魅力。”

　　“这倒不算，不过确实很引人注目的姑娘。”洛基眨眨眼睛，自己皱了皱眉眉头，“她很刻意。我觉得在总是在非常刻意非常熟练的争取周围人的好感。”

　　荷鲁斯一脸无知地说菊苣儿你怎么看出来的，草民半点儿感觉都没有。

　　“……因为你是妇女之友！闭嘴妇女之友你对男女生的洞察力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我真的觉得她很聪明，如果她不说我不会跑到隔壁组去毕竟我连自己组的都不想理，但是她一直很担心自己不能毕业，然后自己找莉莉聊了些什么……”

　　“怎么回事？”荷鲁斯问。

　　洛基解释说：“她说现在卫理和我们没有矛盾了，我觉得这是某种暗示。”

　　“你这个人有毛病。”荷鲁斯恼火的嘟哝说，“对你好，你就怀疑；对你不好，你就讨厌。人家那么好一姑娘也不放过一到你这儿整个世界都不美好了。”

　　洛基放过了这句话，自己嗤笑一声。有个管事模样的学生过来敲门说，洛基，校长找你。男孩子就去了，大晚上才回来。

　　“怎么了？”荷鲁斯漫不经心的问，“不会是卫理告你作弊吧？这年头还有谁不作弊吗？”

　　“所以他才不会告我作弊。”洛基回过头说，“他告我私藏枪支，违反枪械实名制。”

　　洛基自己没带枪，带枪的是莉莉。但是莉莉没有用枪（打洛基那一枪根本就没打出去），用枪的是洛基。用枪这种方式，算是那种秘密中的秘密——虽然也是学生中心领神会的，不过是不能说的秘密中的不能说的秘密，毕竟作弊只是学校风纪，枪械实名制就是法律问题了。

　　洛基玩冷兵器没有热兵器顺手。花羽倒是不介意实名制，她觉得找把枪快速刷刷分没什么，洛基又不是没有自制力的傻子。“让他们来搜啊，”洛基告诉荷鲁斯，“那个傻子，枪早就没在我这儿了。”

　　卫理记下了洛基使用的枪的规格，猎物皮毛上的弹孔可以作证，他的队友们也可以作证（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用）。然而，这都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洛基的成绩。

　　洛基得了个优秀。他的团队分只到合格，个人分非常拔高。然后，他平时的成绩是合格。这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却是用了枪嘛。可是……

　　“他不可能优秀。”莉莉说，“除了用枪他还抢了我们队的猎物。那是我们队的成绩，可是现在是他的。这该死的击杀判定机制。而且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否则这个结果不可能发生。”

　　“那么——”荷鲁斯举手问，“为什么洛基平时不是优秀，实战就不可能是呢？他战斗实践4.8诶。”

　　莉莉很干脆地说：“只要他能当着我们的面儿表演一下他一个人怎么猎杀分级在‘中等’以上的猎物，我就收回这些话。大家都知道他没有队友。”

　　荷鲁斯没说什么，退回去了。“自己想飞怪我咯？团队分是自己打的咯？我蹭下个人分怎么了？”洛基盘腿坐在床上把一堆书一口气推下去，“我都带着飞了还不满足，说得好像没有爱达我会理他们似的。”

　　“对了。”荷鲁斯顿悟一样，停了一下，“爱达？”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提到爱达唐。

　　“都是你的错嘛。”荷鲁斯说，“你把人家队长搞得辣么没面子不报复你就怪了。喂越队是不允许的你别跑出去承认了啊。不过你能自给自足及格啊，为啥要去他们队。”

　　“说得好像我有毛病似的。”洛基说，恼火的扔了一支笔过去，“我是不需要蹭团队分，爱达呢，你自己去查查她的分团队分占多大比例。”

　　荷鲁斯躲了一下，笔尖儿砸在墙上，掉下去了：“好好好，你关心队友，爱护美少女。”

　　“——倒也不是这样。”洛基皱皱眉头，“但是……她自己跑过来表示了那种意思嘛。”

　　卫理递交的材料上有洛基那把枪的编号，证明这把枪本身有主。但是这也不能证明洛基随身携带枪支是合法行为，没成年的小孩子不允许持枪，登记也登记不了。

　　爱达唐在食堂那边拦了三天才拦到荷鲁斯，然后才在课堂意外的地方看到了洛基。莉莉的话，不会有人全信，也不会有人不信；至于一些人私底下偷偷咬耳朵说了些什么，又有谁知道呢？卫理告诉其他人，他们已经把事情告诉校长了；肯定很快就会有人来调查的。

