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继续问道:“出事后白菲菲回来过吗?”
老头摇了摇头:“没有,她一直恨着她的父亲,她母亲走的时候把她一直带走的,至今从来没有再回来过。”
我点了点头,便把话题岔开了,又拉了会家常,然后客气地和老头道别。
我是慢慢步行回酒店的,因为刚才下车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酒店和文化局离得并不远。听完了这个故事,我心里阻得慌,突然有种想喝酒的冲动,不知道是不是在内心里为白菲菲难过。
进入酒店大堂,我突然有点不安的感觉,好像我被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怎么也摆脱不了,我用余光看了看四周,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我知道,我被跟踪了。
我进了电梯,并没有人跟进来,我摁了一下十楼,想想觉得这样并不安全,我又摁了一下六楼,电梯到六楼停下后我走了出去,从安全通道下到了底层。
我从酒店的员工通道出了酒店,拦了部车让他随便找一家远点的旅馆,还好出来我带了手提包,钱和手机都在,我的心倒也不慌了。
酒店里并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包换洗的衣服,我掏出手机给丁春雷打了个电话,简洁地把事情给他说了下,他说队里有案子,一时半会走不开,让我先找个地方住下,他估计下午三四点钟才能到,这之前他会和乐山市局的朋友打电话,让他过来陪着我,保证我的安全,放下电话,我才松了口气。
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条件很差,但我看了地形,除了正大门还有两个出口,一旦有事我能够及时地逃离,我躺在旅馆看上去并不干净的床上,我在想着这一切空间是怎么回事。
我到乐山市并没有人知道,可怎么会有人跟踪我呢?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感觉到了杀机,陆家,只有陆家的人才知道我一定会到乐山来,也只有他们知道我到这里第一站就会去打听白菲菲的事。
手机响了,是丁春雷,他告诉我他在乐山的朋友一会就过来,让我把地址给他,他把地址和电话给他朋友,然后交待我小心一点,在他朋友来之前千万别出门。
我在焦急地等待,不时地从窗子向外看,窗户正对着大门,车子来的话只能在大门外停下,而后面的两个通道都是狭窄的小巷,我想如果要抓我的人一定不会从那里进来的。
街上很平静,虽然偶尔不时有人经过,但并没有我感觉到的危险,我看到两个身着警服的男人走到了大门外,其中一个掏出手机好像在拨号,不一会,我的电话响了,我没有接,挂断了,马上给丁春雷打了过去。
“你的朋友是一个人来吗?”
他说:“嗯,我交待他一个人来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没事,我挂了电话,把电话调成振动,拿起包,冲出房间,向后院的小巷跑去,我之所以打电话给丁春雷,是因为我看到了那两个警察脸上的杀气,特别是那双眼睛,如刀锋一般尖锐而冰冷。
他们不像是来救人的,那种紧张和急切没有在他们脸上表露出来,长期的行为心理研究,使我很快就对他们俩人做出了判断,危险又一步逼近了。
我并没有跑远,我跑进了巷尾的一个小饭馆,饭馆有二楼,我躲在二楼上,随便点了两个小菜,留心着楼下的情况,果然,大约七八分钟后,那两个警察从小门冲了出来,两人对着后巷一阵嘀咕,然后往巷子的尽头追了去,他们不会想过我并没跑远,更不会想到我就在附近藏匿。
我慢慢地吃着东西,我想两人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丁春雷打电话来了:“萧凡,方勇到了吗?”
我一边吃着一边说:“来了两个,我不知道有没有方勇。”
他疑惑地说:“什么?两个?”
我也懒得和他解释,我说:“那个啥,方勇是什么样子的?”
他说:“瘦高头,大概一米七八,小子挺精神的,是我们队方指导员的侄子,跟我关系很好。”
我回忆着,那两个警察没有一个个头到一米七的,我说:“那不是他,但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丁春雷说他也不知道,他说他在催催方勇,我说不用了,我很安全,到时候你直接来找我吧,他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说:“那好,我马上开车来,你等等,估计两个小时左右到。”
我确实不太相信他说的那个方勇,我知道丁春雷不会出卖我,但方勇却不一定,不然那两个警察又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处,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吃完东西,我回到了小旅馆,房间被翻动过,我肯定他们不会再回来便反锁上门,靠上床上睡了,我把电话放在枕头下面,一旦丁春雷到了,我能听到他的电话。
我并没有睡着,我心里害怕极了,我害怕真是陆家的人要害我,那样,凭着陆家的家世背景,对付我如同掐死只蚂蚁,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大费周章?说明我的手中已经掌握到了足以让他们不安的东西,那又会是什么呢?
