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庄园 告状
作者:鬼典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齐彩凤还要跟我分辩什么,我指着小泊,让她赶紧把齐彩凤送回干丽清处。

  小泊几乎是轰着把齐彩凤轰走了。齐彩凤象有许多话要对我说,小泊都没容她。不一会儿,小泊回来了,我问她,“齐彩凤说啥了?”

  小泊说,“她问你住这儿呀?”

  “你咋说?”

  小泊说,“我说住这儿咋啦?你没看上边吗?上边有站岗的,园子里的员工不兴各寝室乱窜,有乱窜的让逮住了,立即就开除!”

  我夸小泊说得好。小泊嘻笑着,“好啥好,我看她并不一定在乎。”

  我急忙问,“咋地呢?”

  小泊说,“她说‘还挺严的呢,下班串串门儿不行啊?’我说不行!她说‘站岗的还能不眨眨眼哪?’”

  我心想,这下可坏了,园子里有个吴巧巧,这下又来了一个齐彩凤,我命休矣!

  我连忙对小泊说,“泊,你快搬回来吧!”

  小泊低头去找。这回纯粹是逗壳子,我打了她一脖溜儿,“装啥装?这回抠你脚心,你都不带掉皮粒儿的!”

  小泊嘻嘻笑我,“我回来干啥?替你保驾啊?”

  “对,为哥保驾!这家伙的,内忧外患,还得了?要谁命是咋地?”

  小泊说,“我肯定得回来啊。齐彩凤去了,我不回来,她住哪儿呀?”

  “那就好那就好!唉,泊,你送齐彩凤,干丽清说啥没?她还哭呢?”

  小泊说,“没看到丽清姐啊,她没在屋。”

  “没在屋?那她干啥去了?”我说完这句话,忽啦一下子想起来,这女子肯定是告状去了!上乌总那儿告状去了!

  我连忙叫小泊,“小泊,麻溜儿麻溜儿的!”

  小泊愣呵呵地问我,“干啥呀?”

  是啊,让小泊麻溜儿地干啥呀?——这是人生一大窘迫之一,心下着急,却不知如何缓解,举足无措,却没有落脚的地方。真真,真真哪!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乌总的。我心忽悠一下子。大约象被判死刑的犯人,明知得挨枪子,到那天真的来临了,也不免心生恐惧,看谁的钮扣儿,都象是对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

  我接了电话,“乌,总……”

  “咋整地小白?连自己同学的关系都摆不平?”乌总的口气很重。

  我说,“不是,乌总,我吧,那啥……”

  “你那样吧,”乌总接下说道,“今后花房的事,你不用管了,就让干丽清直接招呼吧。我看她不服气你,你也挟制不住她。你们同学是怎么搞的?!你们是同学哎!”

  “那啥,我想吧……”

  “正好,”乌总截断我的话,他根本不让我把话说完,“这边新成立的双化办公室也具有独立性,直接归我管辖,我也搂草打兔子——带捎搭就把花房的事儿过问一下了,你那边,我听说,雄木卢的舍棚子搭完了,你就用心抓一抓你所说的‘别动队’——关于雄木卢训练,饲养啥的,也只提一些原则性的意见,别啥都管,要学会做‘甩手掌柜’的,别象诸葛亮似的,军中无论巨细,事必躬亲,最后把自己累死了,要学会当领导,懂得领导艺术,大小事啥都管,你不成具体办事人员了?”

  我说,“是…乌总,我向你学……”

  乌总那边哈哈笑,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我心存万幸!乌总没说开我,只是让我今后不要再管干丽清,把花房从我主管的序列里剔出去了。不管就不管呗,谁愿意管是咋地?

  你说干丽清可也真是,乌总讲话了,咱俩是同学哎!尽管你不服我,可大面上,你也得让我过得去呀?让乌总看咱同学的笑话?说咱名牌大学的学生素质真差,别的没学会,内斗一套一套的,咋这操行!

