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战明末之帝国崛起 第四十四章 再掌团练
作者:豇豆不起油汗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爷俩谁都明白,没个科举身份还就难以跟官场打交道,交恶的山陕会馆遍布河南各地,与地头蛇的交情加上买卖利益勾连,李家堡想不出头都难,但跟老陕的手段比起来那就是毛毛雨,挨到崇祯十四五年,那才是真要拼命的时候了。

  眼下左良玉连年在中原剿杀老陕,这厮曾是归德府八大家的侯家候恂这个户部尚书的帐前杂役,部下河南人众多,以侯家的跟脚,要说跟李家堡的李老爷没个香火情谁信。

  这候恂乃是万历四十四年丙辰进士,授行人,有一次宣旨辽东与这同为归德府人的破金巡山使赵九也算有个一面之交,当然这等交情是可有可无的,赵九不稀罕结交,自是没有啥孝敬,自然随着赵九的归隐而没联络了。

  至于山里赵家堡拖欠租子,便是户房鱼鳞图册上有没有赵家堡的名字都不打紧,李家堡的人脉才是关键。

  李家堡的狂言随着县城一日数惊也没法操纵下去,李老爷自然也晓得传闻睢阳赵氏乃是赵宋后人,不乏副将之流的武夫,也出了知府、侍郎之流的文人,也打听到这赵九乃是锦衣卫千户,可这山陕会馆背后有阁老撑腰,怕啥,他们说若有线索,便从京城派旗校前来缉拿,通敌东虏的大罪可是抄家灭门。

  宫中司礼监的老人们都晓得江湖上传闻赵九可是专司盗墓收藏前朝大金帝陵王陵的宝物,可有一桩万历皇爷之时有内监传旨收取仪金古董被斩杀,是以眼红归眼红也不好操弄下面惹事。便是如今曹化淳公公都不愿多提此人,是以山陕会馆传出赵九犊子出生之时的天地异象,更有多嘴的小太监被杖毙。

  曹公公的心腹隐晦的点出:黄家庄一事乃是万历皇爷下旨封存秘事,天启皇爷的张皇后颇为欣赏前锦衣卫千户赵九,范家做事过分了。

  这消息打归德府入山西往京城来回绕道传递,最终了结那是崇祯九年正月之后的事了。

  此时范家才晓得黄家庄的话题乃是宫中大忌,难怪归德府诸事不得上意,加上江湖道疯传白莲教余孽冒头,晋商与白莲教黑吃黑的说法也不胫而走,老陕伙同白莲教众抢劫晋商货栈的云云也是疯传不已。

  山里纳税粮入藩库也是触动了上下的心弦,这会大家都叫嚷要减免呢,摆明了你个土包子要打各家乡宦的脸不成,崇祯九年御前要河南加派银六十六万七千四百二十一两,这银子在本县都是烫手山芋,谁敢冒头这是要跟河南一省乡宦作对啊。

  很快满县的乡宦跌了一地的眼球,人家是早就订购了晋商粮行的稻麦,直接拿粮食顶银子,客军过境加上守城民壮都要吃饭,这时候的粮食涨价都涨疯了,藩库不乐翻天才怪。

  要说那边吃亏是没法算计的,给满街坊的印象是晋商会馆交粮了,你本地的土财主要还是不交,这招法太厉害了。

  山陕会馆那边通信说左昆山率部防守洛东,在归德府周围防备老陕流寇,这让老爷的心劲非常高,若是借队官军过来帮着要赵家堡拖欠的租子可不是正好撑腰呢。

  让众人大感意外的是,这李家老爷却亲自登门相请孟大牛(即为赵斗)为总教头,傻愣愣的愣是没瞧见赵家堡三个字,便是庄丁都没瞧见几个,辛苦带来的百余家丁也没法显威风,这招待更是没法提,这院子全是石头垒成,简直就一山神庙。

  言辞颇为诚恳:“令郎颇有戚爷爷风范,令郎添为总教头一职,正好为本县乡邻效力;往日多有得罪,然县境动荡,各家世居此地,老夫联络大家出钱粮就为保境安民,团练是各家共同操持,便有言罪也不会让令郎顶着。开封巡抚衙门的标营眼下正需人手,练成之时,便是效力左昆山账前也不是问题,来日勤王救驾的大功可莫要忘记老夫的举荐啊,哈哈。”

  这是李家师爷的损招,用赵家钱粮缓解困境,若是小猴儿铁面无情势必引发各家不满,李家调解,四面和好。倘若绞杀响马出征即便有死伤,这指挥不当失利折损的罪责也会背在此子身上,何况商帮过路的种种关卡冲突的后账都得推到这替死鬼身上。

  而在赵斗看来,若无军法弹压操演,必会引起骚乱,干掉自个太容易,赵家压根没法调查凶手。

  是以每会操必披挂晒日头,上午吊石锁,下午对调团头对练;穿白袍拿木刀棍棒蘸黑锅底白灰末,以身上斑点断胜负,败者加操,团头出钱粮请胜者队吃酒肉,一时间怨声载道。

  李家师爷扼腕长叹道:“老爷当初的教头文书差矣,戚爷爷列阵边镇,晒日头的法子就让边军胆寒;这小猴子打乱团头跟脚,各家咋能在一致对付这个混小子呢。”

  李老爷哼道:“老爷暗查这个外来户多年,赵家堡的名头是吓唬江湖山匪的说法,京师传信不过是个万历年间的弃官逃脱的盗墓歹徒罢了,眼下还有人出万两白银买那野道士的人头。这会对练阵仗中误伤之事时有发生,你说这是啥意味,生面孔的民壮也被衙门调进来,死伤都不吭声,这事老爷捉摸着不对劲。”

