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大权臣 第二十三章 五斗米道(六)
作者:深海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二十三章五斗米道(六)

  这时窗棂揭起,如水般的月光铺在地上,一双靴子落在窗边。那靴子的主人脚步轻盈地走到门口,把门闩给拔了,接着又有十二只靴子走了进来。薛正纲暗自数了数,暗自心惊胆战:“来了七个人,这可不得了!”只听得卢循与鬼卒吹捧,言语中尽是得意之色。谢雨轩不禁呸的一声,暗思:“天师道下作无耻,竟用这么恶心的手段博取升官加薪。”

  又听得卢循淫秽地道:“这女子送到孙祭酒的床榻上,自是由他来拔头筹,我等不能争先。但是嘛,祭酒老人家尝过鲜之后,就轮到你们了,这样可行?”

  谢雨轩只觉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暗叫侥幸,倘若没有薛正纲这个“小流氓”来搭救,否则后果实不堪设想。

  当先的,薛正纲透过床底的视线,便见到有两名鬼卒一前一后的走至床榻,当先一人已经离得极近,近到薛正纲甚至能闻到此君的脚气。

  这人伸手在床榻摸索,薛正纲握紧了剑柄,凭感觉就倏地向前一送,长剑当场便刺中那人。

  隔着床板,薛正纲自不知刺中哪个要害,唯恐对方不死,又是接二连三地把剑柄往上推,直到此人气绝身亡,扑倒在床榻的时候,这才缓缓将刃锋缩回床底。鲜血顺着刃锋流入床底,滴在他的脸颊上。

  薛正纲杀掉一人,另一人又先前查探。

  这人不趴在床榻上,就不能够一击命中。薛正纲担心事发,伸手拔出了鬼头刀,将刀刃探出床外。这刀刃事先抹了一层炭灰,刀光没有倒映,出手缓慢,更是无声无息。

  只听那人骂骂咧咧地推开床榻上的尸体,薛正纲一发狠,鬼头刀猛地里平平削过,将他的两只脚齐腕砍断。那人“扑腾”一声,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倒下,临死前已经发现了藏身床底的两人,颤巍巍地说:“床……床底……”

  薛正纲杀红了眼睛,心想你非是正人,我又何尝是善男信女?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当即手起刀落,鬼头刀的刀尖扎在他的咽喉上,霎时间血如泉涌,气绝了。

  紧接着的,卢循也冲了上来,刚好踏在毛毯上,薛正纲低声道:“扣动。”

  谢雨轩二话不说,当即扣动机关,绳索猛地里松开,墙壁的那口二百斤上下的箱子被拨动,呼的一声就像大摆钟扫过,卢循猝不及防,拍飞出去,重箱冲势不减,“轰”的一声撞破窗棂。

  声响一起,早已跟他商量好的薛福立即起身,率领集结完毕的郑府十余名门卫、下人、庖厨等明火执仗一起涌上来。

  薛正纲没想到还是没能将其一网打尽,不禁面有忧色,暗思:“若是都死在这了,倒可当成入室盗窃的盗贼杀了,这样一来,即便孙祭酒的权力有多大,也只能吃这哑巴亏,不仅不能报仇,还要乖乖上门赔礼道歉,罪责自己管束教徒无方。毕竟天师道还要在吴郡一带发展。”

  薛福走上前,第一眼便瞧见二公子把自己的咸猪手按在谢小姐饱满的胸部上,顿时好生佩服,急忙垂下脑袋,装作不知。

  暗地里竖起了大拇指,心想二公子不愧是二公子,郑府里的天师道杀手派了七八人来,二公子不仅能够稳坐钓鱼台,巧设机关出谋划策,更关键的是当此生死之际,还能躲在床榻下偷香窃玉,这胆量,这胸怀,真是“泰山临于崩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目不瞬”,此刻对薛正纲之敬仰,便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二公子,这该怎么办?”薛福见薛正纲陷入思考之中,忍不住打断道。

  “先把你自己的伤口包扎了。”

  薛正纲看了他一眼,既然不能将孙祭酒等人尽数杀了,那计划就得改变了。

  薛福这才撕下被单,将左手伤口卷了七八圈,用嘴巴把结给扯紧了些。

  这时郑道之已率领家丁们火急火燎地赶来,薛希贤夫妇以及薛正经也随后赶至,两帮人马一左一右涌入房中。

  “侄儿,你没事吧?”

