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少吋间，在众人的呼唤声中乌啼渐渐转醒过来。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张让段圭还有四鬼围在身边。魑鬼长出一口气，道:“好啦，大人终于醒啦。”乌啼刚想张嘴话，只觉得腹内一阵的翻腾，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黑血直接喷在靠的最近的魑鬼脸上。接着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魑鬼一边擦着满头满脸的腥臭黑血，一边哭丧着脸道：“这下完了，大人刚醒过了，就大口吐血。看样子是活不成啦！”
张让没好气的呵斥道：“胡什么，大人这是把体内的淤血吐出来。还不快将大人扶到榻上去躺着。”
众人七手八脚将乌啼抬到榻上躺好，扯过一床被盖在身上。再取过一碗热酒，撬开牙关灌了进去。不多时乌啼又渐渐转醒过来，他微微打量了一下众人。开口道：“张让，你们怎么过来了？可是这里的动静惊动宫中的侍卫？”
张让忙上前道：“我们是听到这里的动静，速速赶来的。大人放心，过来查看的侍卫已经被我们支走了。”
乌啼缓缓点头道：“那就好。”
段圭问道:“大人，我听四鬼是仇家找上门。谁有这么大本事，能将您都打成重伤？”
乌啼摇头叹气道:“不要提了，这可真是人外有人，外有。原本我只当一个骑龟老人，已经是厉害无比。可谁知又来了个中年文士，更是比那个老家伙还要厉害上十乘十。他只是瞪我一眼，就把我打成重伤。我是一丝半点的招架之功都没有。”
张让、段圭听后大为惊诧。他们原本听四鬼诉，还当他们是因为胆而夸大对手的能力。可谁知乌啼醒来的是一般无二。张让忙问道:“大人，可知道那个中年文士是谁？”
乌啼苦笑道:“我上哪里知道去？我见他只轻拍三掌，就将老家伙打的吐血。当下是不敢有半点怠慢之心言语恭敬，可谁知还是让他打成这样。”
张让道:“大人，你现在的伤势，再加上白虎观也被打坏，看样子你们不能再住在这里。我在城外有一处私宅比较隐避，不如你和四鬼这就搬过去。”
乌啼看了看这个断了一根房柱，而使得屋顶都有些倾斜的白虎观。点头道:“好吧。你去安排。”当下张让出去安排车辆，将乌啼与三个鬼婴放在车上，四鬼化作蝙蝠跟在车后。连夜悄悄出宫向洛阳城西面行去。
张让与段圭深夜将受重伤的乌啼送出宫去，直到日上三竿才回到北宫。一进宫门迎面就碰上夏恽，拉着他们两个就问：“你们去哪了？王甫在到处的找你们呢。”
张让问道：“找我们什么事？”
夏恽：“还不是昨晚上白虎观的事，已经惊动皇帝。他派王甫要彻查此事呢。”
张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道：“无妨，你这就领我去见王甫。”
夏恽边走边问道：“大人和众鬼都到哪里去了？怎么白虎观变成这付模样？”
张让道：“昨夜有厉害的对手找上门，几乎要把白虎观给拆了。临走还将大人打成重伤。我和段圭出城，就是将大人送去我的私宅。顺带也将那几个惹祸的精灵也送去了。”
夏恽道:“原来是这样，昨晚你们怎么没叫上我？”
张让道:“不要多心，昨夜你们几个不是在永安宫中值守嘛。所以就没叫你们，再此事还需隐密，我们只用一辆马车将大人悄悄送出宫。你们几个也跟着太惹眼。”
他们两人话间，就来到常侍司见到王甫。王甫没好气的对张让道:“张公公，你好有闲情雅趣，半夜还出宫找乐子，到这般时候才回来。你可知昨晚宫中出事情啦？”
张让陪上一付笑脸道:“这不嘛，昨夜不该我当值，就去家宅住了一晚。不知宫中出什么事情？”
“你还不知道吗？昨夜宫中的白虎观，轰的一声巨响，一根房柱折断，好悬房顶都要塌。那声音叫一个响，把陛下都惊动了。他找你和段圭，结果你们俩一个都没找着。所以呢，着咱家追察此事，是今日就要听回报。”王甫继续道:“我那白虎观的飞云道人，也真真的该死。怎么好端端的把梁柱折断，这到好出事后人也找不见。依咱家看，定是畏罪逃走了。”
张让道:“王公公，你错改飞云道长啦。我听夏恽跟我，飞云道长是外出云游。前禀告过他，傍晚人就离开白虎观走的。昨儿白虎观中根本就没人。”
王甫道:“夏恽那个东西，昨晚问他的时候为什么不。今反来告诉你？再者，为什么飞云道人一走这白虎就出事？”
张让解释道:“这个飞云道长曾跟我过。白虎观多年没有修缮，梁柱常有被蚁蛀的痕迹。想来定是被虫蚁蛀坏，柱子不能支撑房顶才折断。”
王甫看着张让，意味深长的道:“那还真是巧啊！这虫蚁也真是的，早不蛀断柱子，晚不蛀断柱子。偏偏等到飞云道人走后，才把柱子给蛀断。”
张让陪上一张笑脸道:“有的时候事情还就真那么巧。”