  县城张记大酒楼内,赵十三瞪着赵师爷道:“别用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这山野混小子,若是觉得十三给你们丢脸就尽管出手,别跟我说家里那些老家伙要搂了老子的南洋差事,至于那些书呆子复社的书信就不用给我看了。至于老陕溜达七帝八陵的糊糊事,不敬祖宗的罪名就别特么乱扣。”

  懒得理会赵师爷的痴呆,继续道:“西北的灾星成势,赵九的犊子再能耐,也得二十年混到总兵的层面,了不得统领一万,这正兵营的人马才是最难得的。天下灾荒民乱遍地,这比赵宋末年的局面还要遭,谋划朝堂大局的事是你们书生的事。以咱老子看来这天下最重要的是人心,瞎子能算天算地就是算不了人心。”

  赵师爷狠心道:“赵九始终是赵家心腹大患,无论如何,都得把他逼出来。光是这粮长的名头就让他与李家堡交恶,可衙役们压根找不到这厮的庄寨。这回山里秋粮刚收割,我联络会馆百骑响马千余步卒就四处折腾,断绝山里进出,看他如何应对。”

  赵十三冷笑道:“山陕会馆与白莲教的恩怨姑且不说,年前山里的商行就收了定金下单,若是不运进山里,这十倍二十倍的赔偿,谁给付钱,传出去这名声可就坏了。若是想跟徽商还是山东的各商行斗,老西儿敢拉下脸阻挠人家车队进山不,便是他们自个都要赔钱了。这回县城交粮可是四两拨千斤的手段,范家灰头土脸的还有脸在这混不。”

  赵师爷苦着脸道:“晋商丢不丢脸是别家的事,祖陵安危可是咱的脸面,九爷不作为难道就此作罢不成,枉费咱十几年的工夫啊。”

  黄管家翻阅一叠城里传来的情报,李家堡跟山陕会馆接触频繁,便是会馆也不断接济学宫。

  赵九哼道:“鼓动这像模像样的地头蛇来对付咱,就不想想谁是地头蛇,继续给山里的店铺下订单付定金,至于李家堡的团练会操就继续让那小犊子耍弄。”

  那日前往李家堡拜访的赵师爷,带着百余伪作民壮的好手,半途失踪。

  在府城外归云寺做客的瞎子道:“这世道瞎子断不清了,这天机也越发隐晦了,当年家师占得一卦,‘四五之数,九九归一。’总以为是九爷的命格,没想到地主也就是个种地的命。虽说赵家的国运不灭,圣和尚的法相不散,卦象不通啊。”

  天禅和尚叹息道:“施主着相了,天道赏你饭吃,才让你断人道点拨世人迷心,而你以人道天机蛊惑乱世道;赵九所言非言出法随,乃众生的看法,天道之轮回尔。你献策烧皇陵一事,皇觉寺要扣押你。”

  瞎子冷哼道:“老夫半辈子浪荡算卦,就是看不明白这圣和尚的猪圈是杂么破的,那朱重八之后归德府有八大家,晋商有八大家,而赵九独称九爷,这天意啊。其犊子野道士不僧不道不俗,走的路数怕是要咽死天下人。”

  赵九收到瞎子和天禅的书信,对黄管家道:“老话说十八成丁入世,可老陕设有幼孤营专司乞讨打探,如今老陕和老西儿都死咬住归德府,若是连累乡里乡亲被屠戮殆尽就是我赵家的冤孽了。太祖当年也落魄乞讨过活,让斗子出山在死人堆里打滚吧,血云罩天,这便是使唤炮灰的打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告诫赵斗:“崖山之后七十一年,韩山童、刘福通等白莲教教徒,打出‘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的旗帜,宣誓反元。朱和尚是后来吃剩饭的,天下的盛饭没那么多,要多琢磨苍生剩饭是何物。”

  “当年赵家无一在世亲王郡王,南洋遗臣多已不在世,赵家子嗣几致绝种。如今江湖说辽东乃是太宗后裔跟我争夺江山,这么多年都没弄清楚这底子,你亲生母亲的白莲教或许晓得,但哪边复宋都是个笑话。列祖恩泽也就那七帝八陵的土堆子是个念想,后辈的福分祸患是事在人为。”

  “眼下边关中原连年征讨,中都凤阳被焚,昌平明陵也屡遭焚烧,汉家人做事,不敬先辈,又何况关外野蛮部落。做事不可辱先人,若无朱家匡扶中原,赵家还不知何时能安稳。”

  窦氏深知养子命相怪异,琢磨着要鬼卫军的机宜多方观略天下。

  对前来通传的黄管家道:“死酒鬼要让我儿子出个差错,等着老娘砸了他的酒窖。县城的赵师爷是哪路的杂碎,半年的功夫尽让斗儿跟那些街痞混子斗,亏得你家瘪犊子老爷能放手不问,那个鬼头獒犬下次得把人擒回来,喂山鹰去。”

  黄管家苦笑道:“九爷的意思是振武留下统带山民防守,小爷留下也是个祸害,放出去消磨一番再说。再说鬼獒乃灵兽,替天行道,夫人还需谨慎过问。”

  窦氏摇头道:“替天行道就躲在山里十八年,亏得那犊子吹嘘南洋百艘大船跟红毛鬼做生意,有空把南洋的好东西多带些回来。滚吧,斗儿的信随时传过来。”

  黄管家叹息道:“归德府这卧龙终究得纵横四海,趟刀山闯火海,平南征北法门还得继续用。此番少爷行踪不能泄露丝毫,哪一路杀神都不好惹,老陕来回转悠河南可不就是为了黄家庄的传闻。”

  这边要把赵斗赶出去,官道上酒传说老陕要渡黄河入山西地界找晋商八大家算账,李老爷可是心肝乱颤,这老陕抄老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