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静骇人……
“你,你杀了他!”
“这刀疤一定是疯了!”
“死...死了?”
蛮人的脸色无不惊恐至极,惊愕所瞪的眼珠像是要掉出来般,心弦震动血管膨胀。他们无不紧紧凝视着刀疤脸男子,破旧不堪,夹杂着泥沙血迹的双足更是朝后缓缓退去。
“啊!”
又是仰天长啸,似乎是要是混咩天地之间般骇人。刀疤脸双唇紧咬,齿中竟还留下触目惊心的鬼魅血迹,揉团在一起的鼻眉,更是阴森可怖。
惊天动地的一吼,令众多蛮人更是朝后退去,一双双尖眼互相打量着,众多言语似乎被大脑冰冻禁锢住般,愣足原地。
“怕什么!”
突然,另一个男子的声音直袭而来,循声而望,尖嘴猴腮,独有的一只眼似乎就是象征性的标志。个子不高,体态却如同猛兽般骇人至极。
“这家伙杀了我们头儿,鲜血淋漓的样子我真是觉得快感,你们谁要是觉得不满,大可一起上!”
此刻,夜幕如同幽灵鬼脸般低垂下来,描绘着身不由己的宿命,让整个残阳迅速土崩瓦解。
话语一出,更是如雷鸣电闪般直击而下,众人只是闪烁着难以描述的目光相互残存,可却没有人往前踏出一步。
没有人,依旧没有人......
刀疤脸大口喘着粗气,血沫也在嘴角出蔓延,站立在一片浓稠之中。他的这副模样,似乎重叠着巨大的黑影,绝望地撕破暗色。
片刻后,他粗犷沙哑的声音也在一瞬间传来,划破天际。
“我杀了,他也死在我的刀尖下,从现在开始,这个人归我,你们要是敢抢,别怪我不客气!”
“妈的,凭什么,老子也饿!”
“你算什么?”
刀疤脸要紧双唇,对着不满的人吼道,“来啊!”
几个身影从众人之中行来,他手握长刀,大声嘶吼着直击而去,然而还未及刀疤身前,胸口就是一片血红,残倒在地。
如此大力残暴的刀尖,不留情面闪电疾驰般一啸而梭,所到之处,血溅飞驰。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
月亮孤零零地盘旋至上,光线暗淡。片刻之间,尸横满布,血肉模糊,刀疤身上无不沾染着浓稠阴暗的血迹。
滴答...
滴答......
化落在血火侵蚀的土地上,鬼魅凄凉。
余下的人瞪大眼珠,无不渐行后退,惨白的脸旁在墨色中逐渐消失殆尽,如同哭泣的鬼魂无处可逃。
终究散去,唯独留下刀疤男子手持尖刀,驻足在腥味满布之中。他仰起头望着惨淡月光,忽而沉重低下头,望着一具具血肉模糊般的尸体。
随即,刀疤脸像是忆起了什么,他硕大的脸庞猛地向后转去,被捆绑至干的女孩依旧紧闭着双眼,干涸的血迹也依旧附着在全身各处,触目惊心的伤痕,累累积蓄。
刀疤脸垂下眼睛,他并未做过多的反应,只是狠狠丢掉手中的尖刀,瘫坐在地,双手捧着脑袋,紧接着微微闭起双眼,聆听黑暗鬼迷般的旋律。
血花落尽,回眸一空,浮沉残事,生生死死,耽搁惘回......
不知是过了多久,刀疤脸渐渐苏醒而来。他用衣袖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一把握起鲜血淋漓的刀尖,往破败不堪的布衣间擦去,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片刻后,他猛然站起,暗朝天幕之上,散发出残缺不全的淡光。刀疤脸并未顾及太久,正当想要转身离去时,一阵微弱的声音却深深扎入耳内。
“水...水.....”
似乎是在哀求般,娇弱无助的声音仿佛触动着最深处心弦。
刀疤脸缓缓上前,那血迹点缀着的脸颊,正缓缓地左右颤动。直到这时,才发觉薄弱的双唇已经起了一道道裂痕,分叉着如同干涸的水流,只剩下四分五裂的痕迹。
“水...水...”
