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行不义必自毙,
应该是《春秋》自从落笔,
便向后人讲述的第一个道理,
介绍了郑庄公的“悲剧”,
解释他为什么要打杀弟弟,
具体内容稍后会讲述详细,
那时的周平王已掌权了近半个世纪,
王室尊严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气息。
至于“东周”的来历,
只因为国都经过迁徙,
由镐京变成了洛邑,
后人才把周朝分成了东和西,
周武王到周幽王这段时期,
历史用“西周”做标记,
从姬宜臼开始登基,
一直到最后彻底被秦国“取缔”,
这是“东周”历史的整体。
而“春秋”是鲁国史官的功绩,
历史的流逝就是春夏秋冬的交替,
春种秋收在当时是最大的生计,
这大概是春秋得名的含义,
他们从鲁隐公执政开始写起,
一直到孔子最后将这些史料汇聚,
才修编出《春秋》这部典籍。
可在周平王前期的四十九年里,
《春秋》对历史只有片段性记忆,
很多重要的故事不能因此失去,
中华的历史需要更加连贯清晰。
东周之所以开始衰竭,
不光是因为戎狄烧杀肆虐,
将周幽王的江山终结,
还因为从此周王室内部出现分裂,
周幽王的兄弟姬余臣“僭越”,
被拥立为周携王在旧都苟且,
两个周王对立了十几年的岁月,
最后依靠晋文侯发兵“锄奸惩邪”,
才保证了周平王的“天威”没有被分解。
可见周天子的影响力虽然开始下跌,
但不少诸侯仍然为之奋战浴血,
秦襄公正是因为对抗犬戎英勇活跃,
有功劳而正式受地封爵,
秦国才正式跨入诸侯行列,
郑国和卫国也都迈上新的台阶,
卫国的历史之前已有书写,
因为管蔡之乱武庚造孽,
伟大的周公将之平定解决,
把那片土地重新分切,
一块建立宋国由微子启承接,
保证商汤的香火不灭,
另一块土地包括战胜商纣的牧野,
基本都划进了卫国的疆界,
继续执行监管殷商遗民的策略,
至于郑国则封建于周宣王时节,
那是姬静对小弟姬友的奖掖,
姬友守护王侄姬宫湦死得壮烈,
卫国救援周王室也毫不胆怯,
自家亲人建立的功业,
周平王当然不敢忘却,
更不用说对晋文侯的嘉奖与感谢。
周王室已经开始全面落后,
早已经没有实力做天下的领袖,
可如此软弱还不耽误内斗,
何况日益强大的诸侯?
比如说晋文侯姬仇,
这个名字就很有讲究,
他父亲晋穆侯当年战败蒙羞,
本着牢记报仇雪恨的念头,
才这样命名自己的骨肉,
姬仇还有个弟弟姬成师也很优秀,
成师得到这个名字的理由,
是因为晋穆侯攻占了今天的山西介休,
为了纪念那次胜利的成就,
才让小儿子的名字听起来更牛,
当时便有人对这样起名表示担忧,
晋国大夫师服张开预测之口:
作为未来国君的姬仇名字略显丑陋,
恐怕他的事业很容易混丢,
而小弟成师的名字过于雄厚,
晋国以后的权力恐怕要兄弟易手。
果然在剿灭周携王不久,
晋文侯也活完了自己的阳寿,
他的儿子晋昭侯随后将姬成师送走,
这样的叔叔怎么能在自己身边长留?
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
即使暂时看起来像个温顺的亲友,
也绝不能让它活跃在自己左右。
姬成师被晋昭侯封赏在曲沃,
这位“桓叔”拥有了新的寓所,
不知道他究竟暗中准备的如何,
反正有人说曲沃桓叔很讲仁义道德,
曲沃的财富和兵力越来越多,
现实即将要验证师服的预测。
而几乎与此同时的郑国,
姬友的孙子郑庄公坐上了国君的宝座,
郑庄公的名字寤生也很有特色,
因为他的母亲受到了难产的折磨,
所以这个儿子让母亲武姜很不快乐,
武姜自然要喜欢小儿子段更多,
一心想让爱子将郑国掌握,
就替叔段要来更大的封地城郭,
郑庄公明知这是要造反的规格,
但他依旧全部允诺,
即使有手下提醒庄公不要自取乱祸,
但姬寤生也没有多说,
仅用“多行不义必自毙”来压抑怒火,
从此姬段过上了“京城太叔”的生活,
也更加肆无忌惮野心勃勃,
期待有一天能将兄长彻底吞没。
姬段和卫国的州吁关系不错,
这位州吁同样有个当国君的哥哥,
只不过卫桓公有些懦弱,
面对这位小弟的挑衅和骄奢,
逃避似乎成了他的选择,
仅仅用放逐惩戒州吁的罪过,
面对隐患避让退缩,
安稳的统治迟早会出现滑坡,
不止这三个国家出现如此巧合,
其他诸侯也有类似的风波,
比如楚国内部的同室操戈,
