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夜的酒吧,主场却是灯火通明,整个酒吧里,没有音乐,没有狂欢,没有酒。
欧拉从知道这些男人是来找顾梓言的那一刻就一直站在南倾身边沉默,她一直自诩最美最幸运的女人,就算酒吧里男人更喜欢修娜跳的舞,但是她一直认为修娜没她美,也成不了大器。
酒吧里的女人们,欧拉从来没想过顾梓言这个可怜的小女人有什么是能比过她的,可是她现在却依偎在一个精致到极致的中国男人怀里流泪。她现在哭什么?她在她们面前从来不哭的。
北漠景抱着顾梓言一直不肯放开,酒吧里所有人在经过暴动之后也没人再敢发出一点声音。
南倾与姜栩也走过来,南倾一如既往漂亮耀眼,甚至红了眼眶,小声嘀咕道:“小言言,你还好吗?我们都很想你!”
姜栩虽没说话,表情也是超乎寻常的激动,拍着南倾的背。
顾梓言没有机会回答南倾的话,北漠景一直将她牢牢的箍在自己怀里。过了一会儿,北漠景倒是自己松开了她,岁月将他精致的脸刻画得更加坚毅及棱角分明。记忆里漂亮俊美的少年如今已长成举手投足都优雅的男人。
北漠景抬手抚上顾梓言的戴着口罩的小脸,眼里酸涩得几乎要掉下泪来,“我知道你是顾梓言,你以为你戴着口罩我就认不出你了吗?”他动作轻轻的,仿佛是怕眼前的人碎掉一般。
顾梓言抓着北漠景胸前的衣襟,指节用力得发白,他认得出她来,可是她早已经变了样子,这一刻,对于她的脸,她从来没有如此后悔与不甘过,可是那又能怎样呢?她从来没想过她还能再见到他。
“少爷······”真的好想你,顾梓言嗓子哑得几乎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北漠景点头回应,抚着她脸的手缓缓转到她耳后,摸到口罩的绳子。
“别······”顾梓言慌忙按住北漠景的手,低头不敢再看他。
她戴着口罩,北漠景一定程度上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了,只是不真真切切的看到他怎么甘心相信,这可是他视如珍宝的小公主,在他最恨她的时候,他都甘愿为她扫平所有欺负她的人。他不敢想,在他看不见她的五年里,她受到了怎样的伤害,甚至就在刚才,他还看见一个胖女人在教训她。
北漠景的声音轻柔得如同阳光下款款飘落的羽毛,“不用怕,我来了顾梓言,你再也不用害怕任何人和事,那些胆敢欺负你的人,我会一一为你讨回来,现在让我看看你!”说着,他坚定的拉下顾梓言的口罩。
口罩下的巴掌大的小脸随着口罩的滑落慢慢露出来,北漠景的瞳孔在一瞬间紧缩到极致,手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是在看见她的脸的瞬间还是心疼到无以复加。顾梓言那么小小尖尖的脸上,居然布满了数十道疤痕,有的地方甚至还结着紫灰色的痂。曾经光滑无比的白皙小脸,如今已找不回当初的半点光辉,只有那双永远温暖的眼睛还闪着光亮,却也是微微眯着,焦距不定的样子。
南倾在一旁也忍不住直吸气,躲开姜栩一直扶着他后背的手,转身怒气腾腾将被制在一旁的瘫软的ella像拖牲畜似的拖到顾梓言与北漠景面前,“就是这个老巫婆,我刚刚还看见她对小言言动手!”
ella深知自己惹到麻烦了,浑身都得像筛子一样,软在地上向南倾求饶:“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是她自己在脸上划的口子,上面本来通知我让她当陪酒女的,谁知道她······我也是被逼的,你们饶了我吧。”
北漠景听得直皱眉,看了南倾一眼,南倾立即一脚将ella踹翻在地,低声警告:“闭上你的狗嘴。”
顾梓言从口罩被取下的那刻就开始止不住的发抖,眼里一片死灰,其实容貌在这五年里是她最不在乎的东西,她甚至最早舍弃的就是她的脸。可是她没有想到她还会再见到北漠景,还有机会还能回到他的身边。
命运怎么会如此戏剧又可笑?
