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庄园 “孺子可教也!
作者:鬼典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这时,齐彩凤沉重地翻了一个身,我说,“叫她!”

  干丽清用手挡住我,“算了,让她自然醒吧。你想,一个周没睡,那得困啥样?她好不容易睡着了,就让她睡个够吧。”

  我说,“你可别扯,真让乌总知道了,上班时间睡大觉,不得开她的帮?”

  干丽清毫不在乎,“没事儿,我就说她来月经了,肚子疼,顶多扣她半个工呗。”

  “好,好丽清,咱们之间帮衬着,怎么也不能站到对立面上去。”

  可干丽清马上说,“不过,我让你帮忙是帮忙,你可不能管我的事,这边的事,还是由我作主!”

  我说,“我就说过嘛,女人天生愿意揽权。”

  干丽清好奇地问,“是萨特说的?”

  我说,“是武则天说的,并且把这一点,用遗传基因的方式,流传至今。”

  干丽清便凑向我,“干白,那你说,武则天是我祖还是我外祖?”

  我点着她的脑门说,“是你内外双祖之和!”

  干丽清凶我一下,我沉下来,对她说,“咱做事去吧,别因为一个齐彩凤,把咱俩再搭进去。另外,双化运动你得搞出点声势来,通常都是在显眼的地方挂出条幅来。比如响应省号召,搞好双化运动!‘深入开展双化运动,建设美丽富饶的马利山!’等等,类似的标语。”

  干丽清很尴尬的样子问我,“干白,你说,能是真的吗?”

  “什么是真的?”

  干丽清说,“双化运动。”

  “乌总咋跟你说的?”

  干丽清说,“那天晚上,他就告诉我,让我等着,明天就给我扳正过来,没说‘双化’不‘双化’的。”

  我问她,“扳正?”

  干丽清急忙解释,“就是职位,工资啊。”

  “……乌总到底给你多少工资?”

  “和你一样多。”

  “五千?!”干丽清点了点头。我心想,这个乌总“喝出来了!”这样看来,双化运动一般是乌总随口编出来的,跟我当初“哈么央”一想的,是一样的。

  “可是,不管是真的假的,你都要当真的去做,乌总在中高层干部会上说了,提你为双化办公室主任,你还不得整出点儿动静来?”

  “行,哥,你再说一遍,我记一下。”干丽清说完,就在屋里找来个本子和笔,坐在沙发扶手上,把本子垫在她的腿上,翘起下巴,等着我说。

  我想了想,说,“如果有你分析的因素,那你就得把标语写得再含混一点儿,别明确说是省里号召的。”

  “那咋地?”

  我说,“万一省里人来了,尤其是省办的人来了,一看标语不就露馅了吗?人家说,我们也没有这样的号召,宏利庄园怎么冒我们的名儿整出一个运动呢?”

  干丽清对这一点那是相当的赞成,“对。那,咋写?”

  “你这样……”我想改,腹稿都有点儿影子了,又一下子乱套了。就对干丽清说,“你想,就是鼓动性的,而且,还要带点儿诗意。那天选双化办公室主任的时候,乌总提了几个条件,其中就有得会诗,我一想,就是为你编的条件……哎,他咋知道你会写诗呢?”

  干丽清说,“我和他之后,给他吟哦了一首诗。”

  我说,“是什么?也吟哦给我听听呗?”

  干丽清想了想,说,“我吟哦给你,不过这是汤诗人写的。他那么大岁数了,难免有兴幻想,你别往那上想,还是挺美的一首诗。”

  我说我不往那上想,反正我没有兴幻想。

  干丽清说,“好!这首诗的名字叫《青果》”

  “好,《青果》就《青果》,你朗诵吧。”

  干丽清纠正道,“叫吟哦。”

  “好,就吟哦吧。”我急切地想知道,宣泄兴幻想的诗,到底都说些什么?

  “听着,‘剔出伴奏竹笛才能拨动河边的水水中的草草的芬芳蜻蜓一排排的弹拨着草尖的蚊虫蜷曲异常美丽。来了一个女人又一个男人两个柔体的火焰燃烧成一朵表演阳光下的芭蕾。热气球过后才是蓝天。很满足的午睡之后或者弥留之际。’”

  干丽清吟哦完了,看着我。我问她完了。她说,“完了,你还想听什么?”

  我苦笑一下,“我也没听出哪一处有兴幻想啊?”

  干丽清说,“你没有兴幻想,当然听不出来,在此之前,我读第一遍的时候,立刻就感到那种情绪了。可是,现在我虽然知道它写的是什么,但那意味已经不那么浓了。”

  “乌总怎么反应?”

  干丽清说,“他不懂诗,但他反应强烈,连续几个好,最后说‘太好了!把人的那点儿卑微的思想活动,揭露得一览无余!’”

  我无语。我真的不知道好在哪里,到底能不能称作诗,都不知道。

  我问干丽清,“你跟乌总说,我知道你写诗?”

  干丽清说,“那当然了,你是我同学嘛。”

  “可是,在学校我真不知道你写诗!”

  干丽清愣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说,“这关系大了,我如果不知道你写诗,驺玉才和陈薇艳更不知道,那乌总他开出‘会诗’这个条件不就有落空的危险吗?”

  “啊!”这时干丽清才懂得我这话的意思了,她说,“我提到这首《青果》的作者汤诗人,我也对他谈到和你探讨诗,乌总还问我,小白也写诗吗?我说他不写,但他有很高的诗的悟性。他管你叫小白,叫得可亲切了。”

  干丽清这么一说,我的心立即就油然。是名字被乌总叫得亲切了,还是被干丽清夸我有诗的悟性,我搞不清楚,反正这话听到我的耳朵里,使我坚定了靠近乌总的信心和产生以后找时间研究研究诗的想法。

  我说我咋一天一个进步呢,就是总被正能量激励着,这样的孩子,肯定都是好孩子的。我对自己更加有信心了。

  我站起身来,对干丽清说,“我得赶紧走了,六号楼的客人今天可能就要走,我得去帮小泊维持一下秩序,还得把五个雄木卢搬到新房舍来。”

  干丽清说,“好,那我去花房看一看,在里边再走上两圈儿,想必就能构思出新标语来。”

  “一心想着工作,是个好孩子,过来,让哥抱一下。”

  干丽清欢愉地投入我的怀中,我搂住了她肉肉的身体,感到她应该和一个充气娃娃差不多。她下巴抵在我的肩窝上说,“‘哥’可是你让我叫的,以后不准打赖!”

  我说,“偷偷地叫。大庭广众之下,我更喜欢别人称我的官职。”

  “知道了,干总。我也是。”

  “好啦,干主任。”我这一声叫得干丽清激动起来,她使劲地往我身上贴贴,“哥,你真好!我再给你念一首诗吧?”

  “以后以后的,太多了,消化不了,我心下正在琢磨‘很满足的午睡之后或者弥留之际’意蕴着什么?”

  “真的?”

  我说真的。干丽清突然踮起脚尖吻了我一下,“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