王甫道:“哦，是吗。咱家听人，张公公与那个飞云道人过从甚密。我本来还不信。不过这次看来，张公公还是真为他着想。”
张让听王甫话语之中，有将他和飞云道人扦扯到一块的意思。心中想道：“怎么着？这老家伙想借着白虎观的事，治乌啼大人的罪。又想把我和乌啼大人扯到一块。定是没按什么好心眼。”再看着王甫略带深意的笑容，恍然悟：“原来这老家伙看我，是从前邸就跟着皇帝。怕我日后依仗着皇帝，撼动他在宫中的地位。所以想借这事压我一头，让我日后都听他的。”想到这里，张让忙道:“王公公此言差矣。我哪是在为飞云道长着想？我这可是全在为王公公，你着想。”
王甫道:“张公公，此话怎讲？”
张让道:“这不是明摆着嘛。飞云道长来白虎观，想当年可是王公公你请来的。现如今要是将此事硬成飞云道长所为。万一要被王公公的对头加以利用，公公有意安派人在宫中大肆破坏可就不好了。”
王甫听张让这么，不由心里一惊。脸上满不在乎的道:“哪个嚼舌根的敢乱？我杀了他！”
张让道:“宫中的这帮私嚼舌根到没什么。可是这话要是传出宫去，被那此个党人余孽听了去。必是要大加利用的。”
王甫眼珠转了转，缓缓的道:“所以这白虎观当真是要修一修，免的虫蚁散的到处都是。”
张让接口道:“是呀，需拨上一大笔钱仔细的修。”他有意的将“一大笔钱”四个字话气加重些。
王甫听了，会心一笑道:“你我可都是为子管着家的，这钱可要一分一厘仔细用。”
张让点头应了声是，道:“王公公放心，回头我让人计算个用度，报给你来审阅。”
王甫道：“那就有劳张公公费心啦。”
张让道：“那是应该的，王公公没事我就先去陛下那儿啦。”
王甫点点头，张让退了出去。等张让退出侍者司的大门后，王甫伸手击了三下掌，一个太监从屏风后面应声转出来。王甫对他道：“你要仔细给咱家盯着张让他们，有什么事情速速禀报给我。”
自以为自己作事机密的王甫，哪知道他的吩咐，早已经被离开侍者司不远的张让听在耳中。张让冷冷一笑，心道：“老家伙，你还想整治我。咱们就骑驴观书，走着瞧！”
当夜里，在景福殿中张让手持着酒盏，对段圭、夏恽、毕岚、栗嵩道：“这个王甫真真的可恶，都忘记当年窦武想杀他的时候，那个狼狈样子。要不是咱们为他出谋划策，外加上大人出手相助。就凭他怎么可能诛杀的了窦武？现在竟然反过来想着要除掉咱爷们。”
段圭问道：“王甫安排来盯咱们的，那个太是不是要打发掉？”
张让摇头道：“不用，他刚派过来就莫名其妙的死掉，必然会收起他的怀疑。到是昨晚那几个冲进白虎观的侍卫，他们可是看见大人就躺在地上。当时事发仓促，没来得及处理他们。现在看来，不能让他们把消息泄露出去。”
夏恽问道:“那么怎办？”
张让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伸出舌头舔舔嘴唇道:“那只好，让他们作宵夜。”听这话几个家伙同时发出呵呵的笑声。
夜里三更时分，四名当值的侍卫，正在宫屋间巡逻。迎面看到一条人影向他们走来。由于夜深星月无光，再加上来人也没有拿着灯光。所以看不清，来的是谁。他们四个站住脚步，手按在腰刀的刀柄上。低声问道:“什么人？”
来人答道:“是我，栗嵩。”
等走近，四人才看清。来人五短身材，瘦的有如竹杆一样。正是栗嵩。忙客气的问道:“原来是栗公公。这么晚，公公还没睡吗？”
栗嵩道:“就是为了来找你们的。”
四人忙问:“不知栗公公，找我们有什么事。”
栗嵩道:“是张让，张公公让我来找你们的。他昨晚你们四个，是最早赶到白虎观。直夸你们机警，特意让我来领你们去见他。要好好的奖赏你们。”
四人一听有奖赏，顿时是喜上眉稍。可是转念一想，道:“这是我等的份内之事，理应如此，不敢讨赏。再，现在我等当值，不便离开。”
栗嵩道:“无妨，张公公就在景福殿。用不了多大的功夫。你们这就跟我来。”
四人见推脱不掉，只好跟着栗嵩来到景福殿。一推门走了进去，就见张让、段圭几人正坐在那里等他们，忙上前行礼道:“我等见过几位公公。”
张让他们几个看着四个侍卫，呵呵的笑着也不话。领他们来的栗嵩，更是边笑边回手将殿门关上。两手一背，守在那里。几个已经去了男人势的阉人，在殿内昏暗灯光之下，发出那阴柔笑声。直笑的四名侍卫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四人也不愧是宫中一等一的侍卫，这时不约而同的将手伸向腰间的配刀。
可是他们四个，哪里是这殿中五个恶鬼的对手。只见张让一挥衣袖，扇灭殿中的灯火。整个景福殿，顿时变的漆黑一片。在黑暗中传来四声闷哼，直接就是尸体倒地的声音。接着便是牙齿啃咬骨头的咔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