　　爱达唐对洛基说，事情发展成这样，她真是想象不到。在和她的相处里，她觉得莉莉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善良、热情又可爱，从来没有害过她。她不知道他们为啥要坑洛基。“你不是说没关系吗？”爱达唐问。

　　“是没有关系，我又不会真的进监狱。”洛基说，“最大的坏处也不过就是给我抹点儿黑而已。”

　　“真的没关系吗？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小姑娘问，“虽然说一开始你确实……”

　　“我一直都觉得他们会坑我一把。卫理和莉莉又不是什么奇特的人，大家都是一样有仇必报的家伙。不过你想要团队分我就去了呗。”

　　女孩子愣了一下，临危正坐。“我没说过我要蹭团队分。”爱达唐说。

　　“你当然说过。”洛基回答，“竟然我和卫理之间不会有矛盾了，我们就可以去合作蹭分了。”

　　“——我也跟你说过不要当一个阴谋论者！”爱达唐恼火地说，“你为什么曲解我的话呢？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单单纯纯的一句话。你这样子不行。”

　　“你也说了我不能怀疑莉莉那边，但是他们就是坑了我。”洛基很坦然的说，“我当一个阴谋论者，又怎样呢？我身边也没有很高尚的人，让我觉得阴谋论很没有必要。”

　　“你说莉莉他们是不好的人，那他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爱达唐皱着眉头问。

　　“因为你希望他们喜欢你——你很在意、很在意这件事。”洛基看着她一口气回答说，“所以你努力的去做，然后得到了。你成功得到了所有人的好感，包括很不一样的许多人。所以那些人都会对你不错，至少好的敷敷衍衍。”

　　爱达唐咬了下嘴唇，双眼盯住他。“……当然。当然洛基，这不是错事。”她认真的辩解说，“这是很重要的事。为什么没有人帮你说话呢？因为你没有——没有很多朋友。只有荷鲁斯，这是不行的。因为你的做法不对。你为什么不像我一样呢？你不是活在真空中的人……”

　　“因为太累了。”洛基直截了当的回答说，“或者说也许爱达你需要依靠所有人活着，但是我只想依靠部分人活着，这是不一样的。你觉得我会很累，我是觉得你也很累的。”

　　女孩子坐在他对面，双手端端正正放着，红着眼睛愤愤的盯着他。她眼睛里面一闪一闪的，好像要哭了似的。

　　“这是不对的。”她一个字一个字颤颤巍巍的说，“我们偏题了。”

　　阿瑞斯接到了弗朗斯西科的传票，他匆忙赶来时发现时校长先生怒不可遏。“这是怎么回事，殿下；”系着长围巾清瘦的中年人问他，“您能解释一下吗？”

　　阿瑞斯是个遵纪守法的人，从来不因为王室身份而给自己找特权；校长只是根据手枪编号私下一查就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

　　殿下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好吧，我借给休奇奎策尔的，她拿去干什么了吗？”

　　“您不应该做这种事。”校长说，“休奇奎策尔小姐借给了我的学生让他在考试中刷分。”

　　“你别告诉我是洛基就行。”阿瑞斯说。校长很爽快的点起了头。阿瑞斯想说什么，一时语塞了；他来回走了两转，扶了扶佩剑准备走出去：“我想我们最好去找休奇奎策尔谈一下话。”

　　校长摇摇头，拉住他；他问阿瑞斯：“重点不在于这里；重点是这把枪是您的。”他说：“本来，对于这样一桩事情，我们有许多种方法使它成为无头公案；但是扯上您就不一样了。”

　　隔壁队伍的队长想做的不止于此。除了交到校长手中的那一份以外卫理保留着许多复刻版本，在温莎公学私下飞快的传播。校长当机立断采取措施禁止了这些东西的流传，“在事实不清楚之前希望大家保持冷静，不要以讹传讹”；然而有些渠道是无法禁止的，大家都在揣测，一个随身携带违法枪支的人到底想干什么。温莎公学不是特别的地方，也不是普通的地方；在那些好一些的班级上，很快有学生放出消息：“我借着父亲的关系，偷偷查看了一下；管理档案的先生非常慌张，根本不愿意将这个编号的归属人告诉我！”

