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公子易,此人不知道真名叫什么,也没人能查出他的身份来,只知道此人财大气粗,竟然将青城县近半数的商铺田产买了去,而且悄无声息,直到半年后临近年关时才渐渐走漏了风声。
话说此事并无人知晓,因买店铺的人出的价格十分优厚,是以卖家都签了保密的协议,而此人借此做尽了世间所有的生意,不论黑白两道,只要你出得起钱,他就敢做。
他身边有两个守卫,皆是高手,且杀人如麻,若是有那不知深浅的去招惹了他,都会身首异处,却又叫人抓不住把柄。而且听说此人在朝中有着极大的靠山,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如今三年过去,那人已经腰缠万贯,直追皇商蓝家,谁知那蓝家不将其打压,反倒与其联手,勾结到了一处,压的其他的小商贩不敢出声。只是这两家联手,带动了经济的发展,确实给商朝的百姓带来了不小的利益,故而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多言。
而如今金陵城那盖了三年多的大楼就要开张了,主人竟然也是这公子易,要知道金陵城的地价可真真的是一寸土一寸金,贵的不行,而这大楼占了四亩多的地儿,当初拆房子的时候那么多人都拆了大半个月才拆干净,真真是富贵的不行,叫人眼红。
如今那大楼已经每层都挂上了一块牌匾,匾上覆着一块红布,看不清底下是什么,此时顶楼的临窗的一个房间,坐着一个面容清隽的男子,右边眼睛以及一半的额头被一块面具遮住,面具由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着数颗五彩斑斓的宝石。
面具下的脸,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薄唇微抿,眼睑微闭,正在抚琴。
外面有人进来,“公子,琴晚姑娘已经接过来了,您可否见见她?”
琴声戛然而止,那微眯着的眼抬了起来,看向来人,刹那间,只觉得此人被光华所笼罩着,眼神中装着烟雨,多情,却又显得冷酷,薄情。
此人不是江岑酒,又是谁?
时隔三年,江岑酒想着她如今是个什么模样?是和以前一样,还是不一样?这三年之间,她跑遍了大江南北,事事亲力亲为,杀伐果断,提拔了许多原本应该被淹没的人才,又打杀了许多原本堪大任却存有反心不忠之徒。
世人皆道公子易冷酷无情,却又如何知道她这些年来经历了多少的下毒暗杀,又得罪了多少勋贵,历经了多少艰难苦楚,才坐稳了这如今的位置。当然,这些都少不了裴家暗中伸出的援手。
“公子,公子?”那小厮正是风如,不过已经已改成金侞,这些日子跟着江岑酒,不,公子易杀人无数,又长相清俊,故而人人都叫他玉面小郎君,江岑酒时常用这事情取笑他。
在风如连叫了几声后,江岑酒才回过神来,风如微微叹息,如今公子越发的冷酷无情,更是少见的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他竟然有些想念当初的江岑酒来。
摇了摇头,看向江岑酒:“公子,琴晚姑娘......?”
江岑酒继续抚琴,意思很明显,风如退了下去。
“公子怎么说?”姬琴晚倚在桌子上,看向风如。
风如弯了弯腰,“公子让姑娘先好好休息,待手头上的事忙完了,再来见姑娘。”
“是吗?金侞,这些年来,他,过得可还好?”
“有姑娘日日挂念着,公子自然是好的,小人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说完就合着门退了出去。
念念给姬琴晚倒了杯茶,如今的姑娘越发的不爱说话了,本来早上来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如今已经没了,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三日后,七月初三,如意街上人声鼎沸,今天是那大楼开张的日子,金陵城很多人都凑过来看热闹,连那些从其他各县城进京参加选秀的大家小姐们,也偷偷的溜了出来。
在声声的爆竹声,锣鼓声中,一微胖的中年人站了出来,对着里里外外围了三四层的人群拱了拱手,红光满面,十分喜庆。
“各位,今天是小店的开张之日,感谢大家前来捧场,在下是这里的掌柜,洪虎,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话虽如此,这样一处贵气的所在又岂是一些普通老百姓所受用的起的,所说的也不过是个场面话。
洪虎说完,朝后面招了招手,抬出四五个大箩筐来,里面竟是装满了铜钱。
“我家公子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自然应该把喜事分给大家,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只见这洪虎却是直接抓了一把撒了出去。
他一带头,身边的小厮一人手里拿了一个瓢,往外撒起钱来。一时间人人都低头去捡那个钱。
“不要抢不要抢,还有很多,很多。”
“世人都传言这公子易,富可敌国,堪比蓝家,如今亲眼见了,才知道所言非虚。”不远处,一拐角的马车上有人说到。
“却又不知这公子易到底是何许人,竟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一样,甚至不知道他面具下的脸又是什么模样?”又一人说到。
原来这马车上坐的是云梦金家的公子和小姐,这云梦金家,在云梦沉珂数百年,亲身经历了数代的皇朝变更,却屹立不倒。期间出过不少皇后贵妃,族中男子亦有不少入朝为官,封侯拜相,是真真的世家大族。
裴家同其比起来,不过是后起之秀,只是这云梦金家,处世低调,若无人犯它,它自然是没有犯人的道理,即便有人犯它,这金家也会再三忍让。当然,若是忍让之后还不知死活,那面临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若说这世上有能与之齐名的话,只有当年云南的上官家,只是如今上官家已满门抄斩,成为了历史的尘埃,至今提起,都教人唏嘘不已。
“妹妹若是感兴趣,为兄带你进去瞧上一瞧,看看能否见上他一面,想来我云梦金家,他总不至于拒之门外。”金家长子金无霜倚在软枕上笑着说。
“哥哥莫要说笑,如今我都要入宫了,还有什么好看的。若真是个风光毓秀的人物,不是白给自己添堵?”此人正是金无霜的妹妹,金玲珑。
金无霜笑了笑,眼神黯了黯,“妹妹倒是想的明白,不过进去瞧瞧倒是可以的。以后你入了宫,怕是再无出宫之日了。”
“哥哥好端端说这些伤感的事情做什么?白的叫人心里不痛快,说好今日是让我高兴的,哥哥可不准再说了。”金玲珑嗔到。
金无霜连连的应了,心里却十分心疼妹妹,他的妹妹自小就是个金玉般的人物,就是那宫里的公主也是比得的,如今真的要一朝入宫门,相见遥无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