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战明末之帝国崛起 第四十五章 随手破局
作者:豇豆不起油汗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李老爷对于老陕走马吃大户流窜也无可奈何,献粮退敌的法子也略有传闻,只要不抄自家老窝、不吃塌楼自家粮仓就成。

  眼下团练设卡抽税乐此不疲却也没啥油水,至于孟大牛那小猴儿给的一大堆挖壕沟筑梯田的建议,实在是劳苦耗钱粮的大嘴花花,没人乐意去操办。操练晒日头又都撑不住半个时辰,跑操负重更是叫苦连连,对阵群殴都接连伤了小二百之数,美其名‘平时多流血,战时活狗命’。

  一时间埋怨之声四起,但有点见识的都点头道:“这小猴儿有见识,那贩私盐的马队都比咱这护院家丁狠上几分,杀猪杀羊是练手见血的机会,要不然捅刀子都晕倒的废物还杂么拼杀,等着人捅死你啊。”

  “还杀猪杀羊呢,你见过几百杆长矛把猪羊通个千疮百孔的,这还吃不吃肉了。伙房都没法做菜,那肉片汤都成肉末汤,犒赏会操乡兵都没法拿出来。”

  犒赏乡兵那是鬼话,谁晓得赵师爷以会操之名让县城的义勇社乡兵前来狠吃了几顿,当然那些被挨家挨户抢走李家仪金的也群集而来,对上各家乡宦也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困扰,谁也不好多嘴招惹些许泼皮无赖的秀才谩骂。

  而城内那些晋地商行几番接济交好士子的米面银两也被随后的街坊无赖抢走,这等动辄骚乱的局面却非各家老爷们乐意看见的,总之世道变了。

  消息灵通的却是另一番担忧,“听说左昆山都要派一部人马来提督李老爷的团练,我思虑这县衙太爷撤销李家粮长一事做的是不是太冒失了。”

  心里亮堂之人明白,左昆山最后卷走钱粮人马杂么说,李老爷这招无异于引狼入室,讨府城侯家欢心也不必如此做作,想独吞山里晋商失利的摊子也未免太小觑各家老爷们。

  “冒失不冒失不好说,河南地界可是被老陕死缠烂打的倒了大霉,县城谁坐衙门都一样,官匪过境就看各自手段了,各位也不妨好生谋划保境安民。”

  “屁的保境安民,这堡寨翻新都得钱粮,可人家山里王家堡那寡妇依山崖建五层砖石风月楼,关圣庙的石料木料都拿去安置灾民过冬了,那几个土财主实在太废物了。”

  闻声知音,风月楼也轮不到那一票举人秀才去品尝山味,五层窑洞的藏兵洞是大手笔啊,这厚实的钱粮是官道上王家集王老宗师这当公公的都眼红的,何况范家货栈、亢家货栈等接连失陷,这其中的韵味就看杂么品了,何况老辈的还知道窦氏乃是沈阁老的干闺女,跟沈家的交情不浅呢。

  县衙的催解粮秣甚至征调乡兵入援的火票也接连被传来,李老爷对前阵子放出的风声有点疑惑,这县衙连侯家的面子也不买不成。

  便是这千户屯田堡对派去防守的团练民壮都没啥反应,此为李老爷俭省钱粮而祸水东引之策,试探兵备道乃至府城各大家的反应。怪就怪在百十号驻扎山里的游手好闲之辈没担负起监视之责,尽做些计挖壕沟垒石墙的活计。

  总教头孟大牛打着李家堡的旗号押着车队几番进城,机灵的民壮说都是成筐的黄瓜、韭菜、番椒等鲜菜,可是只有一样颇为怪异,参与筹组团练的各家大户都没法买,也不做解释,惹得各家是埋怨不断。

