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战明末之帝国崛起 第五十三章 夜不净
作者:豇豆不起油汗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赶进后山腰子的骡马牛羊有个小两千,这时辰过得快,牲畜走得慢,还得分出人手找草料豆料找槽头,众人忙的脚不沾地的跑,至于四百多鸡鸭更得找地喂养,蛋花汤总比白开水强吧。

  “这帮虏骑据说是许诺破城掠五天,五日后封刀。外城的骡马市都成了关押百姓的营寨,看押都是青皮混子。”

  探子送回来的消息使得众人黯然,同时这家伙也趁夜顺带搜罗回来千号旧日逃难的旧识,夹杂着小二百号曾有过恩怨的灾民,此时也是一脸惶恐。

  外城窝藏的还不少,亏得虏骑不多,说是城内大户抵抗激烈,城门被冲开,约莫有数千上万人跑出来。

  赵某人一听就知道,这是那些猎户的把戏,水浒里没羽箭仍石子的功夫,趁着混乱打瞎眼冲卡。

  挥挥手喝道:“整队听令进农庄安排造饭,众人禁止喧哗吵闹,违者杖责。”

  探子另外道,虏骑人手不多,当日的马帮似乎在城外猎杀落单的哨骑,还指引众人往山内避开大道走。

  铁匠十分疲惫道:“娘的,咱的人手疲惫不堪,便是旧识也是外人,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下可真坏菜了。”

  眼下拿出地库甲仗装配众人,就两个字白搭。安史之乱那会,封常清守潼关就是招募市井之辈,不堪用之尔。

  反正赵某人晓得不是岳家军砍不了马腿,不是戚家军挡不住虏骑,手下这些人没从尸山血海中趟出来就别指望扛硬仗,滑头仗打的太多,人心就有点油滑了。

  野战最忌惮的就是骑兵冲进阵中,那真是砍瓜切菜一般,这便要求严格的军纪约束部众,刚收编的民夫有个屁的军纪可言。

  即便坍塌的村口内墙仓促之下很难修葺,缺少人手也只能放弃退守庄园,鱼塘一线石墙低矮,虽有拱洞城门,庄园了不得弃墙在街巷里转圈逃命。

  女墙上搭设木排,防备箭雨,要是有云梯冲锋就弃守吧。

  这是赵斗无奈的命令,庄内的财货足以让一方诸侯眼红,何况打草谷的虏骑呢,更别提抱团的灾民也会起歹心。

  在后山腰子忙着的木匠派人找了一个时辰,才遇到巡哨的赵斗。

  赵某人一脸愕然,这会还有啥事,农庄都乱成一锅粥了,后面零散跑进来的灾民市民不少,放进来也不是个事。

  难道是宝藏,历朝乱世遗落的太多,就说黄金吧,秦汉时黄金充足,皇族和达官贵人挥金如土。

  楚汉战争时期,陈平携黄金四万斤,到楚国行反间之计;刘邦平定天下后,叔孙通定朝仪,得赐黄金五百斤;吕后死后,遗诏赐诸侯王黄金各千斤;梁孝王死后,库存黄金四十万斤;卫青出击匈奴有功,受赐黄金二十万斤;王莽末年,府藏黄金以万斤为一匮,尚有流逝匮,他处还有十数匮黄金。

