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牡丹听了老阿婆的话也就作罢,见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与阿婆告别后往南安城的方向而来,此时她的心思都在那蒙面侠客说的远离‘博望侯’府的上面,她一时还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赛牡丹一路平安地回到锦云班后,此时她的心情与早上出门前的时候已经截然不同,早上是急于知道公子笑的父母对金班主的答复,现在却害怕听到答案,如果公府不同意他们俩成亲,那她是否要和公子笑一刀两断,如果公府同意他俩成亲,那自己是执意与公子笑成亲,还是听那个蒙面人的话远离公子笑。赛牡丹当然知道自己的终身不事不要被无关人等所左右,但她又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的终身所托非人,没有父母的支援,又有何人能为自己做主?
如此左思右想之际,喜梅冲了进来,“牡丹姑娘,怎么还不快装扮起来,今天有你的戏。”
赛牡丹这才一下子醒过神来,对了,今天还有正事要干,她忙开始梳装打扮起来。到了台上,赛牡丹一眼就看到瓮天喜坐在下面第一排的位置上直勾勾地望着她。
赛牡丹的心里犯起了嘀咕,怎么瓮天喜又来了,不会生出什么幺蛾子吧?此时的她已然顾不上这许多,只想唱好一出戏,她今天选唱的是《穆桂英挂帅》片段,“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直唱了个壮志凌云、荡气回肠、余音不绝。
一曲唱罢后,还未待赛牡丹下场,在众人的掌声与叫好声中,瓮天喜却也一脚登上了台,他摇着手对众人道:“各位,各位,稍安勿躁,我要给大家报告个好消息,我瓮天喜准备与这位锦云班的当家花旦赛牡丹成亲,怎么样?今天我可是有备而来的,带来了彩礼,来人,把我的彩礼抬到台上来与牡丹姑娘与各位朋友过过目。”
说着,就有四个小厮抬了一口大箱子往台上而来。
看到这样的情形,赛牡丹是又气又惊,她转头就往台下走去,却被瓮天喜一手拉住她的胳膊无法动弹。
锦云班看场子的小厮们冲上台来准备推搡瓮天喜下台去,瓮天喜却“仓啷啷”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大刀来,胡乱对着众小厮挥舞,“谁过来,谁过来,谁他妈敢过来谁送死。”
那众小厮也不敢再上前来,只在外围转悠。
下面看戏的人们看这里开始舞刀弄棒起来,都怕伤及自身,纷纷往戏院外跑去。也有个别胆大的留在这里看热闹。
赛牡丹从瓮天喜的手中挣脱不出,又见众小厮不敢上前,她便转身一脚往瓮天喜的腿上踢去。
瓮天喜却早有防备,身体一转跳开,手还是死死拉住赛牡丹不放,嘻笑道,“牡丹姑娘,上次被你踩了一脚后,我就防着你这一招呢,果不其然,你又来踢我,幸好哥哥有防备。”
赛牡丹猛地从他手中一扯,身上的戏服从肩部裂开,袖子抓在了瓮天喜的手中。赛牡丹夺身便走。
瓮天喜扔开袖子,夺步上前,挡住了赛牡丹的去路,“牡丹姑娘,我听说那公子笑也打算要娶你,但我估计他也最多让你当个妾,你说一样是做妾,在哪家不是一样,更何况,”那瓮天喜向赛牡丹凑过身子来,声音却没有变小,反而更大了,“更何况,哥哥我是过来人,在床上与女人恩爱那方面有经验,会更温柔,更怜香惜玉的。哈哈哈。”
赛牡丹听他说得如此轻薄露骨,又羞又气,一时面红耳赤,正要发作之时,台上冲上一人来,那人一上台来,一脚就踢向了瓮天喜手中的大刀,那刀随着瓮天喜“哎呀”的一声“咣当”掉在了地上。
赛牡丹看向来人,不出所料,正是公子笑,赛牡丹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他一出现,她就放心了。
瓮天喜见了公子笑,红了眼,指着公子笑对他的小厮们说:“上,打他,打死他。”
众小厮刚才已经见识了公子笑的身手,自知不是对手,只怕吃了亏,自然不敢上前来,瓮天喜只在后面推着他们,甚是滑稽。
公子笑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二话不说,飞身起脚,他的右腿呼呼带风直奔瓮天喜而去。
瓮天喜看到一条腿向自己的面门而来,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闪身一蹲躲过去,就地一趴,将他的刀原拿在了手中,站起身胡乱舞动起来。
