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只手遮天,自取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长安殿中,李从志怒气冲冲的在殿内踱步,他脸色涨红,胸膛鼓鼓,几次欲言又止。片刻,回头看一眼萧婧晗等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真没想到,她,她竟这样不将朕放在眼里,反了反了。从前谋害楚采女,朕不与她计较,想不到她这次竟将主意打到了鱼昭仪的头上,真是胆大妄为。朕从前竟还托付她六宫之事,真是鬼迷了心窍。”

  萧婧晗与文卿对望一眼,后者得意洋洋嘴角噙笑,但一见李从志看过来便又是一脸的哀伤。

  “皇上莫气,说不定这件事,杨妃是受了武充媛的挑唆,杨妃本就性子恬淡,晗儿不信她竟能为了争宠而将皇子的性命视同草芥,望皇上明察。”萧婧晗说完文卿急忙附和,两人一唱一和很是默契,王元在一旁见了暗暗叹气。

  李从志转身指着萧婧晗气的浑身发抖,萧婧晗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跪下求宽恕,却听李从志道:“看看,看看,你也认为她性子恬淡,当真是我们都错看了她,错看了她了。王元,拟旨,杨妃禁足于明月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宫门半步。”他大概是气糊涂了,忘记了自从杨曼婷被贬为杨妃后便不曾出过宫门一步,整日在明月宫中抄佛经。王元见他在气头上便也不敢说什么,萧婧晗欲上前却被王元死死拉住。

  萧婧晗回头望向王元,见他近乎哀求的向自己摇头,可怜于他老迈心有不忍便闭口退到一边。

  三人劝说着李从志渐渐消了怒气,文卿借口有事便要出门,萧婧晗也要去惠成殿看望李铭,两人便结伴出了长安殿。刚出殿门,文卿便恢复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对萧婧晗道:“如今,这后宫已是你我的天下,应该可以将博儿召回京中了吧?”

  萧婧晗心里不由一声冷笑,但仍是搀了文卿笑着摇头,柔声道:“我的文妃,你好糊涂。端王殿下受了别人蛊惑要杀我,你如今把他召回来他还是要杀我的,况,上次因为鱼昭仪皇上还是恨着他的,若为此惹的皇上不高兴就不好了。再说,你如今是铭儿名正言顺的亲姨娘,本该好好为铭儿筹划,又何必替他人操心呢?

  孙太妃没了,孙家的人消沉了,但若是有天端王果真得势,那么迅速崛起的只能是孙家人和他亲娘家的人,而非文家人。但,若是铭儿得势的话就不一样了,不论如何,他的强大后盾都只会是文家,你说他不提升文家人还会提升哪个?文妃你说晗儿说的可对?”

  文卿听了蹙眉暗暗思想了片刻,继而点头道:“倒是这样。”

  萧婧晗嘴角含笑眸中掠过一丝不屑转瞬即逝,仍满脸堆笑着搀了文卿向惠成殿走去。

  ……

  当日,禁足杨妃的圣旨传到明月宫,李恪刚好也在便一同接旨。杨曼婷听内侍念完圣旨,跪地谢恩却没接圣旨。她冷笑着独自一人去了偏殿,仍旧抄写佛经。

  内侍见状欲发作,李恪忙接了圣旨,趁机塞给他一锭银子。内侍接了银子便喜滋滋的离去,全然忘记了杨曼婷对圣旨的亵渎。李恪望着内侍离去的背影恨不能将牙齿咬碎。

  翌日,番邦进贡了许多珍奇之物,李从志挑了些送到各宫中,萧婧晗却将杨曼婷的那一份拦了下来,妄自做主留在了惠成殿。杨曼婷对此事不闻不问,但宫人们却将此事暗中传说,很快便传遍皇宫。从此杨曼婷便成了后宫中的笑话,堂堂皇妃竟受一小小宫人明目张胆的辖制,当真是窝囊。

  杨曼婷偶然间听到宫人们的议论从此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形容憔悴。李恪看了心疼,思前想后还是瞒着杨曼婷等人去了长安殿后殿。

  当李恪与萧婧晗对面而立时,萧婧晗只冷冷一笑,冲他款款施礼,笑道:“今日竟是怎么了?这长安殿后殿,一个宫人住所竟迎来了尊贵无比的吴王殿下,说出去怕有人不信。舍儿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煮了昨日皇上新赏的茶叶与吴王?”

