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薛正纲整张脸都涨成猪肝色,身子一下子弓了起来,有气无力地道:“你想压死我啊?”
“算你猜对了,我是要压死你,可你这不是还没死吗?”谢雨轩缕了缕额前的青丝,娇蛮地哼了一声。
薛正纲脊背淤青未愈,腹部又给这么沉的压下来,实是痛不欲生,求饶道:“我就剩……就剩一口气吊着了!烦请姑奶奶高抬贵臀,饶我一命吧,否则肚子里的粪便都要教你压了出来。”
谢雨轩啐了一口,嗔道:“说话可真粗鄙!还能开口说话,那多半死不了。”
“别……别,我怕了,真的,我受不了您这样的摧残了,俺的小命全系您之手呀。古人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天我薛士谔是美人臀下死,做鬼也喊冤啊……”
“还敢油嘴滑舌!”
谢雨轩又是用力地压了他一下,薛正纲放声大叫道:“谋杀亲夫……谋杀亲夫啦!”
“住口,不许喊。”
“头如韭,切复生,颈如鸡,割复鸣!”
“我压死你!”
二人在院子里的草丛打闹一片,浑然不知言行举止有多么的出格。
薛福自一紧张把薛正纲摔了个七荤八素,便感十分地愧疚和过意不去,拎了篮子专门去上山采药,这草药敷淤伤效果最佳,且还可以口服以达到治愈内伤的功效。
他汗流浃背地跑回来,将草药倒入铜盆,加入两瓢井水,然后就迅速地跑进院子里,想找只煮药的红泥小火炉。
一进院子,正巧看见平日里大家闺秀般的雨轩小姐,正跨坐在二公子的身上,一上一下的耸动,薛正纲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呻吟……
薛福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嘴巴能塞进一只蛤蟆,二人是背对着他的,角度看过去有失偏颇,暗想:“这……这大白天的,怎么白日宣淫呢?而且,而且这姿势、这动作、这叫声,真是新奇得很。”
吃惊之下,铜盆脱手掉落,哐当一声,铜盆扣在地上,清水泼得满地都是。
薛正纲和谢雨轩听见动静,齐齐转头过来,两人四眼死盯着站在石阶下发呆的薛福。
“哎哟,我……我的眼睛……咋啥都瞧不见了?是不是得日盲症了?”薛福夸张地惊呼一声,把眼一闭,掉头便走。
薛正纲尚未反应过来,向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伸出手掌,叫道:“薛福,快来救我。”
薛福哪敢留步,暗自担心自己是不是坏了二公子的好事,当即又装傻充愣:“我这……我这耳朵也失聪了,完了完了,眼瞎耳聋,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瞧不见……”
薛正纲满脸黑线,气得挥舞着拳头,“这王八蛋!公子有难居然敢置之不理,正眼不瞧一眼就跑了。”
谢雨轩哼了一声:“我便问你,投降不投降?”
“投降了投降了,好男不跟女斗。”
“你说什么?”
“孔老夫子说过,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深得我心。”
“这姓孔姓孟的两个糟老头子的鬼话,也只有你才会信得服服帖帖。”
“你……居然敢贬低孔孟之道?”
“哼,别人说我不讨厌,可从你的狗嘴里吐出来,哪怕是一个字我都觉得厌恶。”
薛正纲猛地里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起来,不由分说地伸手抱住她,向后一推,两人在草地上滚了两滚,将她再度欺于身下,冷笑道:“好啊,这下子轮到我压你了。”
谢雨轩骄傲的一扬下巴,“你敢!我咬死你。”
薛正纲按住她那两只不安分的素白小手,俯身下探,跟她鼻尖碰鼻尖,笑道:“我最不怕别人恐吓了,越是恐吓,我便越是开心。”
谢雨轩脸色发白,颤声道:“不行……你快从我的身上下来。”
薛正纲静距离地看着她,笑道:“我才不听你的,你出尔反尔,不讲信誉。本来嘛,要我放了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拿出条件交换。”
谢雨轩柳眉微蹙,不耐烦地道:“什么条件?”
