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在蹇图家的书房里,蹇硕正在看槐仁写的出首书。仔细的读了二遍,点头道:“不错,按此书上所写,袁曹两家将是难逃一死啦。”他转头问向槐仁:“公堂上的对答词,你可教过唐周?”
槐仁回道:“少爷放心,我以教过他。也试问过,这个唐周还算聪明,对答如流没有半点的纰漏。”
蹇硕点头道:“作的很好。槐仁啊,你只要用心办事,我们蹇家自然不会亏待你。”
槐仁忙回道:“老爷、少爷待我有高地厚之恩。我槐仁必效死力!”
旁边坐着的老蹇图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他话牵动了嘴上的伤口,被痛的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槐仁退出去走远的身影,用一块凉手巾捂在嘴上。
蹇硕看着叔叔的模样,问道:“叔叔你牙怎么这样了。”
老蹇图指着桌上放着的金勺,叹道:“这不下午从太平观抄来金缸,还有一把金勺子。我打算试试这金子的成色好坏,就在勺子上咬了一口。没想到有这么硬的金子,结果崩下两颗门来。真的痛杀我也!”着又把凉手巾捂在嘴上。
蹇硕看着书房正中放着的那口金灿灿的大缸,仔细的看了半。又拿起桌上的金勺翻来复去的看了半。接着将金勺放在灯盏上烧了起来。没过多久,一把黄澄澄的金勺子,已经烧成黑漆漆的。蹇硕再用手巾在勺子上一擦,道:“叔叔,我们被马元义那个臭牛鼻子给骗了。这不是黄金的,这是药金的。根本值不上几个钱,白了就是一堆黄铜。”
老蹇图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强过蹇硕手中的大勺,用衣袖仔细的擦拭起来。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的擦,那黑漆漆的勺子上再无半分的金黄之色。
蹇硕在一旁道:“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是不是黄金用火一烧就知道了。叔叔你看这勺子,现在漆黑一片,就是块黄铜做的。怪不得,你咬崩了门牙。”
老蹇图扔掉手中的黑勺子,抄起案上的灯盏,颤巍巍的跑到大缸前。用灯火在大缸上左烧一下,右烧一下。大缸随着火烧过后,就出现一块一块黑斑。不一会,老蹇图将金灿灿的一口大缸烧成了花斑豹。他将灯盏往地上一摔,抱着金缸大哭起来。
蹇硕用脚踩打翻在地的灯盏,将叔叔扶到座位上坐好。安慰道:“叔叔,莫要伤怀。其实这一堆的黄铜拿到黑市上卖掉,也值个几万钱的。”
老蹇图带着哭腔的道:“这哪里能跟真金大缸比啊。要是真金的可就能卖上百万钱呢。还害得我把门牙都给蹦了。”
蹇硕叹气道:“也怪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马元义是道士。他们这些个道士、方士的专受搞一些黄白之术。用药物点化一些个铜、铅、锡之类的,做成黄金色冒充真金。我也是一时大意,就没想到这上面来。才害的叔叔受苦。”
老蹇图擦了擦眼中的泪水,道:“这不怪你,只能怪我老糊涂了。马元义举观逃走,怎么可能不将这么大一堆金子带走?就是嫌太大不好搬,也可以砸碎了分开带啊。看来就是因为是药金,人家跟本就不稀罕带。结果让槐仁这个狗东西,当成宝贝给扛回来了。”他着又怨狠起管家槐仁来。心想:“一帮不长眼的狗东西,连药金真金都分不清楚。要不是他家的妹子来什么太平观中有金缸,怎么会把自己的牙给蹦了。”想到这里,又牵动到自己嘴上的伤口,痛的他直吸凉气。
蹇硕劝道:“叔叔,你莫要恨怨。明唐周去出首马元义,就可以发下海捕公文捉拿他。等抓住了,我定要把碎他满口的狗牙与叔叔出气。”
两后的早上在京兆尹的衙门外面,一个五短身材像貌威严的捕头,领着几个衙役正在值岗。捕头看着这几个衙役正拄着水火棍无精打采的靠在柱子上。大声道:“你们都要我站好了,一个个跟昨晚没睡觉似的。这可是衙门口,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一个衙役懒洋洋的道:“乐捕头,可不是昨晚没睡好觉嘛。巡夜直巡到五更,回来才躺下合上眼,就被你拉着出来站班。弟兄们困啊!”其他几个差役,跟着他附和着:“是啊,我们都快困死了。乐捕头,这巡夜要巡到几时才算个头啊?”
