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战明末之帝国崛起 第五十二章 内忧外患
作者:豇豆不起油汗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三百多号民夫,谁也不好明着打听来路,岂不是自个没底气,图惹别人小看你。

  毕竟河北地带谁没个堂官亲戚,就说河间府可是传说中的太监之乡,牵扯的亲戚简直是捅破了天,还是装糊涂好。

  老成长辈估量道:“镖头武师是趟江湖的过江龙,但咱赵家救你命就得报恩情,杀虏战死自然也没人敢多嘴;挑出河北地界上被掳的丁壮,此辈若是大家护院家丁之流,这是绝对不不能放走的,总之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放走。若是有山陕会馆的眼线混进来,岂不是更麻烦,要晓得老西儿倒贩漠北盛京的货,也是要消息的。”

  有些话点出来就成,赵斗瞅着众人神色各异,但在格杀勿论的刀口下也只能一一答应留在此地杀虏。

  挥挥手让人找院子安顿休息,胆小胆肥的人群,从来不缺团伙,自可挑出独狼、老乡之类的情报。

  赵某人晓得山外破城之后定然有所谓的封刀不封刀的说法,反正是让麾下乐呵几天再说,当然自个得抓紧时间来储存防守。

  对着疲惫众人道:“兵法上说‘夫战,勇而,百人尽斗,摧军破阵,千人尽斗,覆军杀将,万人齐刃,天下莫能挡。’男儿要有血性,项羽破釜沉舟破秦军,战争就是生死争夺战,敢战着如项羽辈,至于死地而后生。”

  “历来军阵之前都是敢战之士胜,战国初期,魏秦西河之战中,吴起选五万未立功者出战,秦军五十万之众不敌而退。新汉昆阳之战,王莽四十万不敌几千之众,仅千余人回到洛阳。三国关羽温酒斩华雄,就是无人敢战才能万马军中取得上将首级。”

  “当年前秦苻坚征集百万之众南伐,曾言长江天险投鞭断流,然八公山草木皆兵,东晋降将朱序阵前一嗓子就喊破百万之众,虽众然战不力。”

  众人听得动辄几十万混战,眼睛直发愣,方才砍头都吐趴下几个了,直道现在还脚软呢,那,人头都摆在演武场的墙上;那些凶狠民夫都差点吼散胆小的转身逃走,这实在丢脸啊,肯定让这帮桀骜不驯之辈看破底细了。

  赵斗自然晓得这些丑事,哼道:“诸位兄弟不必自责,逃难路上那是天杀,现在人杀都挨不过去,就等着饿死,被人反手当成奴才使唤吧。”

  给负责安顿民夫歇息的煤工使个眼色,自晓得打压刺头才能服众,早饭要给那些方才放肆的好汉们吃点巴豆撂倒送给虏骑了。

  都说乱世博个前程,无非是从龙之功,高屋良田军功名,国朝新贵显赫声,凌烟阁上好汉名。

  铁匠讥讽道:“家里老小给百户大人种地却没自家吃喝,一群光混汉也不想回头把家人接过来。听好了,在这地杂么也能分套独门院,至于山外的水田鱼塘都少不了,还畏畏缩缩个屁。”

  瞅着一群楞娃,苦笑道:“这些财货给你取个十房八房媳妇都绰绰有余,虏骑在城里也得砍杀一番,最不济咱接手个空城,来年屯垦开铺子都没人跟你抢,要混个富家翁也不是难事,就有一样,你们得抡刀子捅枪杀人,晓得不。”

  一群人大笑惊得墙头成群的鸦雀四散,传宗接代是压在心底的最后一根稻草。

  昏昏欲睡而不敢睡,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这早饭顺当当的撂倒小二十号炸刺的主,一个个无非是欺负赵斗这票人瘦弱不堪,想要反手吞吃。

  李海通不声响的喝鱼汤,众车夫都不敢吭声,一个个卸胳膊拆腿的就在地上的屎尿中哼唧呢。

  民夫并未分发兵器,而是干杂活,这是常态,山寨收编不也是杀掉桀骜不驯之辈,精壮悍卒编入辎重营,一年半载才会考虑拨入战兵队。

  煤工瞅着墙上的弓手,赵斗身边的老辈果真是深藏不漏,商量道:“这些大牲畜得赶进山沟里,至于这粮垛杂货尚未登记点验,分配咱的人手藏匿银箱珍宝,这些民夫就搬抬粮袋吧,耗力气累倒也不用咱小心防备。”

  赵斗苦笑道:“小心无大错,就按你们煤窑用工的章法办。财帛动人心啊,回头还得咱的人手再度转运一趟。”

  赵某人太知道流贼困城的苦楚了,这地一旦漏风保不齐连山东响马都杀过来了,更不用四处采办的老陕诸如李三虎一般的人物了。

  归德府流传当年安史之乱张巡守城杀人享食以补缺粮之困,几至满城灭绝。不过想来也惧怕那等人心一致的景象,天下最难的便是共患难。

  老爹曾叹息,无粮便是无良,人与畜何异,天下万物为刍狗罢了。一乱一治便是私家变公家,公家变私家的把戏尔。

  赵斗更晓得,南洋番薯番麦番椒便是想把私菜变成大众菜,自家佃户都不敢随意种植,那些秀才公可是盯着紧呢,没准带着人敢铲平地头呢。李家多曾观赏几次,随后却又斥责为坏了道,成为文人唾弃厌恶的榜样,偷偷自家吃还能显摆呢。