薛正纲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鼻息都粗了,说道:“把你的面纱摘下来,我要仔仔细细地瞧一下你的庐山真面目。”
“不行!”
谢雨轩好看的眼眸瞪着他,一口回绝。
“看一眼怎么了?”薛正纲把嘴一歪,嘟囔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一个男儿大丈夫,却欺侮我一个弱女子,还要不要脸了?”
薛正纲哼了一声,“那你这弱女子,欺侮我一个男儿大丈夫便有理了?”对着谢雨轩上看下看,尤其是那惫懒无赖的模样神情,只把谢雨轩气得浑身发抖,怒道:“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剜出来!”
薛正纲呵呵一笑,忽想能把这么一个不食人间烟火、静若处子、温婉的仙女气得凶巴巴的,心中自是得意之极。他想到自己前世上初中时,后座的女同学便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学霸兼班花,薛正纲甚至觉得这样的女同学,是否为上帝最精心雕琢的工艺品,每天居然能沉浸在枯燥无味的课本里。
而薛正纲当时每天的日常行为,就是拼命编段子、死记硬背笑话说给她听,将其逗笑,让她的目光从书本上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以获取成就感……
薛正纲想到这里不免啼笑皆非,敢情自己初中毕业这么多年,却一点也没长大,还是那个年少无知的幼稚小鬼。
可他喜欢这种感觉。
“你要剜了我的眼睛,那我可就更该摘下你的面纱,一睹庐山真面目了,要是瞎了,可就再也瞧不见了。”
薛正纲嘻嘻一笑,自己的两只手全力按住她的手,实在腾不出手,当即俯身下探,把脸贴在她的脸颊上,用牙齿咬住面纱的一角,轻轻一扯,面纱滑落至脖颈。
薛正纲呆呆地瞧着她的脸颊,脑子里“嗡”的一声,喃喃道:“蛾眉皓齿、肤如凝脂、眉目如画……”
谢雨轩一抬头便迎着薛正纲火热的目光,不由得脸上红霞扑面,垂下眼帘不敢正视,贝齿轻轻咬着下唇,小声地道:“你……看都看了,还不起来?”
薛正纲恍若初醒,愣愣地爬起来,跪坐在一边,诚惶诚恐地看着她,还真怕她会生气闹出什么动静来。
谢雨轩坐起身来,抚平了褶皱的衣角,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心中之委屈简直就像是积压了数百万年的火山岩浆,隐隐有喷发之状。想到自己一个家世清白、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被这臭男人又亲又摸,便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可委屈归委屈,奇怪的是居然不是多么的生气,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知道薛正纲已暗中用精神系统在安抚着她的情绪,让她不至于生气得做出不理智、不顾后果的事来。
“雨轩,你长得真好看。”薛正纲讪讪地道。
谢雨轩翻了个白眼,嗔道:“要你废话?我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
“真是可惜。”
薛正纲没来由地一声长叹。
好奇心害死猫,谢雨轩被他这声叹气搞得莫名其妙,奇道:“可惜什么?”心下竟隐隐有些担心,下意识地用手抚摸自己的脸颊,难不成自己的容貌尚有缺陷,以至他会长叹“可惜”二字。
她虽自知美貌动人,非群芳可比,但出入内外,都是面纱遮脸,养父养母平日里也不会赞许她的容貌,家丁奴仆,更是不敢轻易冒渎,倒也没有听过阿谀奉承之话。
“可惜,可叹。”
薛正纲斜睨了他一眼,肚子里暗自好笑,又是三声长叹,说道:“雨轩姑娘生得貌若天仙、玉人一般,本应该立画塑像,供世人瞻仰,留之后世。只可惜你每日面纱遮容,无人能一睹芳容,岂不可惜?”
谢雨轩如释负重地呸了一声,红晕满颊,道:“就会油嘴滑舌,不理你了!”
说罢起身便走。
薛正纲呆呆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身子向后一仰,像滩烂泥似的摊在那儿呈大字型,满天的悠悠白云似是化作了一个又一个倩影。
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浮上嘴角,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喃喃道:“这种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