  诡异的事西汉巨额黄金在史书上大书特写的,至东汉却骤然少见,退出流通领域,成为难得之货,流通中用的是布帛和粟米,朝廷赏赐主要也用布帛。

  东、西汉两朝用金数量相差极大,后人都想弄清楚西汉巨额黄金的下落,却始终不得要领。

  至于本朝洪武二十三年课税金才二百两。到了永乐二十一年课税金达5000余两,这可能是明代黄金的最高岁课。

  至于万历矿使四出,东林群情激奋,老爹都说,饿死皇帝吃饱江南,咱家煤矿不过是冬日用闲下来的佃户补贴家用,山东金矿可是吃饱了一大票的地头蛇。

  咳咳记得有人用鹅鸭屎淘金的法门,扯远了。当然也不排除是前朝藏兵洞或是郭家庄秘藏冰窖之类。

  随来人来到后山牧场,木匠禀告,取土之时,露出洞穴,听闻有水声,民夫怀疑是墓葬之地,不肯再挖,牧场沟壑要填埋,以防牲畜受伤。

  却说正经人家谁会做个盗墓贼呢,古人向来讲究尽孝祖宗,祭天拜祖无论穷富都是言传身教,只是仪式上简单和奢华有区别罢了。

  赵斗摆手道:“不妨事,即便先人骨骸,不得祭祀亦枉然,吾辈他日三牲祭祀有何难,活人尚且不惧,何来由惧怕地府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又道:“牧场内分栏圈养,牛马炸群可得小心,谷口必须拦截住,了不得到时候以乱马冲阵。先把这个口子扩大透气,不妨先探查,农庄梅爷在弹压,我还得在村口守夜,铁匠得坐镇演武场。”

  木匠点头应允,却是又道:“若是墓葬,虽是晦气,若有人见财起意私藏,则如何行事?”

  赵斗哼道:“冥器自有天道报应,这地造反也真瞧得起赵某人,眼下演武场堆积才是天大的麻烦,区区墓葬也不是啥帝陵,若有骚动便杀无赦。”

  长工拍拍赵斗肩膀,点头应允,暴发户也有暴发户的痛苦,家有家法,若无规矩便要散伙了。

  赶过来的煤工吆喝着千号饿死鬼将没卸载的数百大车拉入农庄仓窑,大惊失色的铁匠哭笑不得,这不是给饿狼嘴边送肉嘛。

  煤工冷笑道:“放心,财帛动人心不假,眼下老子还就让他们闹事,不杀几个叫嚣的刺头还就不好调度,这可不是当初浪荡逃命不好用强使唤,不干活就没饭吃的规矩就得现在立。”

  纵马回来的赵斗吧唧嘴巴道:“虽说慈不掌兵,若是被掳入辽东当汉军过来杀咱,入山寨当响马抢咱,还不如咱把刀子举起来。眼下山外追击未知,就看这些人听不听话了,不听训令者拿下卸胳膊腿。”

  人群挤满偏巷愤怒叫骂,人人都害怕被虏骑追来,但上面火把长串转悠,无人应答,巷子尽头拒马鹿角堵住,在演武场侧门编队放入拉车,五人一车,至于好汉们捡拾的刀枪则一律收缴。

  演武场内有百余骑举着火把戒备,二百多步卒举着长斧弹压,疲惫不堪的众人也不敢多言语,扎刺动手尽皆被弓手撂倒。

  农庄仓城挨着山脚为十余间宽大石板房的独院,通事秀才带人点验登记入仓,停车至车马院,然后到长工院外等候开饭,饭棚窗口派发碗筷,等着伙房出锅。

  老农把式惊讶道:“打谷场用敞间石板房堆麦垛,这麦香可是好久没闻到了。我早就说跟这伙好汉走,可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可就跌份了。”

  “刚才可都瞧见这车马院了吧,骡马成群,大车上千,这富贵不小啊。他们是要拉营伍不成,这老陕流寇可是人人喊杀呢,这咱杂么办。”

  “屁话,听口音是归德府一带的,杂么说也是咱河南道上的好汉,人家杀鞑子呢,杂么能跟老陕流寇比呢。”

  ......

