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就没路了,咱还要走吗?”
说话的是我们此行年纪最小的一个孩子。他长得很黑,又是个胖子,所以我们都叫他‘乌云’,他倒也不生气。
在大家决定一路往深山去之后,他就首当其冲的走在最前面,变成了大家的领路人,遇到大石头就翻过去,遇到深一点河水就淌过去。满怀激情,走的飞快,他不喊累,以至于后面我们这些大的都不好意思喊累。
此时,他停下脚步,面露难色,像是前面实在不好走了。
作为探险小分队的核心人物,我忙快走几步上前查看,原是路被挡住了。在我们的必经之路的正前方,出现一道瀑布,看起来得有七八米高吧!河水从上面飞流直下,狠狠的摔在地上。瀑布的一边是丛林陡壁,更不好走。于是,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了另一边躺着颗睡倒的大树。
那树的颜色很奇怪,虽然枯死,也不至于是那种绿中带着灰白的颜色。枝干的宽度要两个人抱在一起那么粗,枝桠茂密,但这些枝丫又不像是从树干上长出来的,一面有,一面光秃秃的。已经枯朽的树枝上还布满荆棘。和那些个枯树叶子堆在一起,根本分不清什么情况。
我心中暗喜,眼下只剩这一条路,要想从中间钻过去也不是不行,除非你愿意划的浑身是口子鲜血淋漓。对于那个什么蛇的传说,我本就没有太大兴趣,要不是和表妹打赌,这大夏天的,谁愿意往深山里面钻。
再一看表妹梦君,虽然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劲儿劲儿的,但也有不想继续走下去的强烈意愿。
我自然会意。
“咳咳··”我轻咳几声:“这老话说得好,在探索未知的道路上,我们要学会知难而退。你们看,这又是瀑布又是大树的,此路不通,我们也走了这么久,不如回去好好调整,改天再来。到时候一鼓作气。二虎,你是不是想回家吃鸡腿了?还有乌云,你不是一直想去我们家玩吗?”
小孩子们很容易受到鼓动,在我一番言之凿凿下,大家纷纷点头同意打道回府。又看这边景色很好,决定休息一番再走。
变故,就出在这里。
“你们看那边有一树果子。”乌云的眼睛虽小,但贼亮。我顺着他指的看去,原是在倒下那树冠的中间,竟还长着颗半人高的小树,树上结着几个红彤彤的果子。果子的大小跟樱桃一般,很不容易被发现。
“不如我去给它摘了来。”
不等大家表态,乌云就舔着嘴唇,自作主张的朝着大树跑了去。
我不常待这边,能认识的山中野果很少,见其他人都没异议,自然以为那就是可以吃的寻常山中野果。也没有阻拦。继续坐着休息。
“蛇···蛇!··有蛇,··快跑!”
我已分不清是谁先惊恐的叫了声,转过头,梦君脸上‘刷’一下变得惨白,呆呆立在原地。其他小伙伴更是闻声就跑,头也不回。
我不知为何他们如此惊慌,一条蛇而已!而且刚从水中冒出来,也没有要追着大家跑的意思。那蛇看着眼生,从没见过,通体白色,白到透明,浑身带着鲜艳的小红点,就像乌云发现的果子一样。
乌云···
我的目光条件反射的看向乌云那边。此时,那个黑黑的小胖子正被卡在麻烦的树冠里,周围有很多荆棘,他大概也听到这边的动静,正在快速小心的退出来。而那条蛇···我转动目光,那条蛇,就像有目的性一般,冲出水面后直接朝着正摘果子乌云游去。
“乌云快点,再快点快点!”我担心太大声会惊动什么,所以压着嗓子。才发现这样发出来的声音更难听。此刻跑也不是,救也不是,只能干站着着急。
那蛇的速度实在太快!
