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叹息长恨生 第23章
作者:岑酒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如此良辰美景,佳人却独自借酒浇愁岂不是可惜了?”

  是宁若白,他不知如何会在此处。

  风如的房中灯亮了起来,应是发现了院中有人。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江岑酒只自顾的喝酒。

  江岑酒的声音有些高,自然是传到了风如的房中,灯复又熄灭了。

  宁若白看着灯亮了又暗,笑呵呵的走到她的身侧,“姑娘院内院外高手如云,景恒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才进来的,你却连个脸都不给小生瞧,真是叫小生好生心痛。”

  “小生?大皇子原来是这么喜欢开玩笑的人?”江岑酒回过头来,方才还说自己来的不易,衣衫却半丝为乱。

  宁若白摸了摸鼻子,“原来姑娘已经知道了,让姑娘见笑了。”

  江岑酒并不理他,宁若白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径自坐在江岑酒对面的石凳上,把桌上的碗往前一推,

  “景恒特来看望姑娘,姑娘难道连一碗酒都不舍得?岂不是太不近人意了些。”

  江岑酒迟疑了一下,“我是就着这坛子喝的,恐不干净,且这夜色已深,大皇子还是早些回去罢。”

  宁若白恍若未闻,从她手上直接将酒坛子夺过来,给自己满上,江岑酒不想他来这样一手,一愣,叫他得了手。

  “姑娘何必如此见外,恒自认为,你我二人已经是朋友,自是朋友,又何必拘此小结?何况姑娘喝过的酒,才更让恒神醉。”

  宁若白一字一句,盯着江岑酒说出来,只说的她耳根一红。

  “登徒子!”

  一口饮尽,宁若白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虽是登徒子,却实在是为姑娘美色所惑,这怎能怪恒?”

  江岑酒虽心思细腻,却也是个情窦未开的孩子,被他几句话说的面色绯红,转身欲走,却被宁若白一手抓住了手腕。

  “放肆!”江岑酒急急的就要去甩开他的手,“只要姑娘别走,景恒自然放手。”

  江岑酒无奈,只得回转自己的脚步,甩开他的手,复又坐了下来。

  “姑娘前几日演的一场戏十分精彩,景恒想姑娘是故意做给崔皇后看的吧?”宁若白明知故问。

  江岑酒不置可否,不开口也不否认。

  宁若白又道:“姑娘就不怕她将此事大肆炫耀,坏了姑娘的名声不成?”

  “呵,她不想我回去,自然乐的看我这般模样,越是荒唐,她想必,越是高兴,如何会去大肆张扬?”

  宁若白若有所思,“是景恒无知了,只是姑娘就不怕将来被她当做把柄拿捏于你?”

  “什么把柄?那明月楼都已经烧掉了,又去哪里寻我的把柄?”江岑酒冷笑。

  “姑娘莫不是忘了景恒?”宁若白一碗酒一碗酒的喝着,不知不觉,一坛子酒竟没了大半。

  “大皇子好生爱说笑,我商朝皇室之事,谁又会听你一外人多说?何况......”

  江岑酒眼中含笑的看着宁若白:“若是大皇子有心,又岂会在我这破落的小院里?”

  “哈哈哈,姑娘好胆识,更难得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智?”宁若白招牌的笑声,充斥着本就不大的小院。

  江岑酒看他,明明一身的书卷气息,笑的这般张狂,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格格不入,好像他本就该这般张狂才是。和以往所听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母后还在的时候,常常取笑她,说她这般尊贵,要论谁能配得上,非大周国那三岁能七步成诗,五岁便能掌碎大石,十岁便替大周皇帝出谋划策治理国家的大皇子,宁若白莫属了。

  传言中的他,文采沛然,学富五车,举止谈吐皆风雅,却不是她所见到的模样,举止轻浮,行为放荡,浪荡张狂,却又不叫人生厌。

  思索之间,江岑酒闻他赞她,只轻笑一声,:“如何比的十岁便已声名远扬的大皇子,谬赞了。只是不知大皇子今夜过来,可是为了那龙纹玉佩?”

  “自然不是,景恒送出去的东西,又岂有拿回来的道理?再说了,我既引姑娘为知己,又岂会在乎这一块小小的玉佩,就当是送给姑娘的见面礼了。?”

  小小的玉佩?别和她说,他不知道那块玉佩的意义?

  “那么贵重的礼物,我可受不起,何况那不仅仅是一块玉佩,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大周虽尚册立太子,可是有着玉佩,谁人不知,这太子的玉冠,非大皇子莫属。”

  江岑酒说着就要起身去将玉佩取来,“我去将玉佩取来,还给皇子。”

  宁若白拦住江岑酒,又见她腰间别着的墨玉双鱼玉佩,扯了下来,江岑酒见此就要去抢,“你这是做什么?”

