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翎送走杜鹃,回到大堂,一眼就看到了她的丈夫王富贵。王富贵头上留着板寸,身上是
armani西装,脖子上套着一条足有小指粗的黄金链子,明晃晃地从敞开的
playboy衬衣领口里挤出来,腋下夹着lv手包,刀刃一样锋利的裤线延伸着的是
一双棕色的意大利老人头皮鞋。
兰翎从头到脚打量他的一身名牌,笑嘻嘻说:“你怎么在这儿?不是来泡妞儿
的吧?”
王富贵一脸的苦相:“有了你,哪儿还敢有非分之想。”
兰翎故作不以为然:“就会拣好听的说,老实交代来这里干什么?”
王富贵一脸的无辜,转而一脸的愤怒:“还能干什么?还不是那个小兔崽子又喊
我来给他买单。”
兰翎的眉头也蹙起来:“吴小北吗?”
王富贵怒气未消:“除了他,谁敢像使唤儿子似的使唤我?”
兰翎追问:“这次结多少?”
王富贵恨恨地说:“小10万。”
兰翎吃惊地说:“这么多?一顿饭小10万?”
王富贵无奈说:“哪儿是光吃饭?吃喝嫖赌抽,这小子五毒俱全。他爸还当他儿
子是什么宝儿呢,还让我关照他。就这么关照,早晚把我自个儿关照成穷光蛋。我真
恨不得宰了他。”后面这句话,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太大了,以致引起大堂里的
客人侧目。
兰翎连忙低声喝住他。王富贵才发现自己的确有些失态。
兰翎挽住他的胳膊,小声说:“这小子是可恶,但他老子一直帮着咱,一年怎么
也能从他那儿捞上百十万。小不忍,乱大谋,找个机会,让他老子教训教训他。你犯
不上跟这小子置气。”
杜鹃打了个出租车赶到医院。急诊室的走廊里,几个穿白大衣的医护人员在处
置室穿梭般进进出出。门口有两个警察,还有几个看热闹的人扒着处置室的门缝和窗
户向里张望。
杜鹃直接走向了警察,做了自我介绍。警察简单说了案情:“今晚在青年路发生
了一起交通肇事逃逸,伤者是位老人,身上什么证件也没有,只有一张您的名片。请
您来,是想看您是否认识伤者,帮我们确认一下他的身份,好联系他的家属。”正说
着,处置室的门开了,护士长周慧走出来,对警察说:“伤得太重,已经不治身亡。
死亡时间是22时43分。”然后,她看了杜鹃一眼:“家属来了吗?”
警察摇摇头。
周慧说:“撞了人还逃之夭夭,这样的人真该死。”
警察对杜鹃说:“进去看看吧。”
杜鹃犹豫一下,跟着警察进了处置室。老人仰面躺着,白色的单子上满是血迹。
杜鹃一眼就看到了压在老人脑后的那根灰白色的小辫子探出头来。
杜鹃惊呼脱口而出:“是我姥爷呀!”
因为只有她姥爷才会有这种小辫子。可他住在晋南一个小山村里,怎么会突然
出现在北京?而且又被车撞死……
等杜鹃稍微平静后,警察做完询问笔录,处置室就只剩她和不喘气的姥爷了。
杜鹃给家里的父母打了报丧的电话。她很想知道,姥爷最后是否留下过什么话?她起
身去找护士长周慧。
今晚急诊室的病患特别多,初春季节,正是呼吸道疾病的高发期。在接诊台,
护士长周慧一边忙手头的工作,一边告诉杜鹃,在抢救中,她姥爷确实有过短暂的清
醒,还喊着什么,但都含混不清,好像是嚷着要回家。
护士长周慧简单说了几句,又被一个急匆匆跑过来的护士喊走了。杜鹃有些失
望。她离开了接诊台,却发现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陌生男人站在她身后,见她转过
身来悄悄地说:“他喊的不是回家,是谋杀。”
杜鹃吃了一惊:“谋杀?你怎么知道?”
她想看清那人的脸,但那人却后退了两步,又拉低了帽檐儿说:“我刚才就在处
置室门外,信不信由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医院大门。
杜鹃愣在那里。
杜鹃这几天去过交警队,和父母也说了陌生人说过的话,但没人相信她的话。
连她自己也怀疑陌生人是听错了,谁会去害一个像她姥爷那样既没钱又没权的老农民
呢?但那晚陌生人的诡异举动,还是让她有种隐隐不安。
杜鹃捧着她姥爷何小辫的骨灰盒,随着父亲杜晓轩回到她姥爷在黄土高原上的
家。因为姥爷何小辫留下最后的两个字就是回家。
在杜鹃看来,姥爷说的回家,就是把他的尸骨带回晋南的那个贫瘠的小山村里。
其实,姥爷说的回家,远远不仅仅是字面上的含义。
何家原本就是从山东逃难来的外来户。人丁自然不那么兴旺,体现在坟地上,
自然也就远没有村里的大姓坟地形成规模,只有零星的几个坟头,散落在二十年前他
家分的责任田里。其中就有一座尤其低矮的坟头属于她姥姥。
姥姥的坟在几株柿子树的荫蔽之下,无人守护,无人管理,坟头长满了荒草。
杜鹃从未见过的姥姥就沉睡在这里。不仅杜鹃没见过她的姥姥,她的母亲何水儿也没
见过自己的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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