声音还在继续,刀疤脸不由得皱起眉目,仿佛被触动了某些心结,他突然开始哀嚎,嘶哑着声音难以平静。
被捆绑的手腕间,已经被紧勒出伤痕,正往下坠落着血滴。大量失血,又在唇齿相依间不断哀求着水。
片刻后,刀疤脸突然从内掏出了一个残旧的葫芦。这葫芦仿佛留下岁月无情痕迹般暗黄无光,却在沟壑处紧吊着一枚链子。
“啪嗒”
刀疤脸忽然把葫芦朝着音萝干裂的嘴角处狠狠一甩,一股略有些浑浊的水流立刻喷涌而出,仿佛湿透了眼前的一切。
那娇弱的声音逐渐停止,却依旧紧闭着双眼。长而微卷,夹杂着泥沙的睫毛之下,附着淡淡的黑影,沧桑巨变。
做完这一切的刀疤脸,忽然伸出血淋淋的右手,向着长裙布袋中袭去。血逐渐染红了衣布,可他却丝毫未停下。
摸索了片刻,当刀疤脸重新缩回手时,掌心内已然握着血红的馒头。暗黄腐变与一丝丝殷红夹在一起,变得异常难以下咽,可刀疤脸却不顾一切地大口吞噬着。
一霎那,就已见了底。就连残渣余孽,都没有留下。
随即搓了搓黑黝的双手,一条条黑如污泥般的长条呈现在眼前,刀疤脸很快弹去,然后愣足在原地,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唉....”
沉重的叹息划破了虚空,刀疤脸来回地走动着,手中颤抖着的尖刀煞是醒目。一炷香之间,他忽然驻足而望,渐渐逼近。对着被捆绑的音萝,向着空中......
缓缓举起了刀子。
*
“孩子,你就这么不甘心?”
鬼魅的声音直袭而来,缓缓飘逸着的血发飘荡着,女人眼角似乎流出晶莹剔透的泪水,奢望着能生死相依般苦楚。
“娘很好,不要来找我,我是你一辈子的耻辱,忘掉我,忘掉你娘,忘掉儿时的一切,答应娘...”披散着头发,稚嫩的脸庞被其牢牢抱在怀里。
“你是娘的孩子,是我生死相拥的孩子,只可惜,为了玷污伤害,娘不能陪伴你了……”
白暂的额头,点缀着熙熙攘攘的发丝,只望见惨白的小小脸颊,吮吸着指尖,可惜滴水未入。
“呜啊~呜啊......”
她望见,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渴求着奶水,两只小手竭尽全力地朝空中挥舞而去。然而一切,未免都是徒劳。
她被抓,被欺,被辱,最后再无声息的垂吊。再也没有,睁开血丝满布的眼睛诉说着苦楚悲哀。
“呜啊~”
只留下干咳至极的哭喊,娇弱的奶音持续着刺破长空,悲哀凄美。
*
一道亮丽至极闪烁的光芒,在尖刀之躯凌风在半空之上。刀疤脸举起的右手,在呼啸声中狠狠落下.....
“咔嚓”
“嘭......”
少女的身影似雪花飞舞着坠落,在这毫无声息的土地之上。溅起血蚀的荒土,硬造起四周难以承受的黄沙渺茫。随之飘落下的,
还有被血染的绳索,断裂着飞落,呈现出短暂宿命般的最后壮阔。
“嗯.....”
嘴唇小小的抖动一下,吸收着嘴唇旁那混沌的水滴,伤害累落的双手,垂落在地。刀疤脸缓缓收起尖刀,突然靠近,难以描述的眼神凝视着,凝视了好久.......
*
“妹妹,你不能就这么死去......”
“不能,千万不能!姐姐在等着你回来!”
“音萝姑娘,我是阿义啊,你千万要坚持住!”
*
“姐姐,阿义......”
“阿义......”
“姐姐!”
猛然悟忆,音萝像是被击中内心最深处的心弦般。她突然睁开双眼,只觉得干裂的嘴唇为之颤抖,浑身上下的疼痛也深入神经骨髓般。
刀疤脸的神情有些异样,他忽地向后退去,静静凝望着音萝空洞至极,仿佛灵魂出窍般的双眼。
她望见了他......
音萝如同触电一样缓缓半直立起身,不知是何故,疼痛已经变得麻木不仁,她微微垂下眼帘,静静思索着什么。
“咔嚓,咔嚓”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腥味,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刀疤脸的神情,他缓缓而坐,手中重新掏出一把尖刀,在顶硕的石台上用力刮磨,发出刺耳难熬的响声。
望着皱纹一具具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刀疤脸忽然直立起身,伸出黝黑伤疤满布的双手,一下又一下地抬着。肩部的尸体如同野鸡般被其丢开之外,而他却一直反复着。
音萝摇了摇依旧昏沉的头,她的大脑在一瞬间被冰冻禁锢般,难以忆去。可望着如此这般血腥的场面,她也在片刻后,猛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