  舍儿领命竟带着其余人皆退了出去,如此,大殿之上便也就只剩下了李恪和萧婧晗。自二人长安殿决裂,这是李恪第一次主动来见萧婧晗,但物是人非,这次见面竟是带了些兵戈相向的意味。萧婧晗莫名一阵心痛,忙将脸转向一边。

  “母亲她年岁已高,况本性恬淡不与人争,如今已然降为杨妃,更是无心再争,你又何必对她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萧婧晗的心一下子空了,她掩口而笑,抬头看向李恪便将笑声止住,换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容。

  缓步走向他,偏着头笑看向他,一如多年前那个雨打芭蕉的午后,她这样看着他。只是,此情此景重现,两人再不是从前的模样,也没了那日的心情。两人许是都想到了那个雨打芭蕉的午后,同时愣住旋即将目光错开。

  “苦苦相逼?究竟是谁对谁苦苦相逼,你心里最清楚吧。我不过是略施小计让她从杨贵妃变成了杨妃,她仍可以活得好好的,但,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竟想过要我的命。与他相比,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对吧,吴王殿下?”

  萧婧晗倔强的仰面直视李恪,李恪触到她的目光却下意识躲闪了一下,继而仍旧迎了上去,纵心痛于她的变化,但心里仍有一丝庆幸。她对过往如此耿耿于怀,皆因她终是放不下这段情的。两人在目光接触的瞬间面上复杂让人不辨其心绪,不知是他在后悔,还是她在悲哀于自己识人不明。

  “既然说到这里,我还有句话要送给吴王:我萧婧晗虽命贱,可,若谁想拿去这条贱命那也不是件简单的事,除非他肯先留下他的命。”

  萧婧晗说着看向李恪的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冷意和决绝,但这决绝不知是否能刺痛别人,却真真实实的刺痛了她自己。而李恪,在读懂她眼中决绝时仲怔片刻,继而嘴角含笑望向她。

  她到底是变了,从前那个活泼可爱,活力机灵的小丫头不见了,却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的绝情人,一个陌生人。绝情人?他成功将她变成了绝情人,他该庆幸的,但他此时的心却是痛的。不是因为这个绝情人不为自己所用,而是她变得太彻底了,彻底没了一丝曾经的影子。

  “好,好,杨妃已然一病不起了,你多少手下留情,就算是看在,看在谢姑姑或者袭香的份上,不要为难母亲。”

  李恪双手负于身后笑看向萧婧晗,但那笑下明明隐着一丝愁云。萧婧晗自然不会留意那隐藏着的愁云。她望着李恪哈哈大笑,这时,刚好舍儿端了茶进来,她仍下意识的要去接茶,但在手触到茶杯的一瞬又冷下脸躲开,命舍儿为李恪献茶。

  “吴王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快喝口茶润润。若我没听错,吴王这是在求我吗?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这样会让我分不清这究竟是哀求还是命令。”萧婧晗说着转身端坐在榻上,神情傲慢。

  话到此处,在李恪眼里,她此时竟成了撒娇一般的讨宠。他无奈的笑了,冲舍儿摆了摆手,并示意她关上殿门。继而缓步来至萧婧晗面前,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将面上的笑容隐去,瞬间变得异常庄重。萧婧晗见李恪如此倒紧张起来,若他真的卑躬屈膝求她,她定会方寸大乱,不知如何应对。

  但李恪终究是尊贵的吴王,怎会轻易求人?

  “你究竟想怎样?”

  虽是质问,但萧婧晗并不气恼反而轻松了许多,纵身处逆境都不能使他低下高贵的头颅,她始终是欣赏他这点的。

  “我究竟想怎样,与你何干?实话告诉你,杨妃,哼,我还从不曾将其放在眼里,我的目的也不是控制一两个皇妃那样简单。我既做了铭儿的姨娘,自然要为他打算。别人不让他活的舒心,我又怎会让他们活的顺意?”

