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大权臣 第二十二章 五斗米道(五)
作者:深海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二十二章五斗米道(五)

  卢循大怒,已知道对方已算到自己会来实施阴谋,故而早早的就守株待兔在此,否则绝无可能把郑府里的大队人马都一次性召集起来。

  他低声吩咐鬼卒道:“把两个牺牲了的兄弟扛走,尸体不能留下,否则会有把柄的。”

  “是。”鬼卒深知在郑府中决不可声张,他们一行十六人的面孔都是跟郑道之打过照面的,遗下尸首,立即就会被郑道之得知。

  薛福眼看众人要逃,夷然不惧,纵身就杀了上来。卢循左手单刀一引,在黑暗中跟薛福来了一场殊死搏杀。

  二人走马灯似的厮杀,只听得“擦”、“擦”、“擦”一声,刀刀碰撞,火星四溅。薛福并没有学过什么高深的武功,可他胜力气大,早年杀猪时左右开弓能扛起四五百斤的大肥猪,出手更是狠辣,毫不留情。

  卢循单刀唰的劈落,薛福被逼得势无可退,杀猪刀的缺口密密麻麻,简直成了把锯子。眼看避无可避,恼怒之下左手火把便抡向卢循的脸庞。

  卢循吃了一惊,他可不愿意区区杀一个下人而至毁容,单刀猛地里收回,唰的平平削过,火把被削去一截,燃火的那截落在地上,点燃了窗边的幔子,火焰瞬间扩散开来。

  这时鬼卒们已经背着尸首撤退,卢循不再恋战,将单刀往地下一插,恶狠狠道:“捞子……捞子今天不打了,下次给我碰上,我……我啥(杀)了你!”

  说罢,人已纵身离去。

  薛福左臂鲜血淋漓,心想这刺客的口音可真是古怪,但这会儿也没心思管这些了,房间已经着火,他大声道:“二公子,二公子!快点出来。”

  床榻砰的一声,连着床板跟棉被都被揭翻起来,薛正纲跟谢雨轩从床底双双坐直起来,薛正纲喘气道:“好险!薛福,你干得漂亮,我重重有赏。”

  说罢,又回头看了一眼谢雨轩,关切道:“没吓着吧?”

  谢雨轩指了指薛正纲那只按在她胸部上的咸猪手,幽幽道:“还不快点拿开?”

  “啊!对不起,对不起!”

  薛正纲讪讪地收回手,小声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谢雨轩满脸通红,双手抱着自己的肩头,嗔道:“这事决不可说出去,知道吗?”

  自从薛正纲让她不要锁门,谢雨轩便有不详的预感。

  她一直待在房间里,满脑子都是薛正纲那句“今晚睡觉不要关门,我会进你的房间”,细细深思,歧义极深,谢雨轩将门闩放下,又拔起,放下,又拔起,如此来回三次。

  直到薛正纲从窗棂里跳进来,她无语道:“你为什么不从正门进?”

  薛正纲笑嘻嘻道:“因为我觉得你不肯给我留门的,所以第一时间我就懒得走正门。”

  谢雨轩脸上一阵绯红,心想门可没插门闩,但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意味自不言而喻,冷着脸道:“小郎君,烦请你出去,这有损你我之间的清白。”

  薛正纲一呆,心想我是来保护你的呀,跟清白有八竿子关系。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这有什么折损清白呀?没事的,我自己都不在意。”

  “可我在意!”

  谢雨轩气得浑身直发抖,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别吵了,赶紧准备准备。”薛正纲懒得跟她查字典似的争辩一个字一个字的东西,伸手就开始解裤腰带。

  谢雨轩脸色微变,还以为薛正纲性急至此,居然开始宽衣解带,急忙背过去身子,双手捂住眼睛,羞道:“小郎君你可真是无耻。”

  “无耻?切,你是不知道,天师道那帮人比我更无耻下流,我要是不抢占先机,就让他们得逞了。”薛正纲把裤腰带解了,伸手把固定在腰间的绳索取了下来,将一口装行李的箱子五花大绑,另一端则仍上横梁穿过,把箱子升起,悬至半空。

  谢雨轩又惊又羞,心想天师道的人无耻,你就要抢占先机也跟着“无耻下流”,不也是一样的吗,恨声道:“你再不走,我就告诉姑父姑母听了。”

  “我早就跟他们说了,他们都同意让我晚上到这来。”薛正纲又把扣动机关的绳索牵至床底下,顺口道。

  谢雨轩再也忍耐不住,倏地回过头来,气道:“姑父姑母怎么可能同……同意……”清澈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看着他捣鼓机关,奇道:“你这是再做什么?”