  郑道之眼看幔子火势蔓延,地上血迹殷然,屋内一片狼藉,显然是发生了激烈的械斗。这小侄儿已被他当成神仙中人,唯恐这贼人伤害到他,火急火燎地便亲自上前询问。

  薛正纲叫道:“我没事!”说着又看了一眼谢雨轩,尴尬道:“你……你也,没事吧?”

  “没事!”谢雨轩哼了一声,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我不是故意……”

  “不许说!”

  “你要相信……”

  “闭嘴!”

  “啊……”

  薛正纲还待再说,忽地嗷得一声,脚背已被谢雨轩狠狠地踩了一下。

  注意,不是踩一下就完了。

  还用力地碾几下,就像在乡间的农田小道上踩了泥巴或者粪便蹭掉时的感觉一样。

  “你,这……恩将仇报,狗咬吕洞宾……”

  薛正纲疼得蹲了下来,心想:“这真是开天辟地以来比窦娥冤还要冤的冤情,老子哪知道摸到你哪块地方了?好吧,摸也摸了,可我还没来得及试试手感呀。”

  “吕洞宾是谁?恕小女子孤陋寡闻。”谢雨轩横了他一眼,气也消了不少。

  郑道之的下人取来井水,将火势扑灭了,又让丫鬟把地上的斑斑血迹都清洗干净。

  郑道之问道:“地上这血,是歹徒的?”

  薛正纲不免得意地一笑,说道:“不错,他们一行七八人,抢进来就想劫财劫色,不过有我在这没能得逞。”

  “劫色?”郑道之望望他,又瞅了眼谢雨轩,奇道:“侄儿这本事降妖伏魔不在话下,收拾七八个匪徒更是小菜一碟,只是这匪徒为何只上你这劫,却不上世伯的屋里或账房里去?”

  薛正纲眨了眨眼睛,说道:“想来都是几个糊涂贼,乱七八糟的摸,摸进了厢房。”

  “这些个匪徒!他们可曾露出相貌,惊扰了老夫的贵客,这些人可不能让他跑了。”郑道之气得直吹胡子,两颗死鱼眼瞪得跟灯泡似的。

  “不必劳烦世伯,这些匪徒挨了教训,下次决不敢冒犯了。”

  薛正纲温和地一笑,眼里闪烁着精光,意味深长地道:“不如再去孙祭酒那边的厢房看一看,我担心他那儿也受了惊扰。”

  郑道之一拍脑袋:“对啊!倒险些把孙大祭酒给忘了,你们都是我的贵客,这东西两大厢房,哪个客人也不能伤了一根汗毛。走,瞧瞧去。”

  薛正纲暗自偷笑,说道:“孙祭酒虽然法力无边,但是若熟睡时遭到匪徒的袭击,那是防备不了的,要是给匪徒偷袭了,孙祭酒先一步去见了马克……见了列位天师,那可就没人传道给郑世伯听了。”

  “不错,不错。”郑道之冷汗直冒,带领十余个家丁就涌向东厢房。

  薛希贤皱眉道:“士谔,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您先别管那么多,跟薛福一块儿待在这,我们去去就来。”薛正纲拍拍他的手背表示安慰,大踏步地就跨出门。

  谢雨轩一咬牙,喊道,“等等我!”两只纤纤玉手微微提起直裾,跟了上去。

  薛正经大急:“雨轩,别跟着去。”可他自个儿双腿直发颤,哪有胆子跟出去?

  “大公子,您别担心,二公子的本领好着呢。二公子头脑也机灵,为了保护小姐,两人一起钻到塌下去了,这七八个匪徒,都没能伤着他们。”

  薛福憨厚地一笑,说道。

  薛正经只关心那句“两人一起钻到塌下去了”,不由得怒发冲冠,鼻子哼得嗤嗤有声,硬是把两颗防止吸入迷香的毛豆像子弹般喷射出来,怨恨地想到:“真是气煞我也!这个兔崽子有机会一亲芳泽,我呢?她又何尝用正眼、哪怕有一眼瞧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