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叹息长恨生 第52章
作者:岑酒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院外,风如在暗处盯梢,确认木枝已经走远了,这才进屋回话。

  推开门,流萤正在往水桶里撒花瓣,而绯月正在替江岑酒取下头上的珠钗步摇,长发如墨如瀑,垂在地上,听到了声响,回过头来看向她。

  这些年来,公主已经渐渐长开,本就上挑的桃花眼,如今更是勾人魂魄,眼角下的美人痣盈盈欲坠,像一滴流动的血。樱唇含笑,多情如斯,柳眉不着墨黛,却深如远山,烟雨蒙蒙。

  上前同绯月一起伺候江岑酒脱衣沐浴,修长的玉足,洁白无瑕,身形高挑,纤腰盈盈,细如杨柳,好像轻轻一折就能断了,胸前波涛汹涌,却并不会显得不协调,细颈修长,深陷的锁骨里盛满了清水,一片不小心沾上的花瓣,漂浮在上面。

  流萤赞到:“公主不管看多少眼,都看不腻,如斯美人,将来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

  江岑酒笑了笑,纤纤玉指点了点流萤的额头,“就你的嘴甜,这世上哪里会有看不腻的东西?”

  又侧头看向正在替她搓揉着手臂的风如,“人已经走了吗?”

  梳着江岑酒的长发,风如回道:“已经放走了。”

  绯月不解,问到:“奴婢不明白,公主为何要将他放进来?就不怕他知道了,来寻公主的麻烦吗?”

  江岑酒不语,只看着风如,示意她来解释。

  “奴婢大胆,揣测一二,放他进来,把消息透露给宁若白,是想激他离去,再来也是为了让他更怀疑,这些事情到底和公主有没有关系,若是有关系,公主到底和公子易有什么关联。另一方面是为了表明您对他是真心相待,所以他的人可以来去自由,他也一样。”

  绯月二人听完,若有所思,江岑酒点了点头,“你只说对了一半,他如今不但怀疑这些事情与本宫脱不了干系,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本宫就是这公子易的幕后之人,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怀疑,本宫和公子易是一个人。”

  风如惊得抬起头来,直视江岑酒,忽觉不妥,又将头低了下去,“奴婢不明白。”

  “不止是你不明白,本宫也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来问题,叫他对此几番试探?故意做这些,就是为了让他不想到这些,他只需要怀疑本宫和公子易有关联就好,其他的还不是时候。若是本宫猜的没错,不论是粮草还是遇刺,他都是有意为之。”

  江岑酒顿了顿,暗道糟糕:“不好,他这次肯定没有那么容易离开,我开始怎么就没有想到,一个在深宫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着了别人的道,还重伤狼狈而来,原本想着把他支开,毁了粮草就好,却没有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难怪这次这么轻易就将粮草毁了,是我大意了!”

  风如等人显然也是想到了这里,又看江岑酒说到一半就不说话了,眉头紧锁,也担忧了起来。

  “公主,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这宁若白赖着不走,我们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不方便。”风如问到。

  江岑酒摆了摆手,“无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他不走,想办法送他走就是了。”

  江岑酒同往常一样,坐在廊前与自己对弈起来,不一会,宁若白慵懒的走了过来,睡眼惺忪,刚刚起身的模样,在江岑酒对面做了下来。取过黑子,自顾的和江岑酒对弈了起来。

  “身上的伤可有好些?”江岑酒问到。

  宁若白手执黑棋,眉头微拧,像是在思索如何应对江岑酒的棋路,嗑哒一声,放下棋子才回答:“已经开始愈合,但还是隐隐作痛,想来没那么快好。”

  江岑酒微微一笑,拈起一枚白子,“那就留下来,好好休养,如今天气虽然凉爽了许多,却还是要注意一点,伤口也需要按时换药,你受伤不方便,我派两个人跟着你,直到你的伤养好为止吧。”

  宁若白不解,不是应该希望他早点走人才好吗?如今却主动开口让他留下来好好养伤?算了,反正他原本就打算留下了,好好的观察观察。

  “青绾,添香,你二人好好照顾宁公子,若是伺候的不当,看本宫如何罚你们。”江岑酒落下一子,对二人吩咐。

  语气轻柔,嘴角带笑,殷切的语气,让人生出一种她是在乎他的错觉。

  二人盈盈的朝宁若白行了一礼,在他的身后站了。

  用过午膳,江岑酒有些乏困,许是上午下棋之时,耗费了许多心神,便扔下宁若白,让流萤扶着回屋歇息,拐角时,流萤的手帕落在了地上。

  宁若白闲的无聊,干脆让添香陪着他继续下棋,青绾则净了手,焚了香,在一旁抚琴,高山流水,十分悠扬。

  “嗯,青绾姑娘的琴音真是不错。”宁若白偏头看向青绾,嘴角挂着温雅的笑。

  青绾的脸一红,停了下来,“奴婢不敢,都是公主教得好。”

  “诶!”宁若白摇了摇头,“若不是你有这份才情,她又如何能教得好?再好的能工巧匠,也不能将石头雕刻成玉石。”

  添香落下一子,接话到:“再好的玉石,若是遇不到一个有眼光的主人,也只能是一块石头,永远都发不了光,公子还是仔细下棋,再这样一心二用的,这棋恐怕是要重新再下一把了。”

  “添香说的没错,公子还是仔细下棋吧。”青绾笑了笑,琴声重新响起,只是敛下的眼角泛过一丝情绪,太快,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宁若白讨了个没趣,将棋一扔,“不下了,怪没得味道,你们忙,本公子回屋躺着了。”

  看了一眼青绾,添香撇了撇嘴,将东西收拾完,便回屋绣经书去了。公主三年前走的时候,安排她绣一本无量寿经,可是字数实在是太多,所以还剩很多,她必须加快脚步。

  而青绾依旧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后,开始不停的弹着手里的琴,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直到手指划破,血珠滴在在琴弦上,才吃痛停了下来。

  捏住自己的手指,看着血痕,“公主待我姐妹有恩,我怎能起这样不该的念头,真真是罪过。”摇了摇头,草草的用手帕包了,转身离去。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江岑酒此时已经醒来,坐在梳妆台前,问向流萤。

  流萤回过神来,回话到:“方才奴婢服侍公主躺下后,发现帕子不见了,就回头去找,听见宁公子夸她有才情。”

  “后来呢?”梳理着自己的发梢,江岑酒头也不回的问到。

  流萤上前接过梳子,继续回话,“后来,添香顶了宁公子几句,宁公子可能是有些不高兴了,就走了,添香也走了,奴婢本来也要走,却看她一个人坐在原地愣愣的,眼神有些古怪。”

  “如何古怪?”

  流萤双手灵巧的替江岑酒挽了一个发髻,接着说到:“说不上来,感觉有些奇怪,奴婢有些担心,本想上前询问,却见她不停的弹起琴来,一直弹到手指划破了才停,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公主待她有恩,她不能这样云云。”

  插上最后一根步摇,满意的点点头,公主带什么都好看,嘴里嘟囔着,“东西还是奴婢替她收拾的,这青绾什么时候也这么粗心了,丢三落四的东西都不收拾。”

  江岑酒笑了笑,“能者多劳,你这么乖巧,本宫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