  再说了,你干丽清也要有点良心,没有我干白,你能进来?你没想你是投奔谁来的,是我举行欢宴,才招致乌总来的,要不,这么大个园子,你连和老总近距离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啊,哪天你和乌总迎面相逢,乌总一看你象他一个可心的但已死去的情人,他就招你去他的寝室?乌总能下流到那种程度吗?再说,你也不敢哪!你是个几呀,谁招跟谁去?

  没有欢宴的接触,你恐怕特意去泡,也泡不上乌总。老奶讲话了,“盐从哪儿咸,醋从哪儿酸呀?”

  嗨!这茬子年轻人!

  ——哎,随她去吧,不管了!可是,雄木卢我得管。雄木卢是我的!别人别想染指!顶多打扫打扫房舍,按时安排食宿,属于那种侍候型的,其它,想控制住它们,指挥它们,日本房子——没门儿!

  不要说雄木卢们愿意不愿意,我这儿首先就通不过!不管你是吴巧巧,还是吴强——哎,他们俩都姓吴,都往雄木卢身上使劲,难道他们俩是亲戚关系?

  我曾经冒出过一个想法:吴巧巧想控制雄木卢是受乌总的指使,而让吴强来照料雄木卢又是乌总特意安排的,如果吴巧巧和吴强有某种亲戚关系,那么,他们俩和乌总能不能也有亲戚关系呢?

  乌总神龙入海,露首不露尾,他到底是谁呢?冲他对我“小白小白”的称谓,对我很熟,他究竟是谁呢?我又想起往他脖子上挂七巧饽饽时把他面具搞掉的那次,他分明怕我看到他的真容,把他认出来,他究竟是谁呢?

  在我的生活里没有这样一个瘫子啊!几次一想到这里,脑瓜皮都麻麻的,想得头痛,也想不出。不去想了!

  “走,小泊!咱去看看雄木卢的棚子盖得怎么样了,听说搭完了嘛。”

  我这手机通话时,旁边的人能听到,昨天一个叫冯氏悠悠的网友告诉我,这叫“手机漏声”。我想,刚才我和乌总的一番通话,也一定“漏”给小泊听见了,所以,她显得很沉重,活泛不起来,迎合我,只在鼻腔里“嗯”了一声,就掇掇搭搭地跟我走了出来。

  雄木卢的舍棚子,就在我们三号岗的东南角,左不过五十步,昨天我就看他们把舍棚子盖儿搪上了,屋里的长木床也搭上了。

  我和小泊走进去,工头冲我呲牙一笑,“干总,你验验工吧。”

  我也一呲牙,问他,“没人看过吗?”

  从这时开始,我更加明晰地确定了我的身份:你啥也不是,除了小泊,或者包括陈薇艳,这个园子没人听你的话,人家乌总、驺总助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的了。

  工头说,“一个小伙子看过,他说咋不砌水泥地,我就把你那套嗑跟他说了,他再就没吱声。”

  我想那个小伙子一定是吴强。看来,我说话在一定范围内,还是有效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把我的话当成个屁。

  我说行,又转脸对小泊说,“小泊,你去六号楼把珅旦叫来,让它代表它们那老几位审视审视它们的新房舍。”

  小泊应了一声,走出去。我和工头在室内到处看看。我说,不必安门,有个门框就行了。工头说,那冬天呢,冬天没个门,西北杆子风一刮,什么东西不得冻死了?

  我想了想,说,“牛棚马棚还用保暖的门吗?”

  工头笑了,“那倒不用,这里边装牛装马呀?”

  我说,“不装牛也不装马,比它们可是抗磕搭,不用门,把门拆下去,留个门框就行。”

  工头应声,吩咐人拆门。工人真好,你说啥是啥,从不跟你犟,也不跟你耍心眼。工头这时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递给我,又对我呲牙一笑,“那干总你给签个字吧。”

  我问他签什么字?工头说,“工程合格验收单。”

  我抓过来他递给我的一支笔,就想签字,但一想,我也冲他呲牙一笑,把笔交给了他,“一会儿一会儿,咱们到外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