  宁若白举着玉佩,江岑酒踮着脚去抢,却不想与他的脸,进的只有一丝距离,江岑酒愣住,玉佩也忘了抢,只定在原地。

  宁若白眼里的笑意一丝不减,只越发的深了起来,“近看姑娘,更是美的动人心魄。”

  江岑酒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上,连连退开,却被宁若白挽住了腰,进退不得,急的话都说不出来。

  “公主既然知道那玉佩不是常物,自然应该明白恒之心,这双鱼玉佩好像对公主意义非常,恒便留下当做信物,好防公主来日后悔,拒不承认与恒之婚约。”

  嘴角越勾越上,眼角的笑意也越来越盛。松开了紧紧箍着江岑酒的手。

  江岑酒腰部一松,赶紧将人推开,连连呼吸了数次,才平复了躁动的心,“大皇子莫不是忘了,本宫已有心仪之人,虽香消玉殒,本宫却只心系她一人,如何能同大皇子立下这荒唐的婚约?”

  又看向玉佩,“此玉佩是本宫母后的遗物,于本宫意义非常,大皇子莫要再说笑,还了本宫才好。”

  “荒唐?说笑?我看说笑的应该是公主才对,恒若信了公主好女色,那才是天大的笑话!更何况,这普天之下,能配的上恒之人,只有公主一人,恒今夜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宁若白就着月色仔细端详了几眼玉佩,才仔细的收入了怀中,“如今恒已与公主定下约定,来日待公主长大,自当百里红妆,举大周国上下同庆,迎娶公主!”

  说完再不理江岑酒,一纵跳出院外,只留下江岑酒一人在院中发呆。

  她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没有注意到宁若白对她的称呼从姑娘变成了公主,尤其是最后几句,言语中透露着不容违逆的气势。

  江岑酒像失了魂一样往地上跌坐而去,风如方一出房门,便看到这样一幕,连忙用了轻功,一步飞到江岑酒身边,将她扶住。

  “公主,公主,你怎么样?”风如担心的扶着江岑酒,轻轻摇了摇她。

  江岑酒呆呆的看着宁若白离去的方向,喃喃地说:“大仇还未得保,又遇上这样一个大麻烦,又该如何是好?”

  ......

  江岑酒连着几日都是那天晚上的场景,绯月看着她,时而红着脸娇羞的模样,时而一脸气愤恨不得吃人的模样,时而长吁短叹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十分的担心。

  问过风如,风如却又只言片语都不肯透露,急的她像热锅上的蚂蚁。

  院中传来人声,是宫里送用度的宫人,江岑酒倚在廊前看着来往搬运的人,心思早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只一副恹恹的模样,有宫人暗自注意道,记在了心里,传到朝华殿中,更是坐实了那些传言的真假。

  崔品媛细细听了,心情明朗许多,却不表现出来,只吩咐说送到德庆庵的东西一定要事事都是最好的,不能亏待了去。

  又见江若初进来了,把人挥退,拉着自己的女儿说话。

  江初颜刚刚在门口的时候听到崔品媛的吩咐,语气不满的说:“母后,何必对她那么好,儿臣以为不过是个不知耻的贱人,怎配的母后替她张罗。”

  崔品媛听到她这样说,面露不悦,总归是叫她宠坏了,半点不知事:“不过是一些小事,给了又有何妨,还会差了你去不成?”

  江初颜只嘟着嘴不说话,崔品媛捏了捏她的脸,道:“本宫越是对她好,她越发张狂的不知自己的身份才好,到时候她把自己作的万劫不复,你就是这商朝最最正经嫡公主,难不成事事让她受苦,给她性子磨砺起来,将来给你添堵?”

  江初颜这才脸色转好,有些娇羞:“母后说的什么呢,儿臣本来就是最尊贵的,再说了,有母后在,她又如何越得过儿臣去?不过是个逐出宫去的,上不得心。”

  “你啊,她是嫡长公主,虽不愿承认,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如今母后使了个出宫祈福的法子将她送了出去,等再过个两三年,她必然是要回来的。”

  江初颜不懂,疑惑的看着崔品媛,崔品媛见她不明白,心里叹气更甚。

  “裴家又怎会这般好对付,由着崔家做大?裴如风乃当世大儒,手下门生不计其数,待她大些,定是要发动手里的那些文官上谏的。若说理由,只需一句,嫡长公主,身份尊贵,如何能流落在外,叫他人耻笑即可,何况她之前那般受你父皇宠爱,轻易就答应了母后送她出宫,谁又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母后说了这么多你可明白?”

  江初颜听得似懂非懂,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崔品媛看她这样心里连连摇头,“你啊,要是有你二哥二姐一半就好了,都怪母后将你宠坏了。”

  说完便说累了,叫她出去,又说那个叫燕娘的按摩手法十分的好,叫过来给她按按,她实在是被自己的女儿蠢的头皮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