  “设置点机关,保护你呀。免得天师道的人半夜摸上来捣乱。”

  薛正纲把机扣藏至床底,先行试了一遍,“嗡”的一声,木箱像一只大锤般掠过。薛正纲在木箱的直线攻击范围内的地上铺了块毯子,又将机关重新设置完毕,这才问道:“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没……没什么……”

  谢雨轩垂下头,脸红得像大苹果似的,想到自己好心当做驴肝肺,把薛正纲揣摩得邪恶不堪,当即转移话题:“这……这机关当如何使用?真能抵挡得住吗?”

  “那肯定抵挡不住,有我在就不同了。”薛正纲挠了挠头,将油灯吹灭了,放在一旁,说道:“快点,藏进床底。”

  谢雨轩乖乖地钻到床底,双手放在身前,奇道:“就这样吗?”

  “对的。”

  薛正纲把棉被卷成一条,然后往里边塞了些衣服,放在床榻上,再用长剑从底部刺穿床板,透出一尺有余。尺来长的刃锋藏在鼓鼓的被子里。只须人在床底,把剑柄向上一送,随时就能制靠近者于死地。

  薛正纲放下蚊帐,也跟着钻入床底,放下床板,与谢雨轩并肩抵足而卧。一躺下,他就感觉到挤了,虽说这床勉强算得上是双人床,可塌下的活动空间要扣除四面的木板,床底与床榻的空间相较为狭隘。二人更是是肩膀挤着肩膀、大腿压着大腿。

  谢雨轩脸颊通红,小声地道:“要躲多久?”

  “等到他们出手,并且我们把他们赶跑为止。”薛正纲道。

  “若是今晚……他们没有出手呢?”

  “那我们只好将就的睡一晚。”

  “你!说话好生粗鄙!什么‘将就的睡一晚’?好难听。”

  “那不然该怎么说?我这就叫作贴身护卫,你看咱们俩贴得多紧,贴得越紧,保护得也就越周全嘛。”

  “闭嘴!”

  “不闭,要闭一起闭,否则我不说话,你会感到烦闷的。”

  “你越说,我才会越烦闷。”谢雨轩要气炸了,她虽不是迂腐之人,所谓事急从权,但跟一个年轻男子并排而卧,还是感到羞愧难当。

  忽然,薛正纲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的左胸,低声道:“不许说话,我已经听到有人在外面的动静了!”

  谢雨轩险些叫出声来,推开他的胳膊,满脸通红道:“你弄疼我了。”

  “别吵!”

  薛正纲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用手按住她,低声道:“我最后警告一次,不许声张,否则我们就死定了。”这一按原是随手所为,可好死不死的却按在了谢雨轩右边的那个小白兔上面。

  谢雨轩顿时感觉不好了,眼神冷得杀人,她发誓如果可以的话,她会把摸自己小兔子的这只咸猪手给剁下来……

  薛正纲在黑暗中浑然不觉,还以为自己按在她的肩膀上,触手温软又弹性,一个巴掌险些握不住,暗想:“不摸不知道,原来她的肩膀这么宽,骨架一定是很大吧?”

  当即用力地捏了捏,小声地道:“在你的右手边,有一个机扣,等到我让你扣动的时候,你便扣动,记得吗?”

  谢雨轩咬牙切齿,感觉着自己的小白兔像面团般被随意的捏得变形,气得胸部不住地起伏,声音冰冷似千年万年也解不开的仇怨,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一个字:“是!”

  薛正纲这才安心下来,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谢雨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薛正纲人如其名,为人正派有担当,不至于趁此行此卑鄙下流之事。也许……真的是无心之失。既然是无心之失,那我也只能吃这个暗亏了,若是挑明了讲,只会徒增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