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出意外,年关之前,边关定然会打起来,这是三皇兄立功的好机会,到那时,立得大功回京,那她又岂会一直留在这里?那人定然是要想办法先除了自己才好,可是想除掉她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她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些,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只是三皇兄那边,肯定十分幸苦,那人能想到除了她,就定然不会对三皇兄手软,毕竟,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她的威胁远没有三皇兄来的直接来的大。
罢了,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她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只能传信过去,叫他多加注意。
傍晚,礼佛回来后的江岑酒,辅一进院门,就看到宁若白一身素衣站在梅树下,不知道在看什么。
挥退添香,江岑酒言笑晏晏的走了过去,“这才刚刚醒过来,怎么连件外袍也不批一件,就这样站着,虽才九月,却还是有些凉气的。”
宁若白回过头来,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却比那晚好上太多,微笑着,抬手伸向她,“岑酒,过来。”
嘴角带着笑,微风吹过,树叶簌簌落下,发丝也随着风飘扬着,细碎的阳光透过枝丫之间,打在地上,他的身上,她的脸上,映出点点光斑。
江岑酒没有说话,也没有牵他的手,只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眼里的笑意像三月初化的雪。远远的看过去,场景美如画一般。
“我前些日子遇见一个人,与岑酒有七八分相似,险些将那人认错成了你。”宁若白摘去落在她头上的树叶,仿佛不经意之间说到。
江岑酒脸色不变,依旧含笑,“是吗?许是遇见了太子哥哥了,自小我们兄妹几人都像母后。”
“倒也不是,说起来那人你也见过,正是送信于我的公子易,只是竟不知岑酒与他也认识?”
江岑酒在一旁的石桌上坐了下来,不心虚的对视,一瞬间足矣,久了更叫人怀疑。
“公子易那般的人物,自然认识的,虽只说过寥寥几句话,却也是叫人印象深刻的,不然也不会让他替岑酒传信了。”倒上一杯茶,递给宁若白。
宁若白坐在一旁,将茶接了过来,也不再这个话题上纠结,只问到:“这些年过得如何?几次来寻你,却也只见得你寥寥的背影,恍惚间好像远在天边。”
江岑酒心中冷笑,何时又熟悉过?只是面上却不漏半分。岔开话题道:“我最近新学了一支舞,不知若白可会抚琴,我想跳给你看。”
宁若白不置可否,江岑酒着绯月取来她的摇光,递给宁若白,在夕阳下舞动了起来。
宁若白的琴声悠扬婉转,江岑酒衣袖翻飞之间,眼波流转,二人像是隐居世外的眷侣一般,素衣白衫,妙不可言。
渐渐的夕阳西下,明月冉冉升起,皎洁的月光下,二人不再抚琴起舞,而是倚靠在栏杆上喝起酒来。
“几个月前,我在金陵曾有幸遇见一绝色舞姬,所跳之舞,世间着实难得一见,如今看你,却也不遑多让了。”把玩着酒杯,宁若白一脸玩味的笑。
江岑酒敛着眉眼,话语中带着自嘲:“世间角色女子不知凡几,我这又算得什么?能入的了你的眼,已是难得。”
宁若白俯身靠近江岑酒,手指在江岑酒的发间缠绕,“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又何须妄自菲薄?”
抬眼看向他,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指,“既拿我与舞姬做比较,又说我是最好的,你这互相矛盾的也太没意思了点。”
说完往后仰去,靠在柱子上,举起壶子,往嘴里送酒。
看着眼前的女子,手举着白玉壶,也不用酒杯,直接往口中送去,细细的酒水,在皎皎月光的映衬下,像一根银线一般,看的他内心有些躁动。
握住她的手,宁若白温润如玉的脸上,挂满了笑:“算算岑酒如今已经十六了,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早该出嫁了,若不是这时局不稳,我还真想看看你穿嫁衣的模样。”
边说,手指边在她的腕间把了一把,脉象正常,强劲有力,却并不是习武之人的脉象。
江岑酒心中冷笑,“真是不死心,还在试探,到底是哪里叫他起了疑心?我自问一向隐藏的很好,不曾露出过破绽,何况与他接触甚少,也让夜风假扮过了,他怎么还是怀疑呢?”
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脸上带着应景的绯红,“你做什么抓着我的手?这于理不合,叫人看了去,白的惹人笑话,夜深了,我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摇摇晃晃的起身离开,留下他一人依旧半躺在廊上。
宁若白看着空空的手,有些愣愣的出神,半晌回过神来,笑了笑,“我原本是想着,总不过是要娶妻的,不如娶个有用处的,****什么的也不是很重要,这世间的****,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罢了,如今看着你渐渐长大,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突然外面有些声响,宁若白回头,凝视注视着一个暗处,“什么人?”
暗处走出一人,扯下脸上的黑布,行礼道:“大皇子,是我。”
原来是木枝,他的贴身小厮加侍卫。
“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粮草出问题了?”宁若白很快就想到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却还是开口问到。
木枝有些支吾,“殿下离开的第三天晚上,那些粮草就被一把火给烧干净了,可是却抓不到凶手,本来怀疑过公子易,可是,公子易次日就离开了,查不到踪迹,更抓不到人。”
低头看向手里的酒杯,宁若白若有所思,“你是如何进到这里的?难道就没人发现吗?”
“说起来,属下也很奇怪,按理来说,这小院里一直都是护卫重重,可是属下却没有发现一个身影,进出仿若无人之境,着实怪异。”木枝也很疑惑,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宁若白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明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此事先不要声张,还好事前并没有告诉父皇,不然此时有的是把柄给别人抓,但你还是要把余下的处理干净,不要叫人知道了。”
“是,可是,殿下您不跟属下一同回去吗?您只身在外,属下担心。”木枝有些不放心。
“无碍,我要走的时候,自然会想办法通知你,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事。”
“是!”说完,木枝一纵跳上墙头,消失在黑夜之中。
连连喝了几杯酒下肚,宁若白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寻我,却还是来了,这机会本就是你送给我的,如今又被你收了回去,有意思,你和公子易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是根本就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