我听到了熟悉的发动机声音,立即从床上翻爬起来,站在窗边望了望街上,果然是丁春雷到了,我看了看表,他只用了一个小时五十分钟。
我算着他差不多到了楼上,打开门把他迎了进来:“枪带了吗?”
他点点头,看他的样子有一些紧张,他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惹到什么样的人了?”我说:“走,我要去个地方,咱们路上说。”
下了楼,小心地看了看周围,然后上了丁春雷的车,我对他说:“向东开,到东郊安宁医院,我去看看白菲菲的父亲。”
他一楞:“白菲菲的父亲?”我点点头。
车子发动了,我们向东郊驶去,一路上我简明扼要地把整个事情向他说了一遍,他深思着,然后无奈地笑笑:“如果真是陆家要对付你,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恐怕我们俩都得玩完。”
我看着他说:“我后悔把你叫来了。”
他有些生气:“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我丁春雷是贪生怕死的人吗?我只是怕没能力保护好你,你相信我,把自己的性命交到我手上,除非我死了,不然没有人能够动得了你。”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卷进这里面来,你应该过着自己正常的生活。”
“你快闭嘴,别再说了,如果不是因为江铃的案子,你也陷不进来。”他说完,望了我一眼,我们都笑了,这是缘份,也是命,躲不掉的。
我们辗转问了好几个人,车子终于在安宁医院门口停了下来,我和丁春雷找到住院部,对值班的护士说:“麻烦帮我查一下,白德宁住在几号病房。”
护士说:“稍等一下。”
我以为她是要帮我查一下,谁知道她拿起了电话:“院长,有人来看白德宁。”然后她笑了笑,对我们说:“不好意思,白德宁是重症病人,要见他必须得由院长批准,你们在这稍等,院长马上就过来。”
她笑的时候脸上一对小酒窝,很是迷人,但我却感觉那酒窝更像个陷阱,我给丁春雷使了个眼色,丁春雷点了点头,他也意识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不一会,一群人走了过来,其中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最为起眼,他们一边走一边聊着,很悠闲的样子,护士说是院长正带着实习医生查房呢。这样的场景在医院我们也经常见到,我迎上前去截住了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问道:“请问,你就是这的院长吗?”
他点点头,然后望着我和丁春雷:“就是你们要见白德宁?”
我说是的。他问道:“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我回答道:“他女儿的朋友。”
院长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是这样啊,那好吧,先到我办公室坐坐,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他的情况,然后再去看他,你们觉得如何?”
我点了点头,说道:“行,那就麻烦院长了,敢问院长贵姓?”
他说:“免贵,姓杜,杜建林。”
然后他对身边的人说:“今天查房就到这吧,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说完转过脸来对我们说:“二位,请跟我来。”
他的办公室在二楼,不大,但装修很是奢华,光是那套真皮沙发就价格不菲,我们在沙发上坐下,他问道:“二位,是喝红茶还是绿茶?”
我说随便吧,他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绿茶,我端起水杯,轻轻吹了吹,然后呷了一口,的确很香,但我发觉茶叶有点甜味,这不是茶叶本身的味道。
我抬眼看了看杜院长,他脸上还是那付笑容,他说:“好喝吗?这是好茶叶,平时我都舍不得喝的。”
我笑了笑,又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杜院长也拿起他的茶杯说:“这茶可以和都匀毛尖媲美的。”然后他举起杯了喝着,我趁机把吞在口中的茶水悄悄吐了出来,并向丁春雷使眼色,但丁春雷一起在玩弄他的茶杯,他仿佛在欣赏着茶色。
要命,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够好好品茶,我轻轻地咳嗽了一下,他仍是没反应,但是杜院长注意到了,他问我:“你的喉咙不舒服?”
我点头道:“是的,长期抽烟的缘帮吧,我有咽炎。”
他说:“烟能不抽还是最好不抽,对身体着实没多大好处。”我已经顾不上给丁春雷使眼色了,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我看到杜院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不对,茶里面一定有文章,我只喝了一小点,居然眼眼开始沉重了,而丁春雷,直接就睡倒下去。
陷阱!我醒悟过来,我试了试身体,还有知觉,但我不敢表露出来,望着杜院长,我努力的使自己的眼光变得迷茫,然后学着丁春雷的样子,倒了下去。
我耳边听到杜院长的声音,好像在和谁通电话:“嗯,两个都搞定了,嗯,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招呼他们的,对了,有个好像是警察,这样做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