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226.造福一方

　　白居易终于放下一颗心，如这位王爷是真的惦念国事，他倒愿意留下来多说几句。

　　各自相互敬了茶后，白居易放下杯盏，道：“话题说回风景，王爷认为卑职是意欲寄情山水也好，还是志兴消沉，打算庸碌以终老也好，卑职倒认为作为地方的父母官，若没有对一方土地的深切喜爱，又如何能体恤一方百姓，为百姓们谋些福利？”

　　李瀍立刻起身离座，向白居易拱手施了个大礼道：“是本王错了，本王先入为主，对刺史心生误会，还请刺史受本王一拜，以表歉意！”

　　“诶，王爷！”白居易没想到李瀍竟如此爽快，又是认错又是赔礼的，赶紧起身还礼道：“王爷万勿这般，折煞卑职了，卑职只是见王爷心系地方百姓，颇是感慨，因之就事论事，想与王爷探讨一番罢了，王爷若这般多礼，叫卑职还怎敢说下去？”

　　“哈哈！”李瀍大笑，“好吧，本王愿随刺史心意，除此致歉外，余下本王就尽量免去繁文缛节，让吾等尽兴畅谈，如何？”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白居易连连作揖。

　　二人重新落座后，白居易接着道：“卑职本意就是‘欲将此义凭回棹，报与西湖风月知’，所以改善西湖的环境与改善民计民生是戚戚相关的，王爷远在京城，此前与卑职亦并无过多交集，对卑职有所误会也是常情，其实卑职若没有与王爷的这一番交谈，心下也会认定王爷无非是来走个过场，游山玩水罢了。”

　　李瀍笑道：“本王就是游山玩水的，借用白刺史的话，若没有对一方土地的欢喜，如何心系山河百姓？”

　　“对对！”白居易被李瀍说笑了，“卑职反被王爷给套进去了！”

　　“呃……白刺史刚才说西湖是何解？就是指的上湖么？”

　　“是。”白居易道：“王爷有所不知，东汉班固《汉书》卷二十八《地理志》记载，‘武林山，武林水所到之处出。东入海，行八百三十里’，‘武林水’之名是上湖最早见于记载的名字，后衍生出明圣湖与金牛湖的古称，我唐之前，有地方官吏在湖东地带筑塘抵捍钱塘江咸潮而得名钱塘湖，隋以来，原钱塘县由湖西迁至湖以东，湖便在城以西了，故卑职亦认为现在的钱塘湖实则为西湖。”

　　“原来如此！”李瀍点头道：“地理变迁，不如以后就称西湖吧，也好以区别前朝。”

　　“卑职正有此意呢！”白居易浮出了笑容，带着几分得意道：“卑职觉得西湖之名更简洁明快，更能体现其湖光风月，用在诗词间亦是朗朗上口，如能让世人皆知杭州有西湖，卑职这个刺史脸上也是光彩荣耀啊。”

　　李瀍笑而不语，文人雅士最好风雅情趣，有白刺史这样的文人墨客，说不定也能带动一方民风民俗更受国之教化呢。

　　“哦，对了！”白居易又道：“王爷来杭州，游西湖，就一定要去小孤山，所谓孤山者，实际上是西湖北山支脉浮出水面而形成的湖中岛屿，孤山与西湖是为一体，西湖水大则孤山小，西湖水小则孤山大，孤山之上有孤山寺，秀景引人入胜，冬日又是踏雪寻梅的最佳处，王爷不可不去，只是现在天旱，要绕些路才能过去，倘若湖堤修好之后，水路通畅，一叶轻舟就可过去了。”

　　“好，我记下了！”李瀍应道：“我既然是来游山玩水，所有杭州美景我自然不可不去。”

　　“诶，卑职的意思是……觉得王爷似乎来得不是时候啊，若待卑职清挖了淤泥，疏通了湖道，增高堤坝，加大了西湖的蓄水量，想必那时的西湖定会焕然一新，比现在既有景色更加迷人呢。”

　　“我也不能提前早知道啊？”李瀍无奈地一摊手，“我若能掐会算，算出白刺史什么时候修好长堤，倒叫好了，现在既已来，白刺史难道还叫我什么也不看，就直接打道回长安么？”

　　“非也，非也！”白居易忙解释道：“卑职只是有些替王爷遗憾，或许将来王爷还有机会巡察江南，到那时一定要再来杭州，看一看白某所建的新堤啊！”

　　“一定、一定！”李瀍心中暗笑白居易的态度显见已来了个大转弯，先前还因生怕他索要地方供奉而厌嫌和回避，现在倒主动邀请起他下次再来了。

　　不过李瀍无心继续谈论风景美胜，便转了话头问道：“如今天燥物旱，清淤修坝可改善农田灌溉，那么城中百姓的饮水用度，可有问题？”

　　“有问题啊！”白居易居然飞快地答道。

　　“噢？”

　　“卑职正要向王爷提及此事呢！”白居易道：“钱塘县在大唐初年，户口就已经超过十万，前杭州刺史李泌为解决饮水问题，在城内分别修了相国井、西井、金牛井、方井、白龟井、小方井，六口井以蓄水，是用瓦管和竹筒从钱塘门、涌金门等处引入西湖湖水，可六井年久失修，现已无蓄水能力，故卑职打算，重新疏浚六井，以解决城内的饮水问题。”

　　“好呀！”李瀍赞道：“城内城外的百姓都兼顾到了，本王真得替杭州百姓们谢谢白刺史！”

　　“应该的！”白居易一脸谦色，“都是卑职理当应做！”

　　湄遥笑着转头问李瀍道：“王爷现在可放下心来，真正地游山玩水赏景赏风月了么？”

　　“是啊！”李瀍再次哈哈大笑：“有白刺史在，我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白刺史，所有疏浚水利就全都交给你啦！”

　　“卑职定当竭诚所能！”

　　“那白刺史也勿要忘了答应湄遥的，让湄遥一睹白刺史的新作为快哟！”湄遥趁机道。

　　“呃……卑职隔日便遣人送来卑职的新诗，王美人意下如何？”

　　“有劳！”湄遥笑道：“奴家便先行谢过刺史大人啦！”

　　“湄遥！”李瀍道：“刺史大人与本王商谈政务，我等罗嗦了半天，甚是无趣，不如你来一首清曲，为刺史大人解乏如何？同时也算代本王谢刺史大人，造福一方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