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过头,看向走过来的青绾朱砂,又见风如一直在一旁意味不明的笑着,嘴里说着有急事,此时见着了却再没有开过口,这才恍然大悟。
“好你们俩个小蹄子,竟然敢合起伙来逗我们,真真是无法无天了,公主的衣服也穿?”流萤最是跳脱,当即就要上去撕她们。
二人哎哟着跑开,躲到了江岑酒的生活,“是公主吩咐的,不然我们哪里敢,流萤姐姐要撕撕公主好了。”
江岑酒笑了笑:“你们俩个越发的没了规矩,编排起我来了,念在你们这次做的很好,我就不罚你们了。你们都过来站好,我有话要说。”
二人听完吐了吐舌头,站到了流萤身边,还被流萤一人掐了一下才安静下来。
“自打你二人来到我身边,我便让你们学着我的一言一行,如今半年过去,没有十成,也有七分了,如此我也放心了。”江岑酒喝着酒。
“从今儿开始,你们就要开始准备很多东西,过两个月,杨玉饶被接回去了,我也要离开一阵子,而你们要留在这里假装我还在的假象,不能叫人起疑。”江岑酒说完看向她们。
“可是公主,若是没有奴婢在您身边伺候,万一......”绯月有些担心有些不舍。
风如开口道:“没有万一,我会陪着公主一起去,保护公主的安危,因为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你们要准备的东西也有很多,易容的药物,面具,解毒丹,毒药,等等,一样也不能少,其他的事情,外面的人会想办法。”
江岑酒点了点头,“所以现在开始,你们会很忙碌,也会很幸苦,尤其是青绾朱砂,你们不但要将我的样子学了去,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样子,知道吗?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只能做的更好,不能让我失望,可明白?”
几人点了点头,面色有些伤感,绯月出声打岔,“都还愣在这里干嘛?该做什么准备什么都快去,一个两个的苦着脸做什么,公主又不是现在就要走!”说完率先告退了下去。
待人都走了,江岑酒笑着对风如说:“绯月越来越沉稳了,以后这院子就教给她来做主了。”
转眼寒冬已至,江岑酒围着白狐坎肩,手里抱着暖炉,站在廊前看着院中大雪纷飞,院中的红梅开的分外的好看,绯月拿着新的手炉换下江岑酒手里已经凉了的。
“转眼,一年都过去了,时间过的真快啊,今日是母后的忌日,也不知道三皇兄在边关如何了,母后有没有好好的保佑他呢。”江岑酒喃喃自语。
流萤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来:“竟下起雪来了,奴婢还记得去年和绯月打雪仗的时候,就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一样呢。”
是啊,又是一年了,边关又是什么样的呢?是不是比这里更冷,更苦?江岑酒脸色变得黯然了起来,气氛有些沉寂。
“公主,杨小姐过来了。”一旁坐着正在磨着银针的风如开口提醒到。
江岑酒收起脸上的情绪,笑着转过头来,看像杨玉饶。
杨玉饶款款走来,朝着江岑酒行了一礼,标准的世家小姐的礼,她学的极好。
江岑酒将人托住,“你们先下去吧,本宫同杨小姐说说话。”三人便退了出去。
“时间过的真快啊,公主出宫都一年了,今日是裴皇后的忌日,时间过的真快。”杨玉饶看着外面的大雪,无不感慨的说着。
“是啊,转眼间你也来了半年了,前几日宁远侯府来信,算算日子,这两日就要来人接你回去了。”江岑酒握着杨玉饶的手。
“连城,你以后就真的成了杨玉饶了,也只能做杨玉饶了,你现在若是后悔,还来得及。”
杨玉饶转过头,反握住她的手,嘴角带着温润的笑,“后悔?为什么要后悔?这是我毕生所愿,就差这一步了,我又如何后悔?我上官家的数百冤魂都在地下盯着我呢?”
顿了顿,眼里的笑意更深,却又始终深不到心里去:“还是说,公主想要后悔了?”
“若本宫后悔,你又当如何?”江岑酒看向她。
放开她的手,上官连城轻哼了一声:“我便在此杀了你,这样一来这世上再没人知道我是谁。”
江岑酒笑了出声,“你要杀我,我哪里还敢后悔?这世上哪里有能回头的箭,回盆的水?”
“上官连城,本宫助你得偿所愿,来日,你也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上官连城平视着她,久久垂下眼来,:“公主的大恩,连城自不敢忘,只要连城得到想要的,待公主所需之日,连城自当万死不辞。”
说完便深深的行了一礼,说了声保重,回了自己的房中。
这日早上,绯月正在替江岑酒挽着发髻,外面一阵喧嚣车马声音不绝于耳,这是杨家来人了,听这声音,人还不少。
“公主,您看今天梳个什么头好?”绯月拿着发簪在她的头上比划来比划去。
“就随云髻吧,随便插两根簪子就好了,出去露个面而已。”
待江岑酒出来后,那崔氏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到江岑酒出来才脸色稍霁。
江岑酒看向绯月,“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若是来接人的,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就是,怎的还来碍本宫的眼?”