  挑衅似的冲李恪挑了挑眉毛,笑望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发作。但令她失望的是,他依然神情淡然浅浅笑着。片刻,他收起笑容紧抿嘴唇看向她,放佛要将她看穿了一样。

  待看穿了她看透了她,他哈哈一笑向前走去。

  “你以为,在后宫中只手遮天翻云覆雨,在朝堂上收买几个鹰犬走狗排除异己搬弄是非,你就可夺我大周江山?本王劝你,不要异想天开。”

  “异想天开?哈哈哈,我异想天开?我在做不可能成功的事?铭儿周岁之内封越王,从前你也认为这不可能吧?可事实呢,他不仅有自己的宫殿,小小年纪就封王了,是不是让你很嫉妒却又无可奈何?你知不知道皇上有意册封铭儿为皇太子?你知不知道朝堂上有一帮老臣暗中拥护铭儿?这些你都不知道吧?料你也不会知道。”

  赌气似的白他一眼,绕过他伸手去拉殿门,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猛然推至墙上。她面色一变下意识去推他,却被他将双手箍住动弹不得。是,老臣拥护李铭他确实不知道,皇帝有意册封李铭为皇太子他也不知道,他该知道这些消息,他也想知道,但这些消息对他来说又是那么的致命。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如此会害了铭儿,若铭儿有个好歹你如何对得起天上的文贤妃?”因为生气,李恪不由的抬高了声音,殿外的舍儿听到急忙冲殿内瞧了瞧,见李恪将萧婧晗推在墙上吓了一跳急忙向外跑去。

  当李恪提到文惠婵时萧婧晗面上一僵,继而冷笑:“我何曾对得起过她?我早就对不起她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你走开,放开我。”萧婧晗越是挣扎李恪越是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七儿啊,你有没有仔细看过你现在的样子?如今的你,冷酷无情让人生畏。你残害忠良,谋害皇子,杖毙皇妃,将整个后宫搞得乌烟瘴气,这是你一个宫人该做的事吗?”

  李恪说到此处颇为心痛,萧婧晗则蹙眉看向他,因为他方才的一声“七儿”令她心头一暖,眸中渐渐有些潮湿。他在失去理智时总是唤她“七儿”,是否意味着他始终念着那个雨打芭蕉的午后,那个明艳活泼的萧七儿。只是可惜,他早就将她杀死了,她死了,他念着她又有何用?

  “我自从见了你就再不是从前的样子,我究竟什么样子与你何干?你凭什么管我?”两行清泪无声的流,带着无奈和委屈。李恪怔怔望着萧婧晗眼中的泪,眉心的怨恨,讪讪的,却也并不松开她。

  这时,只见殿门被猛然撞开,闪进来一个人,那人一把抓了李恪的肩膀向后一拉,李恪眉头一锁迅速出手击向来人。来人向旁一躲,一手已将萧婧晗拉至身旁。

  来人望着李恪嘴边一丝笑意似有若无,李恪看向他却是一声苦笑。

  “吴王好兴致,杨妃重病缠身,你不去榻前尽孝却跑来宫人住所,所为何事?”穆辰逸说着一手揽了萧婧晗的肩头,萧婧晗下意识的躲了,但看到李恪还是将头依偎了过去。

  李恪淡然一笑并未接穆辰逸的话,仿佛眼中已没了他,看向萧婧晗道:“你真的以为别人奈何不得你?你真的以为你可以长久在后宫只手遮天?你真的以为皇后会心甘情愿被文卿踩在脚下?你不要忘了,这世间有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大家都在等着,等着你自取灭亡……”

  他话未说完,却见穆辰逸将手一摇,笑道:“吴王费心了,我们的事不劳殿下挂怀,殿下请吧!舍儿,送客!”说着携了萧婧晗的手向内殿走去,舍儿怯怯看了李恪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恪淡笑着冲舍儿点头,抬脚出了殿门,刚走了两步却又回头望一眼继而匆匆而去。萧婧晗在李恪出殿门的瞬间下意识回头去看,却被穆辰逸强行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