熊通杀死亲侄儿将兄长的基业强夺,
后来还把尊王的礼法全部打破,
自立为王与周天子平起平坐,
楚武王成了诸侯称王的第一个。
这一切都是争权夺利的必然结果,
除了周王室早已没落,
对楚国的“不敬”只能逃避闪躲,
其他诸侯能否战胜那些“反叛者”,
还得看各国领袖的权谋和胆魄。
早在卫桓公罢黜州吁的六年前,
那时的姬段也没有实力公开造反,
姬成师却早已在晋国掀起大波澜,
因为在晋昭侯的身边,
大夫潘父成了内奸,
他替曲沃桓叔替完成了心愿,
杀害晋昭侯造成混乱,
等于方便了桓叔顺利政变,
姬成师自然满心喜欢,
准备走入侄儿的宫殿。
可还有不少晋国人对此不满,
他们组织军队向桓叔开战——
也许姬成师顾忌脸面,
明白篡位这种骂名不好承担;
又或许是他对形势没能准确判断,
以为只要来一个“搬家团”,
就可以顺利将晋国接管,
并没有使用武力的打算;
还可能是因为曲沃军队的战斗力有限,
彻底战胜晋国守军比较困难,
要知道晋国人已毫无退路可言,
保家卫国只靠拼死的信念,
战斗时自然更加勇敢,
不管因为以上哪一点,
姬成师都没能登上晋国权力之巅,
只得退回自己的曲沃家园。
剩下的潘父肯定要为自己“买单”——
这样的“卖国贼”不用经过审判,
直接开刀问斩,
就可以向晋昭侯祭奠,
昭侯之子晋孝侯继位接班,
晋国得到了短暂的平安,
但这绝不会持续长远,
因为曲沃那边始终在虎视眈眈,
随时准备向晋国国都翼城侵犯,
只不过姬成师没能等到那一天。
他的儿子曲沃庄伯姬鳝,
十五年后继承了他的遗愿和遗产,
并且更加果断和大胆,
将谋反“事业”推进到新阶段,
直接发兵公开反叛,
甚至成功地让晋孝侯命丧黄泉,
可晋人誓死抵抗的最后一道防线,
也成了曲沃军队闯不过的难关,
姬鳝只能再次领着败兵返还,
晋国新的国君人选,
晋孝侯之子晋鄂侯要面对更多的麻烦。
尽管晋国经历了数次危险,
但曲沃那边并没有什么进展,
当时的卫国也相对比较安全,
州吁仅仅是被国君兄长驱赶,
作为一国之主的卫桓公姬完,
还没有看到弟弟会带给他多大的隐患。
只有郑庄公迎来了第一次考验,
他的弟弟姬段,
如同曲沃庄伯一般,
正式和自己的国君撕破了脸,
还与母亲武姜密谋商谈,
要武姜偷偷打开城门一扇,
里应外合将郑庄公推翻,
可是以郑庄公的智慧和才干,
早都准备好了各种平叛方案,
姬段的失败就在所难免,
《春秋》对此记录为“郑伯克段于鄢”,
高度浓缩了这一历史事件,
《春秋》从此也展开了绚丽的长卷。
那一年的鲁国由隐公开始掌权,
再计算周平王在位的时间,
姬宜臼已经坐了四十九年江山,
由此可见,
按照公元纪年为前七百二十二年,
这才是春秋真正的开端。
晋国抵挡住了曲沃的数次进攻,
后世虽然没有称颂,
但好像也没出现过什么批评,
毕竟姬仇的子孙属于晋国正统,
姬成师只能算是小宗,
以小犯上的行径,
本来就不被大多数人认同。
可同样是平叛成功,
郑国的庄公寤生,
却很少被后人赞成,
一样的结果和相似的过程,
还同属周王的后代姬姓,
晋国和郑国的结论为什么有纷争?
难道说姬成师欺负晚辈赢不来同情,
姬寤生战胜了弟弟就是靠阴谋获胜?
总觉得历史对郑庄公有些不公平。
晋孝侯容忍叔叔是无奈的举动,
郑庄公容忍弟弟就是故意纵容,
“多行不义必自毙”是阴谋的凭证,
还是无奈的心声?
如果不等姬段叛乱发兵,
姬寤生便去攻打弟弟的“京”,
后人会说郑庄公没有心胸,
结果任由“京城太叔”胡闹折腾,
郑庄公却留下了一个阴谋家的骂名——
历史的天平左右都无法平衡,
更别说他妈的偏心偏疼,
可为难死了郑庄公!
他气急之下的毒誓让人震惊,
对母亲只剩下大发雷霆,
说只有在黄泉的路途中,
姬寤生和武姜才有再见的可能,
可母子关系再差也有人伦天性,
何况武姜只想把小儿子扶正,
不至于偏心到想要长子的性命,
郑庄公没有母亲可以孝敬,
心中恐怕也早已打翻了五味瓶……
终于出现个颍考叔做事比较精明,
替郑庄公把“毒誓”化解于无形——
让人从地面开始往地下挖坑,
直到挖出“地下水”汩汩地往外涌,
这才能符合所谓黄泉的验应,
甭管当时的场面有多囧,
武姜和寤生在有生之年终于再相逢,
重新享受那母子亲情的其乐融融,
可当时武姜应该还有一块心病,
那就是爱子最好的结局也只能是四处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