  煤工吩咐伙房:“鱼肉剁成肉末熬粥,鸡鸭猪肉就免了,蹬鼻子上脸抢夺的,就给老子揍他。”

  但凡穷苦人家都晓得,这年月有碗粥就不错了,至于瞅见大桶的整鱼、炖肉块抬上车,惊呆了沿路上的后续推拉车难民。

  作为老大的赵斗在饭毕出场了,安抚过夜给众人一个交代:“吾辈也算有缘再度相聚,来日少不得吃大碗肉喝大碗酒。眼下这地是虏骑的粮草营,或许明个就得攻防交手,生死都要心里有个数,别说赵某人让你送死。”

  众人一听就炸窝了,这不是刚跑出浪爪子有跑回狼窝了,一时间议论纷纷,性急的都要散伙分粮跑路。

  有心人瞅见周围的长枪手长斧手都淡定不动,跳起来的都给踹倒,熟识的就低声道:“这帮小子当初拔寨攻坚的敢死队,掀翻响马山寨都有十余家,尤其这管饭的黑炭头梅爷更是弥勒佛,手黑着呢。”

  惊恐的人拉着说话指着周围风灯柱,妈呀,挂着十余串人头,人群的骚动随着长枪队刷的一声压枪上前爆喝:“肃静,违令者,杖责十棍,窜逃者,杖责百棍,举报者,奖励海碗红烧肉,串联骚乱者,抽十杀一。”

  “想要安稳种田,也要驱逐鞑虏,而流民聚众前来抢掠,也要有抱团反击,总之一句话,老子要建立开山立寨,才能保证诸位有田种,有屋住,有饭吃。”

  “诸位夜里不得喧哗,抽人手巡哨守夜,但有一点,莫要动歪心思,赵某人认得你,爷的刀子可不认得你。“

  笑笑道:“也不满诸位,抢了粮草,原是打算藏在煤窑猫着的,咱几十号人过冬不愁,自然诸位来了,解救山外还得从长计议。真要开打,不勉强诸位,想走的还可以走,三天的干粮带着走,只要你能跑过虏酋的哨骑。”

  李老头周围的民夫都哭笑不得,这不是说了半天废话嘛。

  老头一身布衣,一顿脚这地面的青石板就碎开了,拱手道:“老夫河间府人,被虏骑逮着当车夫,据传京畿遍布十万虏骑。这寒冬将至,没地没粮不一定能捱过冬天,既然这里有吃的,那就赌一把吧。”

  这等武把式还真是吓到了一票灾民头子,想想人家都在这四个狼头麾下混饭吃,这咱投奔呢还是分庭抗礼呢。

  长工私下提醒到:“牲畜伺弄马虎不得,但也不好用外人,这年头纵马逃窜之事也不能不防,还得找些老铁匠熟识的老实人用。”

  赵斗叹道:“先将就几天,收服众人不能急躁,毕竟咱是归德府的外人,不妨以出工分配口粮的名义,让秀才登记造册。本以为前年东虏蹂躏京畿一带,正好前来落脚屯垦来着,此番接战立寨有些仓促了。“

  长工疑虑道:“老西儿往口外倒贩铁器,这武安的铁矿铁炉自然有他们的份,小心混入四近护矿打手之类的人手。碰上这等混乱时机,老陕的采办也不会不浑水摸鱼,张献忠都能派人入京师贿赂内阁重臣,总之不要在这些人面前露面,再者南边也是个心腹大患。”

  赵斗干笑两声道:“好事多磨,暗哨的弩机可是等着呢。”

  煤工也是一身油烟味闯进来,苦笑道:“这些瘪犊子够滑头的,竟敢跟老子套交情,都用上美人计了,半老徐娘的风韵够差点勾搭住咱。”

  逃荒路上露水夫妻太多见了,真以为这帮小子是啥和尚不近女色不成。

  瞅着二人的一脸戏弄,干笑道:“农庄有咱镇守,那李老头也执意守夜相助。前庄可是不断有人逃进来,斗子还是前往守夜坐镇为上,秀才正在登记人头,不然夜里跑了人都不晓得,烧屁股的事太多了。”

  长工淡然道:“农庄四处拱洞寨门完好,惊弓之鸟何须多虑,倒是怕咱夜里抢女色罢了,再者也怕咱的这些混小子做恶梦引发混乱骚动,这就得守夜巡逻队辛苦了。”

  果不其然,夜里做恶梦说梦话的数次惊扰打谷场,二百多守夜暴怒暴打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