乐进道:“这几都没有再发生怪婴吃人的案子。我听杨大人,衙中的差役再巡一个月,如再没有事就可是不用巡夜了。”
一帮子衙役听还要再巡三十的夜,不由的一个个哭爹喊娘起来。那个衙役又道:“乐捕头,还要三十,那不用怪婴来吃,我们自己就先累死了。”
乐进道:“马六就是话多,你看看那些个尉所的兵士。他们不都是都在巡夜,一个个还龙精虎猛的。你可要知道,他们没有三十的限期,要一直这样巡夜下去。”
马六道:“乐捕头,尉所的兵士巡夜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再他们晚上巡夜,白还可以睡觉。哪像我们,白还得当值的啊!”一帮子衙役又在边上咐和道:“乐捕头,跟大人别三十,十五也好啊。”
乐进看着这帮弟兄,也知道他们夜里巡夜,白当值的。已经快一个月了,就是铁人也支持不住。就道:“好了,好了。看你们这一帮子的懒样,是不是酒虫又在做怪?等中午不当值了,我领着你们去外面去好好吃一顿,再到池子里去睡一下午。怎么样,这可是最解疲乏的。”
衙役们听,中午有酒喝,下午又可以去池子里泡澡。一个个是眉开眼笑,来了精神。马六道:“就知道乐捕头心痛弟兄们,又要花您的钱啦。”
乐进冲着他板着张脸道:“少废话,你们这帮子平常少花我的钱啦?”
马六嬉皮笑脸的道:“那是,兄弟们平常还不都仗着乐大哥,才可以打打牙祭。兄弟们,咱给乐大哥谢一个!”
众衙役跟着马六向乐进一依,齐声道:“谢,乐大哥。”
乐进冲着他们还了一依,道:“行了,行了。你们现在可要给我站精神了!要是我发现谁还无精打采的,那他中午就别跟着咱们一起去吃酒。”
众衙役又声道:“得令。”随着声音,他们一个个真的是腰杆挺的笔直,眼睛睁的大大的。就像庙门口塑的金刚一样。
日上三杆的时候,唐周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向京兆府的府衙走来。嘴里还继续背着槐仁教他的一番词。实话,他真的不想去府衙告状。但他摸到怀里两个一两重的金饼,又想着事成之后的那一份。脚不由自主的向前走着。他心里想:“这一两金子,可就是五千钱。等把金子都换成钱,我就躺在钱上吃香的喝辣的。对,再取个婆娘,那不把我真真的美死。”想到这,脸上露出一阵淫笑。
正想好事的唐周,来到府衙前往上一看。吓的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只见府衙大门前站班的衙役,一个个挺胸叠肚,横眉冷视。唐周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还当是自己要诬告马元义的事发了,衙役要捉拿于他。可是唐周哪知道,这都是乐进中午的酒勾着的,这帮衙役才如此的精神。他躲在府衙对过的大树后面,看了半,才知道这些个衙役并不是对着自己的。这才鬼鬼祟祟的上前,绕过众衙役抄起鼓锤,就要击打堂鼓。
乐进早已经将唐周的鬼态看在眼里,见他拿起堂鼓就要打,上前一把抢过鼓锤。喝道:“大胆刁民,你要干什么?”
唐周被乐进这一喝,吓的两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道:“回老爷,我要告状!”
乐进道:“你要告谁,可有诉状?”
唐周从怀中将诉状拿出来,往前一递。道:“我要告太平观的马元义。”
乐进接过诉状一看,脸都快白了。心:“这真是意所然,要不是我看这子鬼鬼祟祟不像好人,上前把他拦下来。可真要惹下蹋大祸。”想到这,乐进收起诉状。对唐周:“事关重大,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府尹大人。”
唐周连忙爬起身,跟在乐进身后进了府衙。三转两转,乐进领着唐周来到府衙大牢。乐进找了一间单人牢房,低声跟唐周道:“要告的事情太大,要是被你的仇家知道了,定会杀人灭口的。我现在把你关在这里,再去跟大人禀报。”
唐周一看是牢房,本已经吓的腿肚子都软了。但听乐进,这是为保护他以防被杀人灭口。这才心中稍微安定了些,他带着哭腔的道:“老爷,你可别把我给忘记了。”
乐进将唐周推进牢房,锁上牢门,隔着木栅栏对唐周道:“放心,不用多久我就会回来。你在这里千万不要跟别人话,以防走漏了风声命不保。”唐周听,走漏风声会命不保。忙把嘴一闭,只冲乐进一个劲的点头。
乐进看把唐周安排妥当,转身大步出了牢房。两脚如飞来到大门前,解下栓在大门前的一匹马,搬鞍认蹬飞身上马,一拔马头就要走。这时马六抢上来抓住缰绳问道:“乐捕头,你这是要上哪里去?”
乐进一看是马六,才想起中午要请他们吃酒的事。忙伸手从怀中抓出一串铜钱扔给马六道:“杨大人命我出去办事,中午你领着弟兄们去吃酒吧。多的钱,你就买些夜宵,晚上巡夜的时候吃。”完乐进一鞭打在马屁股上,飞马而走。
要知乐进去干什么,我们下回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