公子笑见瓮天喜拿了把大刀在挥动,尽管瓮天喜没有任何刀法和路数可言,但那毕竟是个铁家伙,不是肉身可以抵挡的。公子笑正在犹疑之间,听到一个女子声音,“拿着!”公子笑转头一看,就见赛牡丹扔过一把红樱枪来。
公子笑伸手一把接过红樱枪,对着瓮天喜就扎过去。
瓮天喜这下不再有优势,红樱枪很长,自己手中的刀根本就近不了身,他也不含糊,瞅准一个空档将大刀对准公子笑就扔过来。
瓮天喜的这一下可急坏了赛牡丹,她不顾一切地扑将过去,试图挡住公子笑面前的大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公子笑一把推开了赛牡丹,一枪挑向大刀,说时迟那时快,瓮天喜的大刀竟将公子笑手中的道具木杆枪齐唰唰地从中斩断,红樱枪的前半截掉落在地上。那大刀遇到阻力后也掉落在地上。
公子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开手中的木棍,捡起地上的大刀,一步跳到瓮天喜的身边,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将大刀架在了瓮天喜的喉咙处,“瓮天喜,你有完没完?”
瓮天喜忙用手去抓公子笑的手,“公公子,有话好说,有话好商量,你先把这家伙拿开,太吓人了。”
公子笑冷声道:“你身为一个男儿,几次三番来为难一个女子,真是羞耻。今天我郑重地警告你,赛牡丹是我公子笑的人,你若再敢动她,我就废了你。”
瓮天喜忙道:“再不来了,再也不敢了,你放开我吧。”
公子笑本也无意要伤他,抓他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便放开了瓮天喜,在瓮天喜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道:“还不快滚!”
瓮天喜忙往门外跑。
公子笑喊道:“你的东西不要了吗?不要我就分散给路人了。”
瓮天喜这才想起自己还带来了一箱彩礼,他自己也不敢再过来,忙使唤小厮们,“快去把箱子抬回来。”
小厮们得令后,看着公子笑手中的大刀,战战兢兢过来抬起了那口箱子,跑了。
公子笑一回头,赛牡丹的身影已然不见,他便急忙赶往更衣室,不出所料,赛牡丹正在里面换戏服。
公子笑以为赛牡丹受了瓮天喜的惊吓,忙在门外道:“牡丹,我来迟了,让你受惊了。”
赛牡丹却根本不是为着这件事,她是听了那个蒙面人的话以后,不知该怎么面对公子笑,此时听公子笑这么说,便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沉默。
公子笑在门外听不到赛牡丹的回音,心下慌起来,“牡丹,难道金班主跟你说了什么,你生气了?”
赛牡丹正要说话时,金班主身边的丫头来叫赛牡丹,说让赛牡丹这会去金班主的房中,金班主找她有事。
赛牡丹的心跳起来,她猜想今天金班主叫自己的事八成与公子笑有关,她一时没有主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换完衣物卸妆后,赛牡丹出了更衣室的门,就见公子笑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口,便柔声对公子笑道:“公子,你先回家去,我们的事终会有个结果。”
公子笑听赛牡丹的声音柔情似水,知她没有生气,便也放了心,且不回去,径直到了赛牡丹的房间里等着她。
赛牡丹到了金班主的房中后,见金班主正一人坐在椅上喝茶,赛牡丹略施一礼,“金班主,您叫我?”
金班主抬头支使开身边的丫鬟,待房中只剩她们两人后,金班主缓缓道:“牡丹,今天我见到了公子笑的爹娘,把你们的婚事谈了谈。”说到这里,金班主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赛牡丹。
赛牡丹对金班主今天行动的结果已不抱什么希望,她什么也没说,只拿眼望着金班主。
金班主道:“牡丹,侯爷和夫人同意你和公子笑成亲,但他们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金班主欲言又止。
赛牡丹的脸色微微一变,忙道:“什么条件?”不自觉得手捏在了一起。
金班主道:“他们说公子笑早已与别家姑娘定了亲,所以你不能给公子笑当正妻,只能为偏房,做公子笑的一个妾。他们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你如果不肯,此事就此作罢。牡丹,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