这五年北漠景就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神,他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短短五年,他凭着北极最后的实力慢慢洗白整个黑帮,没有放弃北极的任何一个成员,甚至为他们再创造了一个商业帝国。
他是受智慧之神眷顾的男人,他的聪明才智无人能及。可是现在他却对着满脸伤痕,满目绝望的顾梓言束手无策,他该怎样安慰她才能使她不那么绝望?
姜栩在一边沉着的提醒北漠景:“先把这里的事解决了带梓言回去再说吧!”
北漠景点头,小心翼翼替沉默的女人戴上口罩,伸手将她横抱在手里,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什么都别想,我马上就带你回家,现在你闭上眼睛。”
对于北漠景的话,顾梓言向来是百分之百的遵从和信服,何况现在是在他温暖的怀里,五年来,顾梓言从未有过任何一刻的安心能及现在的万分之一。
安抚好怀里的小女人,北漠景再抬头,神色已经再不复刚才的柔和,冷得如同一座会移动的冰雕,抱着轻盈的小女人走到瘫软在地的ella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像是在望一个死人。
“别杀我,别杀我,你要她就带走吧。”ella被南倾踹到地上爬不起来,只得软在地上哀求着面前这个如从天而降的神祗一样的男人。
北漠景轻蔑的眯起眼睛,抬脚毫不留情的踩在ella肥胖的手上,使劲碾压,就像在碾一只蚂蚁一样。
ella杀猪般的惨叫声一响起就立刻有人上来拿破布堵住她的嘴。北漠景不管脚下的人怎样面部扭曲的挣扎,都没有松脚,誓要把脚下的手指头生生碾断一般。这些人,无论是谁,他都没打算放过。
只是这个女人,他刚才看见她对顾梓言下手了,南倾在这边和那个陪酒女说话的时间,甚至更长,她的手都该死的没有从顾梓言身上松开过。他恨不得一脚就可以碾死她,可是,这样太便宜她了。顾梓言受了多少苦与罪,他要千百倍的替她讨回来。
蹲在一起的客人们看到这一幕又开始躁动起来,生怕下一个被这样对待的人就是自己。
顾梓言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不敢睁眼,却小心的在北漠景怀里抖了一下,北漠景心思何其灵敏,连忙俯下头低声安慰:“没事,你别睁眼。”说完小心翼翼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再转头看向其他人的时候,又是一副地狱修罗的神情。
姜栩问:“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酒吧里的人,一个都不要留。”北漠景丢下一句话就抱着顾梓言往外走。
姜栩与南倾都暗自心惊,今天的北漠景绝对被刺激得有些疯狂了。这个酒吧少说也有几百人,他竟要所有人的命。别说这是在墨西哥,就算是在国内,凭着北极如今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这样大的势力,也是要大费一番周折的,他不会没考虑到这些,可是,这是不管不顾了的意思吗?
姜栩望着北漠景修长挺拔的背影,没有动。
顾梓言感觉到北漠景的走到,闭着眼抬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刚才他的话她听到了。
北漠景停下脚步,等待着她说话。
“别这样少爷,你忘了爷爷教过我们,绝不恃强凌弱。”顾梓言捏着他的袖子,心里全是被包围住的安全感,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几分,“少爷,谢谢你找到我,可是,我不想今日我的回归意味着这些人要失去生命。”
“顾梓言!”北漠景叹息,“不准你同情这些人,他们都该死,你在这里受苦受罪的时候,谁来帮助过你?”
顾梓言微微一笑,睁开眼睛,坚定的看着北漠景的眼睛:“有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