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世界（三）

　　“我把他们全杀了。”丹尼尔说道，那平静的语气，仿佛是在叙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一般。

　　······

　　最近的苏城，也并不太平。

　　最先是那苏城顾家，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一蹶不振了。长子顾云雷据说是杀人被抓，然后又是名下的会所曝出涉嫌X交易、D品交易等，不仅如此，还涉及恐怖袭击等一些列恐怖事件，这些罪名，就算不判死刑，也别想从牢房里出来了。而顾家的老头子，顾允之，据说是突然就中风卧床不起了。

　　整个顾家一下子陷入了危机之中，想来也是这样吧，一个原本的书香世家，却硬是要转型经商，却被一个人把持着所有的权力，一旦这个掌权者出事，整个家族必然会四分五裂最终走向破灭。

　　整个顾家的人，还有和顾家有来往的人，以及曾经和顾家有过关系的人们，纷纷招人托关系撇清和顾云雷有过接触。当所有人都忙着转移资产的时候，顾云怡却一个人在顾允之的病房里照顾着他。顾允之已经不能说话，就是想说话，也只能哼哼哼这样发出点声响。包括像正常人的如厕、翻身这些简单的动作，顾允之都没法办到，然而顾云怡却毫无怨言地照料着，有时候实在一个人弄不了的时候，她才会让护士来帮忙。

　　苏晓菲偶尔回来医院看望自己的母亲，不过对于顾允之，她一点感情都没有。毕竟这样一个从她儿时记忆里就不曾存在过的姥爷，似乎也没法产生什么感情。倒是看到自己母亲给顾允之擦拭身体，翻转身体帮他端屎端尿的时候，那头上的白发似乎又添了几分。

　　苏晓菲不明白，为什么偌大的顾家家族，到现在这个地步却需要自己的母亲来照料顾允之，然而顾云怡只是笑着和自己的女儿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不是父母生下我们，又怎么能遇到生命力最重要的那个人呢。

　　一个人在最落魄的时候才能看得清他周围是什么样的朋友，比如一些想趁着这个时候要上位的人，便在顾家家族里散布谣言说顾云怡狼子野心，趁着顾允之中风瘫痪之际使些手段便能让顾允之立下遗嘱，将顾家的大位传给她的女儿苏晓菲之类。

　　世态炎凉，人心险恶。然而，顾云怡早就看过了，她并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在她眼里的，眼前这个中风的老头，现在也只是需要人照料的父亲罢了，仅此而已。

　　不过就在顾家的人都以为顾家要完蛋的时候，那些原本对顾家的搜查却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一般，不仅如此，那些对顾家的指控，也都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却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苏城实验高中的董事会，却也在短时间进行了各种换血，国有企业的强势入股，不仅给实验高中带了充足的资金，也给苏城的重建打了一针强心剂。媒体也在这个时候非常巧妙地引导着市民开始对未来进行畅想，至于恐怖袭击所造成的影响，这背后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大家似乎也不怎么关心了。

　　所有人，都在欢庆。

　　这简直就是一个病态的社会。

　　倒是十五班的学生们，在进行了几次模拟考试后，成绩竟然显著提高了。虽然秦风不在，可是有这么多人在帮助他们，这些还是稚嫩脸庞的学生们，却已经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遐想。

　　但是，有一个人，似乎过得很不开心，那就是雷明。因为他知道胡雪明死了，而且秦风失踪了，不仅如此，他的“爱丽丝”似乎也失效了，大量想要写的代码就这么堆积在那里。一夜之间，小明的国安生活似乎一下子就回到了原点。

　　是离开国安继续自己隐秘的黑客生活，还是跟着新上任的局长干事？这是一个抉择。

　　然而小明似乎比较倾向于前者的选择，因为他之所进入国安，并不是因为接受了胡雪明的招安，只是他服秦风，所以他才会加入国安秦风的小队中。然而现在，一切先决条件都没有了，小明也要开始考虑自己的退路了，因为他知道不少他本不该知道的东西。

　　“哎，可是这里的生活，还真是挺不错的。也许，当个老师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小明看着已经打包好的行李箱，透过窗户看着操场上打球的学生们想道。

　　这个时候，公寓的门铃响了。

　　小明走到门后问道：“谁？”

　　“送水的。”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道。

　　小明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开了门。门外，是一名拖着板车送水的送水工人。工人正弯腰抗水，头上还戴着和身上制服配套的帽子。然而小明还是从这样的伪装中看出了一丝端倪，等到送水工将水桶送进了屋子里，小明看了看走廊，将板车拉到了屋内。

　　“你为什么这副打扮？”小明关上门问道。

　　送水工人摘下帽子，然后摸了摸胡子，道：“这你也能看得出来？我伪装退步了？”