  再说说这演武场上的垒垛都有毡布遮盖,木匠带人连夜将大部粮食通过陶管道放入地下暗仓密封,万石地仓即便虏骑岳托多尔衮亲临,也难以从地下快捷运走,折弯的巷道都是台阶。

  银库窑也有竖井调运下去,至于庄园旧藏压根没工夫查看,先忙着往冰窖肉库存放肉扇菜蔬,各式杂货分门别类的入暗仓。

  直道晚饭时分,演武场还没搬运完三成。木匠苦笑道:“这庄内看似到处是水井,却是实打实的暗窑仓储。可咱也不敢随意漏出来,兄弟们都快累趴下了。”

  赵斗也疲惫道:“羊群是肉食根本,耕牛是粮食根本,战马乃骑军根本。演武场粮山银海藏不完倒也不妨事,咱爷们劫营杀他个几十回又咋样。”

  煤工这伙夫头却是有点为难,不知如何分配伙房粮秣,这伙房要随着人群就近开灶才好,尤其是后山腰要运进去多少口粮,再说这农庄宿营呢还是杂么个说法呢,这干粮杂么办。

  赵斗觉得众人是存着再次逃荒的心思,却也不好多言。

  再说还得防着外人套底子,那些昏头的大嘴巴可有吃一顿跑三天的打算,吹嘘战功也算是心虚的表现吧,合着就怕人家不怕你。

  铁匠忙着把标枪、飞斧藏入几个备战之地,紧急之时掩护长枪手也方便。

  这些长枪手握着弯刀也不会玩,看着那架势,真是秀才拿杀猪刀不知道哪里下手,舞刀弄枪不是锄头把,血勇骨勇神勇之分也不是胡乱划分。

  那通事秀才剃了光头,看着众人愁眉道:“八旗辫子军入关抢掠自有章法,不管哪个牛录入关都要有缴获,物资不得遗失,除非碰上大股明军不得已才遗落抢来的物资,否则制以重罪。是以赵将军所言甚是,只管将大车骡马藏起来,区区五六百牧民不足为虑。”

  铁匠哼道:“此辈弓马娴熟很难缠,咱甲胄不足,还得防着他们火箭烧山烧庄子,空口大话吹牛没劲。你给咱好生点验记账去吧。”

  通事秀才冷笑道:“某打量半晌,诸位都不晓得这些民夫名字,还让他们之中的老成人统带,真不晓得你们咋办事的,早就该叫我出手登记名字籍贯,回头打乱编队出工干活了,定好活限期完成,不然杀无赦,嘿嘿,鼠辫子可就是这么玩的。”

  赵斗愕然半晌,体恤丁壮虽是仁慈,却也藏着隐患,到底没立起山寨的四梁八柱,在老字号山寨里必有师爷、粮台账房、巡山马步队等名目行事,自个这倒地是唱独角戏的草台班子也太凑合了。

  铁匠道:“得十七副棉甲,也算不错了。不过三十多杂役的弓箭实在不咋地,在山林偷袭车队马队足以,饭得一口一口吃。"

  他晓得官军重甲步兵极少,岳家军敢去砍马腿,那戚继光也不喜个人逞英雄,更看不上长枪兵,刀牌手滚地砍马腿的战法也是吓死好汉的提法。

  这会砍马腿,赵某人不心疼死才怪。

  梅爷搜罗庄园内剩菜剩饭弄了一锅大杂烩,给这帮民夫开荤,而给自家供应羊肉稀粥。

  吃完一碗,瞧着大锅还是满着,不慌不忙的盛饭,靠着墙根发汗。

  有人嘟哝太平盛世里的大善人雇工的做派,不催不赶,吃饱喝足,慢慢干活。

  一时间伤感泪水连连,煤工长叹道:“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这地就是咱的家,娶上一房媳妇生娃子,这日子不就是好日子,能把苦日子过成好日子。人啊要有盼头,这庄子不赖,都别走了,留着啊,老哥见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要说煤工招揽人心也算很上心,民夫归心不归心,赵斗也懒得搭理,乱世人心是石头能焐热也能散热。

  眼前的民夫都不靠谱,反正是啥鸟都有,牛鬼蛇神的不缺。

  连老成的李海通也看出来这小子做事虽没有儒将斯文,却也待人平等,光是吃饭就看得出心里做事有谱,对于总管伙食的梅爷反倒有点忌惮,这老小子眼皮子驳杂的很。

  在这些不靠谱人面前商讨,反不如杀伐果断的一言堂,要给人信心就得稳坐钓鱼台。

  他看得出那老头李海通想要毛遂自荐出力,却也不会主动招揽,镖师玩弓不差,但几个老辈的箭术也不差。

  话说回来,赵斗思量,正经起家的希望可全都指望着这场厮杀呢,但有一样,外城的大票厨师小二足有三百都给关押在伙房院,这些人可是放不得,人家东家只要逃过这一劫,这讨回家财的账总得算一算。

  煤工也不敢放手用在伙房内,虽然这些人穷苦人多,但保不齐有死硬狗腿子和远亲之类的人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