　　洛基路过瞅了他们一眼，走过去了。

　　这件事情不能不被解决。悲观的说，温莎公学里是有些高贵的先生小姐的，如果事情越传越远，不知道会被传到哪儿去。洛基好像没受什么影响，反正他和其他人的交往方式也不会有太大改变，不过是互不理睬。不过荷鲁斯很受影响；以前他和其他人处的还可以不过现在他也被连带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了。

　　“什么仇什么怨，卫理那家伙太狠了。”荷鲁斯抱怨一句，又冲洛基抱怨说，“我说，你考虑下我们啊，你自己倒是活得超然外物的……”

　　“……我特么不是在想吗！”洛基回过头很恼火的冲他喊了一句。

　　爱达唐像所有的类似事件一样，她依旧成为了意外的一员。时间往后，她很难强迫自己再在这个事件中发声。她默默无闻，任凭他人言语，扮演了受到蒙骗的小女孩的角色，保证了自己的人缘与周全。就像很默契似的，洛基也再没有（其实也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谈过话；爱达唐觉得自己就像很久都没看见他了似的。

　　这一切使这女孩子非常的悲伤。她很想做什么，但是又清楚的意识到往前一步是在涉险，注定要失败的努力并不值得尝试。这种冲动会将她独立出来。而且她也非常困惑；她本来觉得，一开始洛基有错在先；但是似乎卫理的错更加大一些。既然都是错，为谁说话也还是错，那么为什么还要站立场？

　　然而爱达唐浑身都觉得很不对劲，她总觉得有谁在嘲笑她似的。

　　按照校规如果真的有学生违法，那么他将会被开除；弗朗西斯科找洛基谈过几次话，他都矢口否认，既不承认自己携带枪支，也不承认自己作弊。花羽在弗朗西斯科面前承认和这件事有关联，但是在阿瑞斯面前承认（也没法掩饰）；她的态度和校长以及王子殿下是一致的：比起其他事情，最重要的是不要让阿瑞斯和这件事扯上关联，一个王子殿下牵扯进这件事情会给人很大的猜想，就算这是一桩轻微的违法作弊案件，也要成为一桩普通的案件。

　　弗朗西斯科校长再次找那位当事人谈话。漂亮的男孩子一身校服，手插在兜里站着，眼睛在灯光下微微泛着红色。校长问他枪支的事，洛基还是非常肯定的否认；他坚决的告状说：“并不是如此。我早就说过，校长，这只是卫理想给我抹黑而已，因为我确实抢过他们组一个猎物而且态度不是圣母那样好，不过这也不是我的错，事实是我看到他们在超时猎杀违规的猎物，就过去帮了忙，最后我拿到了击杀判定而已。一个人能看我不顺眼到这种程度，我觉得也是很难得的。”

　　“可是你的成绩是优秀。”校长歪歪头说。

　　“您知道的校长，药品也是成绩的一部分。和我一个组的唐小姐非常勤奋，她做了很多草药，并且大度的分了许多给我挣个人分。然后，我们组的团体分很高，同时我们猎杀的猎物数量非常多，我又拿到了不少判定击杀，运气好一点优秀很正常，因为我们勤奋。”洛基说。

　　“还有弹孔……”

　　“莉莉莱温斯特小姐有枪。”洛基面不改色看着校长说，“就算是弹孔，也不一定就是我弄的，甚至不一定和我有关系不是吗？卫理给的证据，就一定是真实的吗？他们那么恨我，当初莉莉拔出枪差点儿把我送去见女神了怎么没见他们说？”

　　“有这回事？”

　　“当然。莉莉随身都带着枪，平时她把枪锁在柜子里，堆在一堆杂物里面。莉莉喜欢卫理，他们队一丘之貉，要想坑我是很简单的。”洛基说，“当时，她拔出枪瞄准了我，爱达扑倒了他，现在我才能来见您啦。”

　　弗朗西斯科皱了皱眉眉头。他字斟句酌的说：“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这只是你的个人猜想，并没有事实证明……”

　　“我拿不出确切的证据。”洛基坦然地说，“可是卫理也不能。充其量，我和他所说的不过是两种谣言而已。”

　　两天后学校突击了全校的卫生检查，在莉莉莱温斯特的衣柜第三层，一堆女生的杂物里强行找出了一把没上膛的手枪。流言一下子又炸开了，学生们分不清枪与枪的区别，分不清弹孔与弹孔的区别，他们很快发现，用来指控洛基的证据，放在莉莉身上同样适用。于是，卫理存心报复的事情，很快被大众舆论所接受；前前后后，两种流言交缠在一起。

