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前辈,你醒了?”宋宇起身问道。
司马孝儒看了看宋宇,道:“那个女娃子找回来没有?”
“还没有。”宋宇摇了摇头。
司马孝儒叹道:“我也不想为难你们,我和李致兄商量过,不论谁有逃出的机会,都会让我先逃出,李致兄继续留在狱中,继续与那些人周旋。”
“为什么?”宋宇问道。
司马孝儒道:“因为一个梦,我们共同的梦。”
“什么梦?”宋宇更加不解。
“是我们心里的世界。年轻人,还未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宋宇道:“我叫宋宇。”
“宋宇。”司马孝儒点了点头,道:“好名字。”
宋宇道:“前辈,你很久没吃饭了,不如我们先吃点儿东西,其实我也是满腔疑惑,有很多问题不明白。”
司马孝儒点了点头,道:“好,你边吃边问。”
宋宇把食物摆到桌子上,道:“司马前辈,实不相瞒,我在十字坡的时候,遇到过一家人,一位老妇人,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一个女孩子。他们也自称是司马光的后人,中年男子还自称司马孝儒,与你一个名字。”
司马孝儒一愣,叹道:“高公公他真可谓是手段用尽。那人是冒充我的,但愿我妻儿和老母别被他们骗了。”
宋宇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马孝儒道:“这说来话就长了。”
接下来,司马孝儒的话果然够长,甚至超出了宋宇的想象。
纵观历史几千年,能称得上盛世的却寥寥无几,更多的则是战火和杀戮,带来的后果便是满目疮痍的大地,和流离失所的百姓。
司马光在编撰资治通鉴的时候,看透了乱世之苦,也隐隐发现了通往盛世的钥匙,却无法将那一扇大门打开,开启一个新的时代。司马光之子继承司马光衣钵,归隐之后潜心钻研,数十年来,终于小有所获,而又传到司马孝儒手中。
经过三代人的努力,一个盛世的模型终于慢慢形成了,可是这个时候,世道变了。
三年前的一天,朝廷忽然派人来,说要重新启用司马家族。司马孝儒可谓是悲喜交加,喜的是朝廷还记得司马家族,悲的是朝野上下,出尽奸佞小人,根本不适合施展他的才华。司马孝儒以父亲病重,拒绝了。
父亲病逝后,朝廷再次派人来请司马孝儒出山,他再次拒绝,这次朝廷震怒,如果不同意便杀死妻儿和老母,司马孝儒被逼无奈,只能跟着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并非朝廷启用旧臣之后,而是高公公在拉拢旧臣的后人。
司马孝儒拒绝与高公公合作,便被关进地牢之中,受尽折磨。
而这时,他遇到了李致,李致同样博学多才,二人经过无数次的推演,终于耗费无数心血,看到了曙光,只是没想到却是在狱中。如果没有李致,那个盛世之梦恐怕只能在狱中烟消云散。
“司马前辈,难道你一直都不关心你的妻儿和母亲?”宋宇问道。
司马孝儒顿了一下,道:“谁说不关心,只是不知他们身在何处,我早已不奢望与她们见面了。”
宋宇道:“一年前,我在十字坡见过他们。如你这样说来,我在十字坡看到的你一定是被人假扮的。”
司马孝儒一愣,眼中闪起光芒,急道:“她们现在还好吗?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快说给我听听。”
宋宇将十字坡时的经过大体说了一遍。
司马孝儒道:“我家并没有什么尚方宝剑,只有书。由于‘书’与‘输’同音,高公公便命人把我的家一把火全都烧了。那一定是我娘骗他的。不知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宋宇道:“应该好吧,年初的时候,我安排你母亲和夫人往江南去了,即便金人打进来,她们也不会有危险。只是不知瑶瑶如何了。”
“金人要打进来?”司马孝儒惊道。
宋宇道:“现在重兵压境,可惜我们大宋朝中无人,恐怕难以抵挡。”
司马孝儒急道:“不能再等了。吃饭之后,你去买些笔墨纸砚,我必须把我的绝学写出成,让它传之于世。”
吃了饭之后,宋宇再度进城,去买笔墨纸砚,不料城门外重兵把守,进出客商都要仔细盘问,他只得取道往附近的小城镇去了。
有了笔墨纸砚,司马孝儒便开始奋笔疾书。可是写了几页之后,感觉不合适,将纸揉成团,丢在地上,重新再写再揉,宋宇看的莫名其妙,道:“前辈,你这是为何?”
司马孝儒道:“我有清晰的思路,却不知从何开始,又怕写出来被奸人得到,我必须想个办法,让他们得到也无用。”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宋宇问道。
司马孝儒抬头看了宋宇一眼,继续写写画画,道:“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如果可以,把李兄的女儿找回来,和她解释清楚,我想她会理解的。”
宋宇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先去了。”
之后的五天里,宋宇一直都在一边照顾司马孝儒,一边寻找李清婉。可是李清婉就像是有意躲着他一样,始终无法找到,他甚至还悄悄潜入汴梁去寻找,却发现李清婉石沉大海,一点音讯都没了。
直到司马孝儒身上的伤渐渐无碍了,宋宇这才决定深入一次汴梁,但愿能找到李清婉。
他骗过守城的差役,进城之后,又一次走在曾经和李清婉一起走过的路上,心中一遍遍地呼喊:“婉儿,你还好吧,你在哪里?”
同时也在深深的自责。
“不行,我一定不能让婉儿失望,我要再进一遍监狱,将李致也救出来,那样婉儿就会高兴了。”
宋宇转身往那个关押着李致的地牢走去。
那地牢偏僻的很,由于位置偏僻,看守的人又不是很多,从司马孝儒口中得知,那是高公公的私有监狱,通常都用来关押和审讯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犯人。
宋宇再次来到那条小巷,却发现这里变得不一样了,巷子外面不时有暗探来来去去,巷子中时而还有人进出,这些人身上都藏着利刃。
看着那些人进进出出,宋宇不禁琢磨:“今天戒备如此森严,莫非他们发现司马孝儒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个探子忽然上前一把抓住宋宇的肩膀,喝道:“站住,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