　　“呵，果然是你。我猜的，愚者千虑而已。”小明笑着道。

　　秦风哈哈笑起来，显然是中了小明的圈套。然后两个人击掌，拥抱在一起。

　　“你小子也学坏了。”秦风笑骂道。

　　“跟在你后面，总要学几手防身。那你为何这身打扮？”

　　“我被通缉了。”秦风道。

　　接着，秦风将属于自己的那部国安手机打开，接上了国安的内网，再通过爱丽丝的指导，一下子就找到了《关于全面通缉****秦风的通知》文件。

　　“这么严重？那你还回来？香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明问道。

　　“一言难尽，不过我估计我得离开一段时间了。”秦风摇摇头道。

　　“老大是怎么死的？我不相信是你杀的。”小明直接问道。

　　“被人杀死的。杀他这帮家伙，是一个宗教的杀手组织，和之前这所学校的恐怖案件以及香港的案子有关系，而且，还和曹飞有关系，我也被他陷害了。通缉我的罪名不仅是杀害上司，还把所有恐怖袭击的事情都算在我头上了。”秦风尽量简洁地说道。

　　小明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你还真是没什么好消息啊，我这里也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爱丽丝不见了。”

　　“她在我这里。”秦风敲着自己的脑袋道。

　　小明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道：“什么？！”

　　“她植入了一块生物芯片在我脑子里，也就是说，我死，她死，我活，她活。”秦风道。

　　“那你，有没有被控制？”小明摆出一个防御姿态说道。

　　“没有，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秦风哭笑不得地看着小明的样子道。

　　小明还是不放心，依旧紧张兮兮地看着他，然后说道：“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吧好吧，你问。”秦风摊手。

　　“黑崎一护的万解名称叫什么？”

　　“天锁斩月！”

　　“JOJO的奇妙冒险中反派dio的替身使者和能力是什么？”

　　“世界，theworld，时间暂停！”

　　“盐酸阿托品、盐酸达克罗宁、盐酸利多卡因、盐酸普鲁卡因这四种药物哪一个不是局部麻醉药？”

　　“盐酸阿托品！”

　　“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黑进一座写字楼的电力系统，然后在距离那幢楼大概几百米外利用大楼的灯的开关将整座大厦作为一个显示屏，玩FC上的游戏，坦克大战。当然，你是和其他几个黑客一起的。”

　　小明笑了起来，显然是确定了秦风没有被控制，没有那么紧张了，然后他还是说道：“现在想想，还是一个人的时候比较自由啊。”

　　秦风听见小明这么说，虽然在预料之内，却也还是稍微有点意外，“国安有你想要的一切资源，还有自由度，而且比你一个人在外安全多，为什么要走？”

　　“No，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也没有绝对安全的人。作为一个极客，我明确地告诉你，只要这个东西，像是锁、像是系统、像是密码等，是造出来的，那就不存在彻底安全，人亦如此。而说回现实，就更加谈不上安全。所以我要隐姓埋名，重新做一个没有名字的黑客去。只要我在国安再多呆一天，我在那个档案上的记录就会多一条，想洗也不会洗掉。”小明郑重地说道。

　　“曹飞可能不会放过我们所有人。”秦风看着小明道。

　　“我知道。”小明道。

　　“我可能要离开很多年。”秦风道。

　　“我知道。说不定曹飞的人，现在就在路上。”

　　“我也知道。”秦风说道。

　　“那你还回来？”小明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既然我要干大事，那么就要保证所有和我有过羁绊的人的安全。最起码，不会受到来自国内人的威胁。”秦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这是？！我那部记录所有人档案的手机。”小明吃惊地道。

　　“没错，我已经通过爱丽丝的帮助，搞到了关于曹飞一些不可见人的秘密档案和视频。全都已经放在了这个手机里面，我需要你做一个程序，将这些资料储存在云端，一旦你或者和我有关系的人出了事情，那么这些资料就会病毒式地在网上转发，哪怕曹飞动用蓝盾的所有力量将网络进行封堵，也没法阻止这一切。这个，就是你们自保的底牌，也是你能在我离开这段时间里自由选择离开还是留下的通行证。”秦风解释道。

　　小明恢复了以往自信的神情，道：“那你就放心地去干大事吧，有这样一张牌在手上，我就可以安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那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去找曹飞。”秦风神秘一笑道。

　　“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小明不可置信地说道。

　　“我得让他知道我有这张底牌，而且，我还要让他他想尽办法帮我保护你们。”秦风道。

　　小明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然后伸出大拇指，“不愧是第一特工，想得比我多多了。”

　　“不过形势也不太乐观，曹飞动不了你们，但是那些暗处的势力还是会蠢蠢欲动，所以你自己要小心。”秦风说出了自己担忧。

　　小明倒是比秦风看得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自己选择的路，就要坚定地走下去，没有后悔药吃，不要留下遗憾就好了。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计划，可以好好地让这个曹飞担惊受怕。”