　　“莉莉喜欢卫理。”他们说。

　　“是的，可是卫理一点儿都不为她着想，莉莉也是笨蛋，卫理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卫理以前，就是个报复心特别强的人……”

　　“那洛基的个人分呢？”

　　阿斯嘉特的殿下承认他替男孩子开了一枪。其他人纷纷猜疑的那个编号的那把枪是他的，就这样而已。因为托尔阿斯嘉特就在这范围考试，虽然是不听话的弟弟，但是身为兄长总要偷偷的关心；路过看见那红色的男孩子就要遇险，举手之劳，而他本人并不需要分数，所以也没说明什么，悄悄走开了而已。

　　阿瑞斯的说法非常合情合理，爱慕着他的少女们坚信着这句话的每一个字。莫名其妙参了一脚的托尔阿斯嘉特一声不吭，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爱达唐？”小一些的那位殿下路过那女孩子身边，抓抓自己金棕的短发，“哦，你是洛基一队那个嘛。啊，他们说的托尔就是我。你见过我的。洛基那混球很靠不住的，下次你不要和他一队了。”

　　一个多月后莉莉递交了退学申请。只有流言才能战胜流言，新的流言压倒了旧的流言，随着一方主角的退出，旧的流言渐渐平息，新的流言开始斗争。又过了半个月，卫理也选择了退学。

　　爱达唐看着她曾经的合作队友一个个小时在温莎门口的大理石长街上。一直到最后这些事中也没有出现过她的名字。她非常严谨的、非常巧妙的、非常熟练的让自己和所有灾祸避开了。

　　“我觉得不对——”她噎了一下，缓缓说，“——我觉得莉莉他们做的不对，我才把那些事情告诉你的。”

　　“所以呢？你评判的正确多么虚幻啊，爱达，真的标准只有两个，他们退学或者我们退学，你只能二选一，不能选正不正确。”洛基蹲在地上说，“你能说我们谁正确或者不正确吗？这个标准怎么拿捏呢？比方说，杀人正确吗？报杀父之仇正确吗？而你既然选择了，难道要开始后悔了吗？——再说了，你这么聪明，并没有使自己损失什么，爱达。”

　　“我以前曾经和你一样，洛基，想要等待一个机会，抓住一些东西……”爱达唐战战兢兢的说，“可是，我不是特别肯定，是否这个机会就是我等待的。我对自己说，我要抓住这个机会，摆脱一些东西，却似乎陷进另外的东西里去了。一环套一环，困兽之斗而已。”

　　洛基阿斯嘉特没有说话。

　　“洛基，”身边的女孩子问他，“你为什么要借枪呢？”

　　“因为你成绩太差，我觉得按照以往的方式我带不动你，我想让你及格的话，得用一些更高效更危险的方法而已。”

　　小姑娘不敢置信的盯着他，愣愣的。洛基抬头扫了她一眼。

　　“假的。”他低下头说。

　　咖啡壶开始沸腾了，女教师按下开关拿出瓷杯，倒好咖啡端在托盘里。无框眼镜的校长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前往下看，围着格子长围巾，短发毛绒绒的。

　　“格温德琳。”弗朗西斯科转身接过咖啡，“下个学期你去教洛基的班吧。”

　　女教师点点头，眼角微微挑着。校长转过头去问国家的王子殿下，风雨飘摇啊，什么时候才是太平盛世呢？

　　“你像现在这样，明哲保身就可以了。”阿瑞斯回答，“其他的事，校长，不在你的考虑范围。”

　　“那小孩子很聪明。”校长说，“我好像渐渐体会到洛基的聪明之处了。他懂得自身条件，他对自己非常清醒。而且他这么坚韧，这几个月我没在他脸上见过什么难受的表情。”

　　“你可以当他是个只会笑的面瘫。”阿瑞斯说。

　　“他察觉到一些，但不是所有。”弗朗西斯科说，“——他不明白他究竟处在一个多么大的系统中，这个运转的系统远比他想象的大得多。他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校长的镜片被咖啡蒸汽蒙了一层雾：“太平……”

　　“没有太平。”殿下看见视野之下是无限平静的校园，宽广美丽，充溢着安乐与宁静……

　　乱世之中焉有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