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吃下去后,我的身子一阵发冷,好似坠入冰窖,我哆嗦地钻进祁霖怀里,猛地又一阵发热,好似火烤,恨不得扒光所有衣衫。祁霖发觉我不对劲,冲钱浅怒吼:“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钱浅嘟囔着嘴,一脸的不服气,解释道:“她身上的尸毒又不是我下的,我怎么能保证她吃了我的药会不会出事。”
“她撒谎,尸毒就是她下的。”我痛不欲生,紧紧拽着祁霖,如今,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小羽,你别说话,我会一直守着你的。”不知为何,祁霖竟不再问钱浅追问解药,他怎么可以信了她的话。他将我抱进卧房,我虽不愿待在钱浅家中,但村民对我的怨恨如此之深,我逃过了这次,免不了他们再次找上门来,家里是万万回不得的,钱浅这儿,许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我躺在床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冷的时候祁霖就将我裹的严严实实,抱在怀里,热的时候,祁霖就打来井水,为我擦拭。反反复复,他衣不解带地悉心照料,断断续续地同我讲些有的没的,他怕,怕我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我虽很乏累,却也不敢睡,神思恍惚地回应他。
到了后半夜,刮起了狂风,窗台咯吱咯吱地晃动,木门竟被风吹开,冷风一个劲地灌进来,我战栗地往被褥下钻。
祁霖怕我冷,抚着我的额头,轻声道:“我去关门。”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阵风刮的阴森诡异,拽着他的衣袖,乞求他别走,他笑笑,说他只是去关个门,便起身走了去。刹那间,屋里起了浓雾,我一个激灵,张嘴想要唤住他,可偏偏出不了声,眼睁睁地看他消失在视线里,床榻突然晃动,后背一阵发凉,床上似乎躺下一个人。
心恐惧地狂跳,我僵硬地不敢动弹,屏着气息,盼望祁霖快回来,身后,传来女子阴冷尖锐的笑声:“想要破我的鬼阵,可没那么容易。”头皮一阵发麻,心都快跳到嗓子口了,我不敢转身,只能顺着余光,小心翼翼地瞥上一眼,竟看到苍白的五指朝我伸来!
“啊!”我想要反抗,她却一个翻身坐在我身上,“唰”的一声,尖锐的阴爪从五指上冒出。她邪魅地笑着,血红的舌头着犀利的阴爪,倏而龇牙咧嘴,张着血盆大口地抓破我的衣衫,听到粗布“嘶嘶”扯破的声音,她仰天长啸,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下一刻,她毫不留情地抓在我胸前,痛的我全身痉挛。
“白羽儿,我师兄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要让他再一次承受天火的折磨!”师兄?她指的是洛天冥?再一次,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洛天冥曾被天火……
“啊!”又是一抓,五道血痕扯破我的肌肤,皮开肉绽地涌出鲜血。
“哼,在他痛不欲生的时,你又在做什么?你在和那个祁霖卿卿我我!你就应该被火烧死!师兄为了救你,撑着被天火蚀骨的身子也要施鬼术降雨救你!你该死!”她举起掌心,使劲浑身鬼气就要往我劈打下来。
“凌波!住手!”他勃然大怒,一施鬼术,女鬼重重跌下床,她那蓄势大发的一掌,直接劈碎柱子,咔擦地砸在地上,若是打在我身上,早已一命呜呼。
是他,真的是他,他没有死!火场上的他是真实的,他撑着那副身子救了我。我迫不及待地朝他望去,那颗炽热的心却被他冷漠的眼神浇灭,埋葬在心底。
“师兄!”女鬼一脸幽怨地瞪着他。
“跟我回去。”洛天冥抱起她,就连一眼都没有给予我,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不顾腿上还未痊愈的伤,跌跌撞撞地摔下床,站不起身的我,竟低声下气地往他爬去,啜泣道:“你别走……别走……”
洛天冥微微一颤,停下了脚步,冷冷地说了句:“他在等你,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说完,他抱着凌波迈开步子,踏在地上的每一步,好似踩在我柔软的心间,磨的我鲜血淋漓,好痛好痛。
我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奢望他对我有一份情?白羽儿,你真的是自取其辱,洛天冥对你只有恨,怎么可能会有感情。
屋里的浓雾霎时散去,祁霖见我满是伤痕地躺在地上啜泣,焦急地破口大骂:“哪只恶鬼,竟敢对我使诈!”
他气地不打一处来,瞧着我这幅受伤的模样,皱着眉将我揉在怀里,一个劲地查看我身上的伤痕,追问我是哪只恶鬼,竟如此胆大包天,他一定要将他剥了皮。我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
“是他?天台的雷电是他唤来的,这身伤也是他打的。该死,当初就应该彻底了结他。”祁霖怒火中烧,双眸嗜血般通红,他咬牙切齿地说了三个字:“洛天冥!”
“他已经在天火中灰飞烟灭了,不是他。”我冷冷一笑,就当他真的死了吧,“祁霖,我想婆婆了。”那让钱浅进来陪我聊天,被她扔石头,被她推,婆婆担心我腿上的伤,匆匆忙忙就去找张爷爷,之后我便被南裘带到破庙,发生了这一系列诡异的事,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婆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心里越是悲恸,越是想躺在婆婆怀里撒娇。
祁霖将我抱到床上,拭的泪,叹了一口气,说他回到镇子,没有见着婆婆,他也试图找过,却始终没有她的音讯。我当时就急了,婆婆年迈,不会出什么事吧?没准张爷爷知道她去了哪儿,那日婆婆是去找过他的,他俩又是交好,应该知道些什么,张爷爷可能怕婆婆知道镇人要放火烧了我会急火攻心,故意支开她也是可能的。
我是一刻都等不了,踉踉跄跄地想要去问张爷爷,祁霖一把将我拦住,数落我现在是镇人口中的妖女,明目张胆地在镇里晃悠,这条命是不想要了,又说我腿脚不方便,让我在这里好好歇着,等天亮了,他去问便是。
躺回床上的我,抑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不想被祁霖看见我狼狈的样子,翻了个身,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浸透了枕头,润湿了被褥,哭的乏了,我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迷糊中,好像有人在为我揉脚,动作很轻,生怕把我弄疼了,我暗暗思忖,祁霖向来大大咧咧,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他衣不解带地照料我,已经够累了,我本想让他自个儿歇着去,可因为哭过,这双眼睛红肿的很,我不想被他发现,害他担心我,便也随着他,迷迷糊糊地又睡了去。那一晚,我睡的并不好,反反复复做了很多噩梦,梦里的他,冰着脸恶狠狠地瞪我,不管我怎么挣扎,却怎么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