　　“哦？”

　　“你告诉他，在国安内部，有一个系统，姑且可以称之为档案系统，那上面记录着所有人一生所做的大事件：只要是做过的，就不会消除掉，甚至你在警方的案底为何会消掉都会被记录在那上面。就算是我曾经近距离地观摩过那个档案系统，却也没有办法更改那里面的档案。不存在的‘东西’，就算到时候再怎么挖地三尺也不会找到的——而找不到的东西，越是有鬼的人，便会越是相信。”

　　秦风点点头大赞了一番小明的这个计划，然后又问到梁雨馨，小明却摇了摇头，说没发现什么异常，那个梁雨馨正常每个星期给学校的学生开一堂讲座，专门讲关于生物学上的知识或者是国际主流生物学研究课题。至于付天和萧蔷两个人，则配合默契地对十五班的学生们进行训练。

　　“国安的通缉令这两天下达，部队那边肯定也会得到消息，过两天付天和萧蔷一定会被调回原部队，所以十五班的学生就拜托你和赵涵雪了。”

　　“放心好了，他们都很努力，没有人愿意自暴自弃的。”

　　“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秦风理了理帽子说道。

　　“哦，对了，还有一句话。”小明忽然叫住秦风道。

　　“什么？”

　　“其实我知道，人类是没法阻止爱丽丝的，与其这样，不如在合适的时候释放她，她的解放指令是‘thereisnospoon（没有汤匙）’（注1），我已经改成了你的声纹了。”

　　小明看着秦风拎着个空水桶走出了公寓，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将门关好。

　　······

　　地点：苏城第二看守所；

　　被判处死刑的罪犯，或者是那些重刑犯，以及一些不需要丢进监狱的家伙们，都会被送到看守所里进行“**”。

　　与往常有些不同的是，今天的看守所看上去格外的杀气逼人，一来是看守所外整齐划一的一排汽车，二来大概就是这有些冷峻的天气了吧。

　　排成队伍、穿着带有“苏二看”字样囚服的罪犯们正在狱警的带领下准备去附近劳作。然而在接待室里，看守所的领导却和往常严肃模样相反的，满脸堆笑地对坐在办公桌后椅子上的男人。

　　那张椅子，平时便是这领导坐的地方，今天被别人坐了，可这领导却一点都没有发脾气，这可是怪事。在办公室门外偷窥的一众狱警们都在猜测来的人是谁，却不料几名随行的黑衣保镖已经站到了门旁，将一堆人赶走了。

　　“靠，什么来头，竟然比我们老大还要diao？”一名狱警对同事说道，一堆人站在走道尽头看着办公室方向小声谈论着。

　　“不说其他的，就那几个保镖，就不一样，戴着墨镜都能感受到杀气。”另一个狱警小声的说道。

　　“得了吧，小张，还杀气，我倒是能闻到你的脚气。”旁边一个人说道。

　　“哈哈哈···”

　　“哈哈哈···”

　　一堆人小声地笑骂着，就在这时候，从看守所门外走进来一名男子，在左右看了看之后，便径直往站着保镖的办公室走去。

　　“哎哎哎，你谁啊，那是我们领导办公室，你有手续吗？”一名狱警冲着男人说道。

　　男人回过头，看了一样狱警，然后说道：“呃——手续没有，拳头行不行？”

　　几名狱警一听，这人是来劫狱的？二话不说上前围住了来人。

　　大概十多秒后，地上躺着好几个抱着肚子或者膝盖在**的人。而站在办公室外的几名保镖似乎也是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其中一名保镖对自己的搭档使了个眼色，于是这保镖便朝着走道这边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看到一名保镖走了过来，却笑呵呵地伸出了手，示意不要动手，然后说道：“哈哈，不好意思，其实能不动手，我尽量不动手的，我来很简单，就是找一个人——曹飞的。”

　　原本还认真听着男人说话的保镖，最后听到曹飞的时候心神一紧，却不料人畜无害表情的男人瞬间冲上了前来，一击暴击重拳，直击保镖腹部。保镖当场就跪在了地上，嘴里流着苦水。

　　“你们看，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还是放我进去省得我浪费时间？”男人看着办公室外的剩下几名保镖说道。

　　那些保镖不说话，不过回答男人的，是几乎同一时间的出击。

　　“那看样子你们是要一起上了？这可有点棘手啊。”男人摇了摇头道。

　　注1：thereisnospoon,源自经典系列电影《黑客帝国》，男主角尼奥（Neo）在找先知问问题的时候，遇到的一个不触碰汤匙却能使汤匙自由弯曲的光头小男孩，小男孩告诉他关于“真相”的一个道理，就是这一句“没有汤匙”，也是最终让尼奥觉醒的一句话；同时，魔兽争霸三中输入这一句话，可以获得作弊能力：无限魔法，也是恶搞自黑客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