  是以赵师爷以通匪之名抄没数家店铺引发商行鼓噪罢市,山陕会馆通匪的说法都烂大街了,至于勾连二麻子的也不少,此事独独忽略李家堡的反应。

  李老爷事后暴怒不已:税卡团练倒贩没收货物本不是啥,偏偏赶着罢市发卖,这是让李家堡自绝于同僚乡亲啊,可又不能处罚一众痞子民壮,虽没哗变的说法,但尾大难掉之势足以说明李家不该筹组这团练。

  也只能暗自骂几句:一群蠢货也不分时候的贩卖,交好县衙又咋样。

  在山里秋粮入藩库的跟前,赵师爷失踪半月,随后带着几百老陕步卒回到县城,咔擦咔擦是几百人头落地,惊呆了满县的乡宦,至于学宫上下的叫嚷也哑火了。

  赵某人看着县城转回来的消息道:“老陕流寇人头不定是真的,吓唬商会取消罢市却足够份量了,不过放大招驱狼招虎要坑咱才是真的,把那些半死的范家货栈人手给混进去,赵师爷的大麻烦在后面呢。”

  得,这赵师爷杀老陕流寇不手软,这账可都记在赵家人头上,人家老陕也不会没账本。

  自打赵师爷入山搜捕,窦氏就瞧得出这厮是闲人不怕事,刺激老陕过来大砍大杀。对着上菜的养子道:“放走老十三不舒心是吧,南来的赵师爷更是从团练到剿匪针对你小子,人家放风是你孟大牛带着乡兵锁拿流贼,顺手上奏封赏李家堡,又激起其余各家乡宦的闹腾,这事着实烦人。”

  瞧着满不在乎的斗娃,说起来大家都是相互算计罢了,苦笑道:“榆厢铺那边可是睢阳一带的赵氏宗祠,南边这招要逼着你爷俩出面竖旗号,赵家人到底是多灾多难啊。”

  摇着头对管家道:“山外的乡宦文会上谣传咱吞了晋商的货栈,叽叽歪歪要派人搜查匿藏的流贼,赵师爷派巡检弓兵下乡不妨扔到亢家货栈的地窑去。按斗娃说的,在方圆五里之内挖断羊肠小道,没三丈高也得有个丈二高,这脚底下壕沟陷坑也多铲几下。”

  充当护院总管的窦老八有点讶然道:“大小姐,山外那些书香门第不足为虑。这小子如此狠劲秘密挖掘坑道,还使劲储备吃喝,难道这天下真要大变不成。”

  “成王败寇姑且不论,山里的良田太少,就怕人家抢光烧光,反正老陕嘚瑟张狂让咱多个心眼也不赖。“

  模糊记忆中也晓得老陕游窜屠戮中原数年之久,对上养子的各种手段也不反感,叹息道:“山里这些店铺掌柜受山陕会馆所迫没法完成订单,李家堡游说他们联合筹组团练无非是给我们施压,现在斗娃从操练到鲜菜贩卖都坑李家堡,斗来斗去,等到李闯屠戮归德府之时就晚了。”

  窦振武发觉再度蜂拥而来的老陕吃货--打粮队肆虐抄掠,乡下堡寨油盐酱醋茶的短缺十分严重,尤其是食盐走私的价钱都翻了几番,很是后悔没多积压点仓货,有货就能换钱花的买卖还不动心的话,那可真是缺心眼了。

  听闻斗娃扬言油盐酱醋茶要储备十年之用,思量一番就晓得这是借着县城罢市蛊惑涨价,糊弄窦家堡那票傻小子收购,范家货栈仓货正好借机抛售出手两三成搅乱县城乃府城的黑手,再说李家堡团练扣押的百十车杂货可都是范家货栈出来的,倒贩进城惹恼老西儿是另外一回事,王家堡货车跟随李家团练进城发卖山货更不怕查,当然名头是扣在李家堡的头上的。