乌云万般惊慌下,扭过头露出一张黑胖的脸,因为平时眼睛就很小,此刻就算是瞪大了眼也不觉得很明显。他皱着眉刺啦一下迈出一大步,这时也顾不得荆棘会在身上拉出一道道口子。每动一下,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树枝被踩碎后稀里哗啦的声音。而那条蛇,此时的行为也同样地诡异。
几乎是九十度角立起蛇头,它就在乌云一米远的地方,随时都能进攻,却不急着进攻。而是跟随目标的走走停停,机器的转动脑袋,像在等着什么。
“要咬你倒是快咬,你还挑肥拣瘦起来了不成?”乌云怒目圆瞪,看看自己,又看看对面的蛇,声音带着些哭丧。
但不知为何,我觉得他害怕的不单单是那条正在注视着他的蛇,他同样也在害怕脚下?
“心都快跳出来了你还有时间说笑!”我小声道。看了眼身后,除了表妹,那些比我们小的孩子早已经退到老远。
“是果子,乌云,你试着拿起果子,看能不能引起它的注意。”梦君的声音很是冷静,一如寒凉的河水。
“我···噢,好··好。”
果然被说中,乌云的小胖手捻起一颗果子,他移到左边的时候蛇的头也跟着移到左边,右边同理。
大家即已对蛇的动机明白了几分,但我还是担忧,看着着急,生怕那蛇拿不住性子,一口将拿着果子正在挑逗它的手也咬掉。
最后,也算小黑胖子机灵,一股脑将怀中的果子全朝一个方向大力扔出去。而后不管不顾的一阵狂奔。最后还差一点被大树绊倒!慌乱中,我回过头去想抓住乌云的手,不知是太过兴奋看错,还仅仅是受惊之后的幻觉,我总觉得那个倒在地上的大树动了一下。
那蛇果然没有真的追过来,我们跑了老远,之后才敢稍微停下来休息。
如此的遭遇,每个人都是气喘吁吁,乌云的脸色还不正常,苍白,大汗珠子直往下掉。
我当他在后怕,又很感同身受的安慰了几句,谁知他目光依旧呆滞,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苏世,你懂得最多,你说,这世上····有会动的树吗?还那么冰凉?”
这个问题我至今哑口无言,我确信那棵树有着让人看起来发怵的颜色,也确信在匆忙逃跑时那个大树曾给我一种动了一下的感觉。可这些我都能找到理由含糊说通,告诫自己不要再想起。但乌云的这个问题让我逃不掉,他是最直观接触到那棵树的人,他的疑虑,也终将会变成我的疑虑。
如今,时隔多年,我已然忘记自己当时是如何带着大家回去的,关于那棵树的真相也无从考证。它到底就是一颗简单的树?还是···某些其他的东西,都不再有人知道。表妹梦君关于那里是一个蛇窝的说法也始终印在我的脑海中无法忘记。我试过很多方法不再想起这段回忆,直到今天,我再次见到这种一模一样的蛇···
“他怎么了?”
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冰冷声音响起,将我从深深回忆中惊醒。
回过神,这黑暗狭小的空间内,除了我和鲁深,不知何时竟多出一个人来。
鲁深似乎跟他并不陌生,已经提前认识过,一把拍过他的肩:“没事,下来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儿小意外。”
我刚才想事情入神,现在又被对面不知来路的人一通上下打量,搞得我很不愉快!就差翻个白眼结束这尴尬的气氛。我这点小情绪所幸被及时的发现。
“这是此次和我们一起调来的科研组同志,林旭。负责研究组后面的科研活动。”鲁深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这才开始正儿八经的打量起对方。(这是我学了画画之后一贯看人的毛病,可以根据人的穿衣风格大致推算出此人是文科理科,是搞体育的还是搞艺术的。)
只见那是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发型一般,可以说是没有发型,穿着更是平平无奇,一股书呆子味,典型的理工男,说是科研组的倒还真符合!
可恰恰就是因为他戴了眼镜,才在平淡无奇的众多理工男中跳跃出,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天地良心,此处的斯文败类绝对是个褒义词。
“额··这位,是我们学校新来的美术老师,负责···负责研究组的相应事物。”鲁深略有为难的解释道,他大概也想不清楚,其实就连我自己都想不清楚,我一个教画画的,被流放至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眼镜男“嗯。”了一声,没有再看我一眼。也许是觉得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一点,让我极其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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