崔氏脸涨的发紫,屈膝朝着江岑酒行了一礼,“臣妇崔氏见过公主。”
江岑酒好像没有看见,转身走了,也不叫她起来,只让人去把杨玉饶带过来让她们母女二人见面。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不用请示她。
崔氏半蹲着起又不敢,不起又累的憋气,早些时候编排流萤的气势早没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内阁侍读学士夫人罢了,连个诰命都没有,后面说说也就罢了,如今见着真人岂敢造次。
心里怨恨着,都是家里的那个老虔婆,没事非要她亲自来接。说什么不得在公主面前失了礼数?她呸,什么东西!
且说杨玉饶复一出来,就见到崔氏的样子,心里好笑,知是江岑酒有意为之,也不意外,只小跑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母亲,多年未见,母亲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貌美的。”
谁不喜欢被人吹捧,饶是崔氏再不喜杨玉饶,也要做出个贤良的嫡母样子来。
只热泪盈眶的拉着杨玉饶的手:“我的儿,竟瘦了这么多,真是叫人心疼。”
杨玉饶干脆就势钻进了崔氏的怀里撒娇,门口的流萤看着,心中冷笑连连,好一幅母女情深的场面。
二人又磨蹭了好一会,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流萤接到不远处绯月的眼神,稳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杨小姐,公主说了,若要走就紧着些,莫要在此喧哗,扰了公主清修。”流萤进来对着杨玉饶说完就走,全然不将崔氏放在眼里。
“母亲,这个小丫头自小就跟在公主身边的,惯的有些心气高,您别同她计较,我们早些回去吧,玉娆十分想念父亲和祖母。”杨玉饶出来打岔。
二人走到门口,见多了几辆车马,崔氏一脸疑惑,绯月笑着走过来,拉着杨玉饶的手,笑着说:“这是公主特意给杨小姐准备的,早就开始准备了呢,其实公主非常舍不得您,只是不愿看见离别,所以就让奴婢代送了。”
杨玉饶听完,抬头看向院内,远远的看见了她的身影,正朝着这边看,杨玉饶缓缓的行了一礼,“还请绯月姑娘代玉娆谢过公主了,此去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还请公主保重。”
绯月流萤目送着杨玉饶一行人的马车远去,直到看不见身影,眼眶红了红,直到雪又下了起来,感觉到了丝丝的冷意,才反应过来。
二人相视一眼,露出一丝苦笑,互相帮着擦了擦眼泪,进去了。暗处偷看的人只以为是舍不得杨玉饶。
一路上,风雪交加,几乎看不清路,所以悄悄的少了一辆马车也没人发现,是江岑酒和风如,她们乔庄成了随行的家丁,赶着马车混了出来,并没有叫人发现。因风雪太大,又是孤身二人,便寻了一树木茂密处等雪停了再走,此时正窝在马车里抱着早就准备好了的火炉取暖。待雪停了,杨玉饶一行人早已经走远了。
江岑酒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一头青丝束成了男子的玉冠,别着一根玉簪,穿着一身青色儒衫,脖子上围着灰色的水貂皮围脖,好一风度翩翩少年郎。而风如也一身小厮打扮,二人脸上皆做了手脚,换了一副面貌。
临近过年,金陵城内处处张灯结彩,喜庆热闹非凡,茶寮酒肆间人来人往,好不繁华,听他们说着最近城里的消息,说的最多的就是如意街那家盖了有快半年的楼。
张三道:“诶,你们知道吗,那楼修的是又大又贵气,那房檐上的琉璃瓦听说是从西洋人哪里运来的,一块就是一两黄金呢。听说啊,是要盖五层呢。”
李四接话:“真的假的?五层?那样的楼房可不多见,盖的起来吗?”
张三又道:“嗨,你知道什么,只有有钱,什么样的楼盖不起来?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样子,若是能看一眼才好。”
李四笑话他:“那样的地方,自然是贵人才去的起的,你想看?不可能。”
张三听完,漏了气了。
这时王五凑了过来,“我听说那大楼现在就在招手活计和看门的,为以后做准备,一个月一两银子呢,若是做个管事,吃穿更不用愁,我们不妨去试试,若是能成,何愁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刹那间人生鼎沸,人人跃跃欲试,朝那大楼走去应聘。
楼上包间里喝茶的人笑了笑,示意身边的小厮付了酒钱,摇着扇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