  八年九月那会山陕会馆就放言围堵鹿邑周围的商贸车队进来,要说不给地头蛇们开出大价码承诺,谁会拾柴加火任凭断山里的商路。

  现在老陕转头闹腾堵家门,山陕会馆一时半会也难以兑现承诺经销各家特色货物,况且李家堡借着团练的威慑连番倒贩也坏了各家店铺涨价的时机。

  赵师爷以会操之名切断山里车队进出,也有稳定县城供应的打算,往深里说,就是逼山陕会馆一把,山里货单的延期赔付总得有人讨要吧,不信九爷不出面不成。

  他自然晓得山陕会馆黑市损失之大是伤筋动骨,而老陕接连破城更是坏了各地有牵连的官宦大家,是以江湖道再度谣传秦晋商匪合伙灭杀吞吃黑市,不然老陕为何再度入河南。

  江湖谣传归谣传,府城窦推官和各大家都焦头烂额,民壮团练营也被左昆山抢走不少人马,咳咳当然是山陕会馆的精骑人马。

  李家堡的团练操练也是连番对阵百十余股打粮队,最苦恼的无异于打援埋伏的老套路,坚守寨墙死耗着也不是个事,谁敢带队出哨挑战,赵某人单骑连番出战十余次,每每总是堡寨没人出援还死活不打开寨门,这也让总教头最后一次出战失踪埋下了伏笔。

  加之各家团练队都要心焦自家宗族堡寨,老陕时不时派千八百的过来折腾,谁也总不能死扛李家堡宗族的安危吧。

  李家堡自家佃户佣工都足有上千人,供应团练营三餐吃喝加上操练,五日一操的稻草靶子枪矛弓箭的回炉打造,还得时不时的加荤菜打赏钱粮鼓舞士气不是,这消耗也不是凑集的那点能顶的上的。

  若是这些乡宦执事们不找齐人操演,赵某人也自然不会去上杆子晒日头,还不如劫掠一番山陕会馆的车队呢。

  早就有传闻说流民无赖充作奸细内应,李家堡聚集的灾民也不断鼓噪要加入团练,而衙门也怀疑李二麻子困城的事重演,城内大户要求义勇社派人提调帮办,很明显又是一群吃货。

  府城莫老三传信说山陕会馆在崇祯八年的夏粮秋粮都没足额完成收购,便是北运的粮车都不足往年的半数,府衙也没法子拦截本地的粮食北运。复社指使山东刘泽清借防守运河阻扰山陕会馆运粮,使得在山东地界的收购也不足额。

  鹿邑县晋商粮行交纳钱粮一事也闹得沸沸扬扬,山陕会馆面对奸商压底夏粮粮价导致白莲余孽李二麻子围攻县城的说法也不得不拿出钱粮赈灾安抚民情,至于这秋粮更是又被老陕打断,这苦闷憋屈更是没法说。

  但赵斗心知,盛京的黄太吉扣关抢掠不远矣,吃不饱总不能饿肚子吧,两年的休整足以,后起的丁壮也得好生操练上阵一番了。

  至于深挖洞广积粮高筑墙的说法那是江湖熟知的法门,赵某人深知这等招数是个大空话,反正在这地掣肘之处太多了,光是修筑五层砖石拱劵窑洞都要以武力格杀的大招来强硬执行,在山外的谋划更是无从谈起。

  这黄河滩地开荒才是最有赚头的,虽说早年间弘治十三年崇王朱见泽向孝宗皇爷奏请赐占淮河上游归德等府的黄河滩地方圆达十余公里。到了崇祯朝民间无赖向徐府和徽府投献之事更是不断,反正是偷蒙拐骗不想纳粮。

  眼下有一样好处便是老陕卷席丁壮而去,山里山外的废弃庄寨田亩众多,只要能防住响马抢掠便可开荒。要记住老人的话:种地钱是万万年钱,生意钱是年年钱,手艺钱是天天钱。再想想后世出名的河洛康家也不比晋商差,可惜了自家这帮没头脑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