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歌遍彻 第16章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作者:甘裳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章十六:郎骑竹马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昨日相舞坐在锦毡绣毯上看了一晚上的弦月,寒院的月华流淌也似这般清灵、迷人眼。只是,物是人非,今时已不同往日了。如今月还是以前的月,人却不是以前的人了。烟陇寒水月陇沙,月色朦朦,夜雾胧胧。

  营帐是建在阿瑟城的东北方一百五十里外的地界,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的秋天依然是美景如画,茵茵的草地上有整片整片的燕麦、一簇一簇的狗尾草和艳丽似火的野露梅,让人心旷神怡,心生神往。离莫子弦的营帐五十几米的地方有一条小溪,九曲回环,在晨曦的照耀下似从月亮上流泄出来的华光,美不胜收。

  相舞跪在火堂口煮茶饮,云火狐蜷在相舞的脚边。茶香缭绕在营帐内,热气氤氲。阳光透过帐幔泄了下来,撒在相舞的发丝上,有种清新淡雅的感觉。醉衫纤坐在草墩上用手蹭着下颌看着相舞煮茶,觉得相舞有种不可言明的美丽,动作优雅,美得入骨。奇怪,只能算得上清秀的脸却给人这般怪异的感觉,难到道自己魔怔了不成?真是奇怪的想法。

  “哎,你是哪儿的人?”醉衫纤的口气并不是很好,有些得意也有些不屑。

  “我是这儿的人,大草原的儿女。也只有大草原的女人才可以配得上他那样的人。”神色中充满了傲气。秀眉上挑,站起来俯瞰相舞。

  “我是江南人。”相舞抬头看她,眸子纯净而平和。

  “那里的寒梅很美,风很温和。”相舞的眼神里露出向往,神情柔和,嘴角不禁勾起微微的角度,继而烧水煮茶。相舞未绾发,只是用一根青织金绫纻布束在身后。一缕青丝落在脸侧,衬得肤色白皙,脸颊又因被炭火的热气烘得红润,有一种江南烟雨的柔婉恬静。说不出的舒适和安宁。

  “我要去打水,你去么?”相舞言词诚恳,说完已站起身来,对醉衫纤展颜一笑,似天山雪莲那般洁净的笑,像阳春四月里婉婉的恋歌,舒适而甜美。也不管醉衫纤有没有跟来就走了出去。

  “真美……你的家乡很美。”相舞真心感叹,转过身来对醉衫纤甜甜地一笑,醉衫纤看着相舞的笑一时间晃了神。很是灿烂的感染力。

  深秋草原的早晨有浓重的云雾,冷霜覆盖在茵茵的草上竟有了冬日已经到了的错觉。相舞抱着牛皮囊缓缓地走向溪边。强烈的阳光透过氤氲的云雾来到人们身上的时候已经散开来了,感觉不到温暖反而有些许冷意。相舞拽紧自己的大红焦布袍,迎风走向溪河。

  相舞蹲下身来用牛皮囊沉入水中,冰冷的水入肉刺骨,相舞的手倾刻便被冻得通红。相舞亦不管,站起来转过身对醉衫纤说:

  “你确实是适合他的女人,而我却不能……你知道的,红豆祭师不轻易言情说爱。”语罢,垂睫苦笑。相舞说完,心中一阵疼痛苦不堪言,就这样划清界线了呢……这样想着便感到千蚁噬心的痛。用力拽紧胸前的布袍,手指发白。醉衫纤闻言甚是欢喜,神色很是得意的说到:

  “你知道中原诗人的一句诗么?‘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我和他便是如此。”相舞闻言神色痛苦,脸色苍白,耳廓下的红豆印记赤红夺目久久不肯散去。醉衫纤看见了,嘿嘿一笑,说到:

  “你是动了情么?真是可怜呢,是不是犹如千蚁噬心呢。”语毕,靠近相舞,在她的耳际吹了一口热气,很是得意的要向帐内走去。相舞一个激灵手中的牛皮囊掉落在草地上,囊中的水淌了出来,悠悠地向远方延伸。相舞突然伸手箍住醉衫纤的玉颈,稍稍用力醉衫纤便满脸通红。相舞的眼睛赤红得似要浸出血来。醉衫纤慌了神,用手去撬相舞的手,只是哪能撬的动。醉衫纤的脸已变成了紫红色,青筋凸起布满了整个颈部,异常狼狈。

  “你……就是杀了……杀了我……你亦是不能的,这是你的命……呵呵。”见相舞心绪不稳,醉衫纤突然用力掰开相舞的手后在这寂静的早晨打了个亮哨,一只套有银色脚环的白鹤从天际飞了过来随即盘旋在相舞的头顶。相舞勾起一个媚笑对醉衫纤轻声说:

  “本事不错,哈哈哈……”相舞抬头看向那云端,眼中流出泪来,是的,她没机会了,也从来没有人给过她机会。相舞放开手臂,双手无力的耷拉下来。秋风吹,云雾散。空气中是满满的奶香味,甜得腻人。几只白羊散开在水边悠悠地吃草喝水,很悠闲但人们却没有羊的这般心境。阳光刺得人眼疼,她什么都没有,从来都没有,秋风很冷,冷得噬骨。相舞捡起牛皮囊向水溪走去。

  相舞在溪边蹲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溪水,阳光照在水上,波光粼粼。云火狐从营帐内跑了出来,蹭着相舞的手。,用手抚着云火狐的脑袋,低下头来对它说:

  “我应该叫你什么名儿呢?嗯……阿七怎么样?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相舞在阿七的头上吻了一下,只见阿七“咻”的一下从相舞怀里跑了出去,摇摇晃晃的向营帐跑去。相舞看着它的身影抿起一个微笑。相舞抱着水看着蓝天,感觉这世界很是虚幻。白鹤仍然在头顶盘旋不肯离去,相舞抬头看向那白鹤,只见它飞在蓝天下,飞在白云间,飞在霓霞里,这是自由的灵魂,这又是多少人魂牵梦绕的自由啊!又有多少人为之付出生命。精神是一段血脉一段血脉沦陷的,人格是一节骨一节骨矮下去的,山河是一座城池一座城池弄丢的,而人生却是一寸光阴一寸光阴投降到底的。

  “你怎会在这?为什么不走。你是仙鹤,怎会被囚禁。”当然无人回答,相舞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安慰那无人理会的灵魂……

  “要我帮你么?”语毕,只见那白鹤果真飞了下来,停在相舞的面前。相舞瞬间掌心起火一扬手,那火焰便吱吱呀呀地向白鹤脚上的银色脚环飘去,只是轻轻一碰,那脚环便碎成了两半。白鹤用眉心在相舞的颈上轻轻碰了一下,相舞的颈部便现出一碧玉来。相舞在白鹤的额上吻了一下,相舞低头时一缕青丝落在脸颊,飘在风中,清风中带着花香,说道:

  “是报恩么,可爱的小东西。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那白鹤闻言扑棱着翅膀冲向蓝天。相舞就这样看着,看到天际出现霓霞。才向营帐走去。

  掀开帐帘,见到莫子弦、王莽已在帐内,还有一头戴白毡帽的青须男人。莫子弦抬头看向相舞,示意相舞去烧水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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